精选《唐人小说选·家藏文库》李时人曾志松评注的书评文摘
日期:2022-07-24 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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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李时人老师立足文献,精于考订,致广大而尽精微,在中国古代小说、明清文学研究领域著述宏富,成就卓著。其学术研究取材翔实、考证精审,论述宏肆,他的治学思想独具特色、自成体系,“补空白、攀高峰、立新说”的治学模式,“求实、创新、循序渐进”的治学原则,始于文献考据而长于理论思辩的治学风格,都深刻地影响着他的弟子和学界同仁。

迄今为止,他曾先后在《光明日报》《文学评论》《文学遗产》《文史》等报刊上发表学术文章逾百篇,出版著作20余种,如《大唐三藏取经诗话校注》《游仙窟校注》《中国古代小说与文化论集》《全唐五代小说》《中国文学家大辞典·明代卷》《明清小说鉴赏辞典》《中国禁毁小说大全》等。尤其是其主编的八卷本《全唐五代小说》,皇皇巨著,嘉惠学林,被誉为与《全唐诗》《全唐文》鼎足而立的唐代三大总集之一,比肩《太平广记》,为中国古代小说的研究做出了卓越贡献。李老师还承担过国家社科基金、省部级项目多项,如国家教育部重点项目“中国古代小说在日本、越南、朝鲜半岛的传播影响”、国家出版总署重点出版项目《中国文学家大辞典•明代卷》以及全国高校古籍整理研究项目“《崔致远全集》编集校勘”等。历年招收硕博士研究生100余人。

【编辑推荐】

本书精选唐人小说24篇,并对所选篇目予以详细注释和深入评析。注释详尽,有助于读者对作品内涵的理解。评析涵盖小说作者的生平与著述、作品的内容与艺术、后世的流传与影响、文献的版本与来源等诸多方面,其对小说艺术创造的抉发尤见特色。本书虽名曰《唐人小说选》,实系唐人小说选、注、评之合本。

【名人的书评】

唐代小说的出现,标志着古代文言短篇小说的真正成熟,堪与唐代诗歌并称为“一代之奇”(宋·洪迈《唐人说荟》例言引)。宋·赵彦卫《云麓漫钞》更是赞其“文备众体”“史才、诗笔、议论”具备。鲁迅先生亦说:“小说到了唐时,却起了一个大变迁。”(《中国小说的历史变迁》)充分肯定了唐代小说在中国小说发展史上承前启后的重要作用。唐代小说多写时事、重文采,小说中多杂有诗歌唱和,常以文人轶事为托,记奇人异事、鬼怪妖狐、书生艳遇等,演尽唐代士子达则著绯披紫欲经邦定国,穷则愤世嫉俗啸傲山林的真率洒脱之态。其间,很多故事一方面既有儒家经邦治国的入世精神,另一方面又有穷则独善其身的出世情怀。于交游酬唱、人情世事间,尽展盛世繁华之貌、文人焕烂洒脱之精神。

唐小说亦称唐传奇,但“传奇”并不能概括唐人小说,故本书取“小说”为其名。李时人老师原已在中华书局出版《全唐五代小说》(八册),这本由其独立编校的断代小说总集,曾被誉为“文化积累工程”,分量极重,学术价值和编纂意义更是毋庸赘述。此书一经出版,反响不凡。何满子老师极力盛赞此书编纂的价值和意义,称其比肩《太平广记》,可堪与《全唐诗》《全唐文》“鼎足而三”。

《唐人小说选》以《全唐五代小说》为底本,虽是一个简本,但无论在篇目和分量的择选,还是整理方式上,都极为周至适当。一方面,作者有几十年唐人小说研究的经验与心得,其旁征博引,细心考究,篇目遴选考量周详,考释全面严谨,注释详明细致,既可一窥盛世精神之焕烂,同时也增加了作品的深度,保证了作品的学术价值。另一方面,简本采用简体横排的版式,既适应当下的阅读习惯,也便于读者理解。

