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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然,1971年5月生,江苏南京人。文学博士。浙江大学中文系教授、博士生导师,浙江省哲学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浙江大学宋学研究中心主任,中国词学学会常务理事、中国辽金文学学会理事,入选浙江省151人才第二层次。主要从事词学及宋金元文学研究。曾获浙江省哲学社会科学优秀成果一等奖、浙江省高校社科优秀成果一等奖、浙江省社科联青年优秀成果一等奖、夏承焘词学奖一等奖、浙江省青年教师教学基本功比赛一等奖、浙江大学优质教学奖一等奖等。
柳永是宋代词学大家,其词调创调及慢词创作上的成就,深刻影响了后世词学的发展。陶然、姚逸超《乐章集校笺》以《彊村丛书》本为底本,从“校记”、“订律”、“笺注”、“考证”、“辑评”、“附录”六个方面,对柳词进行全面整理。校勘全面,笺注典当,资料丰富。《乐章集校笺》为当今学界研究柳永及宋词,提供了一个柳词定本。
柳永是宋代词学大家,其词调创调及慢词创作上的成就,深刻影响了后世词学的发展。陶然、姚逸超《乐章集校笺》以《彊村丛书》本为底本,从“校记”、“订律”、“笺注”、“考证”、“辑评”、“附录”六个方面,对柳词进行全面整理。校勘全面,笺注典当,资料丰富。《乐章集校笺》为当今学界研究柳永及宋词,提供了一个权威柳词定本。
兹就柳詞校箋,略述數事。一、關於樂章集之依調編排。唐宋詞别集中詞調的宫調歸屬的標注,約有兩端:一爲依調以類詞。如知不足齋叢書本張先子野詞,乃鮑廷博據緑斐軒抄本二卷付刻,按宫調編排,共用十四個宫調,猶存宋時編次。柳永的樂章集,朱孝臧以毛扆據宋本校補本刻入彊邨叢書,亦按宫調編次,共用十六個宫調。二爲就詞以注調。如南宋嘉定刻本陳元龍注周邦彦片玉集,按春景、夏景等分類編排,每類以調編次,調下注明宫調。彊邨叢書本吴文英夢窗詞則標注宫調者六十四首。又姜夔白石道人歌曲中之自度曲亦間注宫調。柳永通曉音律,擅於‘變舊聲,作新聲’(胡仔苕溪漁隱叢話後集),故‘教坊樂工每得新腔,必求永爲辭,始行於世’(葉夢得避暑録話)。而張先、周邦彦、吴文英、姜夔等,亦與柳永同爲宋代*負知音識律之名的詞家,其詞集均依宫調編排或標注宫調,應當不是偶然的,很可能它們原來都是作爲唱本行世的。依調以類詞,可以便利地顯示出柳永詞在北宋燕樂宫調體系中的覆蓋情況以及柳詞的宫調偏好。樂章集中所用宫調的分佈非常廣泛,計正宫十闋、中吕宫六闋、仙吕宫二闋、大石調二十四闋、雙調十八闋、小石調八闋、歇指調八闋、林鐘商四十四闋、中吕調十九闋、平調六闋、仙吕調三十八闋、南吕調十闋、般涉調七闋、黄鐘羽一闋、散水調二闋、黄鐘宫一闋、歇指調一闋、越調一闋。其中詞作*爲集中的是五個宫調,即大石調、雙調、林鐘商、中吕調和仙吕調。由此對柳詞涵蓋之音域及各宫調下詞作分佈的多寡、詞作的聲情特點等作進一步考察,則有可能爲考察宋代燕樂系統中俗樂、宫調、辭樂配合等問題,提供重要的啓示。樂章集依宫調編排的形式,或許就保留了一些可能藴含的音樂信息,這對於進一步認識柳詞與宋代俗樂的關係、研究詞這一音樂文藝形式是有價值的。二、關於樂章集的三種新見校記。樂章集今所常見者略有毛晉宋六十名家詞本、吴訥唐宋名賢百家詞本、吴重熹石蓮庵刻山左人詞本、勞權鈔毛斧季校正本、朱孝臧彊邨叢書本等。其中吴氏石蓮庵刻山左人詞本及彊邨叢書本附刊有繆荃孫樂章集校勘記、曹元忠樂章集校勘記補遺及朱孝臧樂章集校記等多種名家校記,其中廣引宋本或舊本,有些久佚的版本如梅禹金鈔本、焦弱侯本等,皆賴這些校記而略存面目,對於校勘柳詞無疑有著非常重要的價值。而另有三種新見柳詞校記,爲校勘柳詞提供了不少新的資料,值得研究柳詞者注意。其一,鄭文焯校批樂章集。鄭氏爲晚清詞學大家,精於校詞訂律,其所校清真詞、夢窗詞均以精審著稱。鄭氏校批樂章集之底本爲石蓮庵初印本,全書丹黄爛然,眉批滿紙。鄭氏自謂批校該書,‘據宋本校訂補正’,‘又依顧汝所、陳鍾秀校草堂詩餘本’,‘又明梅禹金鈔校三卷本,多有佳證’,‘明鈔花草稡編、天籟閣、嘯餘圖譜、梅苑、全芳備祖、花庵詞選、陽春白雪、樂府指迷諸本,間爲徵據’,略可見其取資之廣泛宏富。書版前批三則,分别爲:‘己亥之歲中春校過’、‘戊申春晚發明柳三變詞義爲北宋正宗’、‘己酉秋再斠’,書末跋語署‘辛亥夏五’。按己亥爲光緒二十五年(一八九九),戊申爲光緒三十四年(一九〇八),己酉爲宣統元年(一九〇九),辛亥爲宣統三年(一九一一)。可見鄭氏至少前後四校此集,歷時十三年之久,用力之勤,可與其所校夢窗詞媲美。是書今有臺灣廣文書局據張壽平所藏稿本影印本。本書完整輯録並取以校勘。其二,秦巘詞繫校本。秦巘爲清代詞學家秦恩復之子,秦恩復有詞學叢書六卷,其家所藏詞籍亦多珍本。秦巘承家學淵源,撰詞繫二十四卷,書成於道光、咸豐間,爲未刊稿本,鮮爲人所知。夏承燾先生天風閣學詞日記曾載其與任二北、龍榆生、趙尊嶽等人訪求該書情況,並欲付印之,但終因秦氏後人索價過高而未得見全稿。後唐圭璋先生得知該書藏於北京師範大學圖書館,經鄧魁英、劉永泰整理後於一九九六年由北京師範大學出版社排印出版。該書所録柳詞較爲齊備,且每闋之後均據‘宋本’詳細出校。其所長者在考律,頗能糾正詞律、詞譜諸書缺失,對於柳詞斠律有重要參考價值。該書雖出版已近二十年,但校柳詞者似多未加留意。本書並加輯録。其三,陳運彰所録傅增湘過録趙元度校焦弱侯本校語。陳運彰(一九〇五—一九五五),原名彰,字君漠,一字蒙安,精書畫篆刻。其早年曾從況周頤學詞,爲況氏入室弟子。該校語手録於石蓮庵本樂章集之上,原書爲平湖葛渭君先生所藏。趙元度校焦弱侯本校語,彊邨叢書本校記中亦有引用,但陳氏所録與之頗有異同。例如樂章集開卷*首黄鶯兒詞下片‘恣狂蹤迹,兩兩相呼,終朝霧吟風舞’句,朱孝臧校、繆荃孫校皆引梅禹金鈔本謂‘迹’字前空一格。曹元忠校根據本集本證謂:‘本集征部樂調有“每追念狂蹤舊迹”句,則□或是“舊”字。’