【唐人小说选·家藏文库的书摘】

19世纪的法国小说家巴尔扎克曾将“诗歌”说成是人类“童年”的艺术,而将“小说”说成是人类“成年”以后的产物①。这应当是一个既符合历史,也很形象的说法。确实,散文体小说是叙事文学的*形式,是一个国家或民族叙事艺术达到一定高度的产物,也是判断一个国家或民族的文学水平及其繁荣程度的重要标志。此为世界范围内文学发展之规律,任何一个国家或民族概莫能外。

中国古代小说基本上可分为“文言”和“白话”两大类②,而这两种不同“语体”的小说,实际上是同源异流,从而构成了中国古代小说产生、发展特殊的总体格局和历史景观。这里所谓“同源”指的是两者同基于中国的历史文化;所谓“异流”指的是两者又各自有不同的艺术形式和形成发展道路一虽然同处

于中国文化发展变化的大背景下,“二水分流”中难免相互影响。

[法]巴尔扎克《论历史小说兼及〈弗拉戈莱塔〉》:“文学就像所代表的社会一样,具有不同的年龄,沸腾的童年是诗歌,史诗是茁壮的青年,戏剧、小说是强大的成年。"转引自王秋荣编:《巴尔扎克论文学》,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6年,第255页。“白话小说”与“文言小说”的区别主要是“语体”的区别,而不一定有“通俗”与“高雅”的差别。长期以来,在中国古代小说研究中,一直存在着“白话小说”与“通俗小说”交混使用的现象,也有一些学者强调“通俗小说”概念而不太愿意使用“白话小说”一词。“通俗文学”“通俗小说”等是近世以来在特殊历史背景下被强调的概念,有其合理性,也带有某种程度的先验性,是一个需要谨慎使用的概念。

由于种种特殊的地理、历史条件,造成了“中华民族”不同于世界其他各民族的历史演进形式和社会发展模式,经济、政治和文化的发展都与其他古老民族有很大的不同。其表现在精神文化上,则由于敬天法祖、天人合一成为一种思想传统,强调人伦理性的文化元典“六经”早早确立,原始宗教观念日趋淡化,民族自身发展的历史受到*的推崇,甚至“神话传说”也逐渐被“历史化”,这就使层出不穷的散文体史书,不仅成为对民族历史进程的记忆,也成了民族叙事艺术积累的主要载体。在文学领域,则是“缘情言志”的抒情诗远比叙事诗发达,长期高居文学的主流位置。这一切都导致了中国古代小说的形成道路与欧洲的不同。

……

罗烨《醉翁谈录》、胡应麟《少室山房笔丛》则将“传奇”作为一种小说的“题材内容”但在南宋和金代,“传奇”也指“诸宫调”,元代也指杂剧,如钟嗣成《录鬼簿》记录了450余种元杂剧名目,也自称为“传奇”;《永乐大典》保存下来的宋元戏文《宦门子弟错立身》中有一支[那叱令],则明确记载了宋元间南戏戏文名为“传奇”,后来明清时以“南曲”演唱的戏剧剧本亦全称为“传奇”因此,从各方面看,用“传奇”代指唐人小说,显然都不是十分合理的。

本书原为我四卷本《中国古代短篇小说选》稿子的一部分,10多年前已经基本完成,但一直搁置。今年中州古籍出版社约稿后不久,我因病住院,尚有六七篇还没有完全写好,恰博士研究生曾志松在座中,因请其帮忙,将这几篇稿子或增饰或改写出来,“前言”则早已写就,未作修改。当然,本书*后仍由我修订定稿,故如有错误,文责仍然应该由我来负。衷心欢迎广大读者批评指正。

李时人

2017年12月11日于上海第六人民医院

游仙窟

张文成

若夫积石山者〔1〕,在乎金城西南〔2〕,河所经也〔3〕。《书》云〔4〕:“导河积石,至于龙门〔5〕。”即此山是也。

仆从汧陇〔6〕,奉使河源〔7〕。嗟运命之迍邅,叹乡关之眇邈〔8〕。张骞古迹〔9〕,十万里之波涛;伯禹遗踪〔10〕,二千年之坂蹬〔11〕。深谷带地,凿穿崖岸之形〔12〕;高岭横天,刀削冈峦之势。烟霞子细〔13〕,泉石分明。实天上之灵奇,乃人间之妙绝。目所不见,耳所不闻。