鄭文焯批語亦謂‘梅禹金本多一字’,並夾批添一‘舊’字。可見諸家校語多傾向此句作‘恣狂蹤舊迹’。但陳運彰所録校記則作‘恣狂蹤浪迹’,這也從勞權鈔校本中得到支持:‘“迹”上陸校有“浪”字。斧季云:“宋本無。”’黄鶯兒這個詞調宋代詞人填的不多,此句究竟是四字句還是五字句,究竟是‘浪迹’還是‘舊迹’,雖看似無關大礙,但詞之爲體,句有定字,字有定聲,這一個字眼却也涉及這首詞的詞律,涉及文字的精微要眇。雖陳氏所録未必即爲柳詞原貌,但其文獻校勘價值是值得重視的。薛瑞生樂章集校注增訂本收録該校語,署葛渭君輯,然尚略有文字方面的訛誤。本書據原稿重加輯録。另外,明陳耀文花草稡編共收柳詞一百六十一首,花草稡編成書於明萬曆十一年(一五八三),早於梅鼎祚、焦竑兩個明鈔本,其中九十四闋調下都有題注,多爲各本所無,調名、字句方面的異同更多,整理與研究柳詞,對花草稡編的校勘價值,應予以重視。朝鮮鄭麟趾所撰高麗史卷七一樂志二中録有不少北宋詞曲,其中所録柳永詞的異文,從時代上來説,也是遠早於現存諸本的。這些本書均取以校録。三、所謂宋本不盡可據。就宋代詞籍而言,宋本的校勘價值自無庸置疑,但樂章集的情況比較特殊。明陳耀文花草稡編、清秦巘詞繫以及繆荃孫、曹元忠、鄭文焯、王國維諸家均謂曾見宋本,並據宋本入校。這些所謂宋本是否可據,至少存在三個問題:一是目前没有可信的宋本存世,樂章集現存的所有版本都在明代及明代以後;諸家校語中又絶口不提所謂宋本的來源及刊刻信息,各藏書志及公私圖書收藏中,均無相關著録。這些所謂宋本的來源是頗值得懷疑的。二是後世藏書家輾轉傳鈔和過録校記的過程中,也會出現許多異文。三是柳詞主要傳唱於市井民間,在傳播過程中樂工歌妓的再創造或不可避免地帶來各種異文。所以這些所謂宋本是否保留了柳詞的原貌仍然是有疑問的。兹以樂章集中二詞爲例,以見所謂宋本與異文修改之關係。玉女摇仙佩下片云:‘且恁相偎倚。未消得、憐我多才多藝。願嬭嬭、蘭心蕙性,枕前言下,表余深意。’其中‘願嬭嬭’三字,秦巘詞繫引宋本、繆荃孫校記引宋本及天籟軒本均作‘但願取’。而毛晉宋六十名家詞本、吴氏石蓮庵本、均作‘願奶奶’,勞權鈔本、鄭文焯校引顧本作‘願妳妳’,‘奶奶’、‘妳妳’同‘嬭嬭’,異體耳。按‘嬭嬭’爲宋元時俗語中對女子的昵稱,如‘姐姐’。很明顯,作‘願嬭嬭’更接近民間俗語的使用習慣和柳詞的俗詞特性。而所謂宋本的‘但願取’三字,體現出雅化與修飾。作‘但願取’,意思並無不通順之處,但却遠不如‘願嬭嬭’三字生動,而且也丢失了北宋時對青樓女子稱呼之文化信息。又如集賢賓一詞有‘就中堪人屬意,*是蟲蟲’句。朱孝臧校、繆荃孫校引宋本以及勞權鈔本,‘蟲蟲’均作‘春風’。而曹元忠按語則謂:‘“蟲蟲”,當時妓名,本集征部樂調“但願我、蟲蟲心下,把人看待,長似初相識”;玉樓春調“蟲娘舉措皆淹潤”是也。宋本於“蟲蟲”字皆改去,此等處似皆不如梅本。’所言是也。可見,所謂宋本不盡可據,主要與柳詞在傳唱過程中的被改編,以及編選、刻印、傳鈔過程中向詞句的文雅化方向修改的可能性,有較大關聯,這在校訂柳詞時不可輕忽。