日晚途遥,马疲人乏。行至一所,险峻非常。向上则有青壁万寻〔14〕,直下则有碧潭千仞〔15〕。古老相传云:“此是神仙窟也。”人踪罕及,鸟路纔通〔16〕。每有香果琼枝,天衣锡钵〔17〕,自然浮出,不知从何而至。

余乃端仰一心,洁斋三日。缘细葛〔18〕,泝轻舟〔19〕。身体若飞,精灵似梦〔20〕。须臾之间,忽至松柏岩、桃华涧〔21〕,香风触地,光彩遍天。

见一女子向水侧浣衣〔22〕,余乃问曰:“承闻此处有神仙之窟宅,故来祗候〔23〕。山川阻隔,疲顿异常,欲投娘子,片时停歇;赐惠交情,幸垂听许〔24〕。”女子答曰:“儿家堂舍贱陋〔25〕,供给单疏,只恐不堪,终无吝惜。”余答曰:“下官是客〔26〕,触事卑微〔27〕,但避风尘,则为幸甚。”遂止余于门侧草亭中〔28〕,良久乃出。

余问曰:“此谁家舍也〔29〕?”女子答曰:“此是崔女郎之舍耳。”余问曰:“崔女郎何人也?”女子答曰:“博陵王之苗裔,清河公之旧族也〔30〕。容貌似舅,潘安仁之外甥;气调如兄,崔季珪之小妹〔31〕。华容婀娜〔32〕,天上无俦〔33〕;玉体逶迤〔34〕,人间少疋。辉辉面子〔35〕,荏苒畏弹穿〔36〕;细细腰支,参差疑勒断〔37〕。韩娥宋玉〔38〕,见则愁生;绛树青琴〔39〕,对之羞死。千娇百媚,造次无可比方〔40〕;弱体轻身,谈之不能备尽。”

须臾之间,忽闻内里调筝之声〔41〕,仆因咏曰:

“自隐多姿则〔42〕,欺他独自眠。故故将纤手,时时弄小弦。耳闻犹气绝,眼见若为怜〔43〕。从渠痛不肯,人更别求天〔44〕。”

片时,遣婢桂心传语,报余诗曰:

“面非他舍面,心是自家心。何处关天事,辛苦漫追寻〔45〕!”

余读诗讫,举头门中〔46〕,忽见十娘半面,余即咏曰:

“敛笑偷残靥〔47〕,含羞露半唇。一眉犹叵耐〔48〕,双眼定伤人。”

又遣婢桂心报余诗曰:

“好是他家好,人非着意人〔49〕。何须漫相弄〔50〕,几许费精神!”

于时夜久更深,沉吟不睡,彷徨徙倚〔51〕,无便披陈〔52〕。彼诚既有来意,此间何能不答?遂申怀抱〔53〕,因以赠书曰:

“余以少娱声色,早慕佳期〔54〕,历访风流,遍游天下。弹鹤琴于蜀郡,饱见文君〔55〕;吹凤管于秦楼,熟看弄玉〔56〕。虽复赠兰解珮〔57〕,未甚关怀;合卺横陈〔58〕,何曾惬意〔59〕!昔日双眠,恒嫌夜短〔60〕;今宵独卧,实怨更长。一种天公,两般时节。遥闻香气,独伤韩寿之心〔61〕;近听琴声,似对文君之面。向来见桂心谈说十娘,天上无双,人间有一。依依弱柳,束作腰支〔62〕;焰焰横波,翻成眼尾〔63〕。才舒两颊,孰疑地上无华〔64〕;乍出双眉,渐觉天边失月〔65〕。能使西施掩面,百遍烧妆〔66〕;南国伤心,千回扑镜〔67〕。洛川回雪,只堪使叠衣裳〔68〕;巫峡仙云,未敢为擎鞾履〔69〕。忿秋胡之眼拙,枉费黄金〔70〕;念交甫之心狂,虚当白玉〔71〕。下官寓游胜境,旅泊闲亭,忽遇神仙,不胜迷乱。芙蓉生于涧底,莲子实深〔72〕;木栖出于山头,相思日远。未曾饮炭,腹热如烧;不忆吞刃〔73〕,肠穿似割。无情明月,故故临窗;多事春风,时时动帐。愁人对此,将何自堪!空悬欲断之肠,请救临终之命。元来不见,他自寻常;无故相逢,却交烦恼。敢陈心素〔74〕,幸愿照知。若得见其光仪〔75〕,岂敢论其万一!”

书达之后,十娘敛色〔76〕,谓桂心曰:“向来剧戏相弄〔77〕,真成欲逼人。”余更又赠诗一首,其词曰:

“今朝忽见渠姿首〔78〕,不觉殷勤著心口。令人频作许叮咛〔79〕,渠家太剧难求守。端坐剩心惊,愁来益不平。看时未必相看死,难时那许太难生〔80〕。沉吟处幽室,相思转成疾。自恨往还疏,谁肯交游密。夜夜空知心失眼〔81〕,朝朝无便投胶漆〔82〕。园里华开不避人,闺中面子翻羞出。如今寸步阻天津〔83〕,伊处留情更觅新。莫言长有千金面,终归变作一抄尘〔84〕。生前有日但为乐,死后无春更著人。秪可倡佯一生意,何须负持百年身〔85〕?”

少时,坐睡,则梦见十娘。惊觉揽之〔86〕,忽然空手。心中怅怏〔87〕,复何可论?余因乃咏曰:

“梦中疑是实,觉后忽非真。诚知肠欲断,穷鬼故调人。”

十娘见诗,并不肯读,即欲烧却,余咏曰:

“未必由诗得,将诗故表怜〔88〕。闻渠掷入火,定是欲相燃。”

十娘读诗,悚息而起〔89〕。匣中取镜,箱里拈衣,袨服靓妆〔90〕,当阶正履。余又为诗曰:

“薰香四面合,光色两边披。锦障划然卷〔91〕,罗帷垂半欹〔92〕。红颜杂绿黛,无处不相宜。艳色浮妆粉,含香乱口脂〔93〕。鬓欺蝉鬓非成鬓〔94〕,眉笑蛾眉不是眉〔95〕。见许实娉婷〔96〕,何处不轻盈〔97〕。可怜娇里面,可爱语中声。婀娜腰支细细许,??眼子长长馨〔98〕。巧儿旧来镌未得〔99〕,画匠迎生摸不成〔100〕。相看未相识,倾城复倾国〔101〕。迎风帔子郁金香〔102〕,照日裙裾石榴色。口上珊瑚耐拾取〔103〕,颊里芙蓉堪摘得〔104〕。闻名腹肚已猖狂〔105〕,见面精神更迷惑。心肝恰欲摧,踊跃不能裁。徐行步步香风散,欲语时时媚子开〔106〕。靥疑织女留星去,黄似姮娥送月来〔107〕。含娇窈窕迎前出〔108〕,忍笑荌嫇返却回〔109〕。”

余遂止之曰:“既有好意,何须却入?”

……

下官咏曰:

“人去悠悠隔两天,未审迢迢度几年?纵使身游万里外,终归意在十娘边。”

十娘咏诗曰:

“天厓地角知何处,玉体红颜难再遇。但令翅羽为人生,会些高飞共君去。”

下官不忍相看,忽把十娘手子而别。行至二三里,回头看数人,犹在旧处立。余时渐渐去远,声沉影灭,顾瞻不见,恻怆而去。

行到山口,浮舟而过。夜耿耿而不寐,心茕茕而靡托。既怅恨于啼猨〔448〕,又凄伤于别鹤。饮气吞声,天道人情,有别必怨,有怨必盈。去日一何短,来宵一何长!比目*〔448〕,双凫失伴。日日衣宽,朝朝带缓。口上唇裂,胸间气满。泪脸千行,愁肠寸断。端坐横琴,涕血流襟。千思竞起,百虑交侵。独嚬眉而永结,空抱膝而长吟:

“望神仙兮不可见,普天地兮知余心。思神仙兮不可得,觅十娘兮断知闻。欲闻此兮肠亦乱,更见此兮恼余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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