四、校詞不易,箋詞尤難。由於詞在北宋多只是歌宴酒席間的應歌之曲,這種特殊性決定了詞人心迹在詞中往往只是略有折射,未必如詩文一般直接表達,故欲由詞以論人,必須考慮到這一背景。柳永的很多詞,從語氣和用詞方面來看,就不能將其作爲個人感情生活的表現,可能只是和歌妓的感情糾葛,甚至完全是代歌妓立言的作品。如駐馬聽(鳳枕鸞帷)一闋,有學者提出該詞是柳永與妻子感情齟齬後遠游途中所作。但細繹詞中用語,‘鳳枕鸞帷’、‘如魚似水’、‘深憐多愛’、‘盡意依隨’、‘恣性靈’等,均不似形容夫妻間關係之語。又鬬百花(滿搦宫腰纖細)一闋,謂寫柳永與妻初婚情事。然詞中‘風流沾惹’、‘怯雨羞雲’、‘解羅裳’等語,似過於輕薄。又如迷神引(紅板橋頭秋光暮)一闋,亦謂爲懷妻之作。然下片‘遥夜香衾暖,算誰與。知他深深約,記得否’等句,似亦語氣不倫。又離别難(花謝水流倏忽)一闋,定爲悼亡妻之作。然詞中‘美韶容、何啻值千金’、‘纏綿香體’、‘嬌魂媚魄’、‘尊前歌笑’、‘巫峰十二’諸語,按之古人的用語習慣,似皆不宜施於夫婦之間。這説明箋詞還需要考慮到詞作產生與傳唱的實際文化環境和習俗、語境等,有時候闕疑不失爲更審慎的做法。此外,柳詞雖被李清照稱爲‘詞語塵下’,其實白話俚俗只是柳詞的一個方面,鄭文焯即謂:‘耆卿取字,不僅在温、李詩中,蓋熟於六朝文,故語多艷冶,無一字無來處。’鄭語雖略有誇飾,但細繹柳詞字句,可以感受到與文學傳統的淵源關係,對於這些詞句,稍加舉證,往往便可涣然冰釋。例如木蘭花(黄金萬縷風牽細)闋結句云:‘楚王空待學風流,餓損宫腰終不似。’此固然是用韓非子之典,然若拈舉唐唐彦謙垂柳詩‘楚王江畔無端種,餓損纖腰學不成’,無疑更爲貼切。本書在箋釋過程中,注重詞句淵源、强調以柳詞證柳詞等,就都出於這種考慮。四憶十餘年前,業師吴熊和先生即授以葛渭君先生所藏有陳録校語的吴本樂章集複印件二册,囑重訂柳詞。然自愧因循延宕,至今始得完稿。熊和師駕鶴歸去,已歷三載,欲求教正,而仙蹤無覓,謹以此書作爲遲交的作業獻給先生。本書由陶然、姚逸超合作完成。本書作爲直接資助項目,得到全國高校古籍整理研究工作委員會的資助。浙江大學將本書列入‘古代文化典籍整理保護與研究’項目,項目總負責人浙江大學古籍研究所張湧泉教授給予了關心與指導。本書亦爲浙江省哲學社會科學重點研究基地浙江大學宋學研究中心成果。浙江大學中文系韓泉欣教授、汪維輝教授、顔洽茂教授、胡可先教授、樓含松教授亦多有指教。在撰寫過程中,還得到上海古籍出版社查明昊、奚彤雲、常德榮等先生的大力幫助與指教,謹此一併致以衷心的感謝。二〇一五年八月於浙江大學中文系陶然各詞後附“校記”、“訂律”、“箋注”、“輯評”、“考證”、“附録”。“校記”廣録諸本異文,“訂律”詳考詞調體格,“箋注”重在釋辭釋典,“輯評”彙録後世評論,“考證”推測創作背景,“附録”呈現相關材料。六項内容,或全或缺,詳略不一,隨詞而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