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选《上海图书馆善本题跋辑录附版本考(全二册)》陈先行的书评文摘
日期:2022-07-24 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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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陈先行,祖籍江苏溧水。自1973年起师从顾廷龙、潘景郑两先生习版本目录学、金石学。长期从事图书馆古籍、碑帖考订与编目工作,先后参与《中国古籍善本书目》编纂、《中国丛书综录》修订,并主持编纂上海图书馆普通古籍目录。著有《中国古籍稿抄校本图录》,获第13届中国图书奖。现任上海图书馆历史文献中心高级研究员、上海师范大学兼职教授。郭立暄,上海图书馆研究馆员。

【编辑推荐】

上海图书馆藏是国内第二大馆,有古籍善本178000册,其中经题跋者多达1700余种,内容涉及藏书之源流,刻印之精粗,流传之多寡,价值之贵贱,乃至与书籍相关的友朋交往,经济生活。这些未经发表者为多;即使已见于刻印者,也常有因刊刻时出现讹夺或业经作者增删而与原书所题存有差异,2013年辞书社将该馆善本题跋以四色彩印影印出版,为学术界提供丰富的原始文献。为进一步为读者提供方便,同时提高古籍普及性,作者陈先行、郭立暄将原有《真蹟》全部进行识读点校,并将多年来的研究考据成果《版本考》附于书末,供广大读者参考。

【名人的书评】

本书将2013年出版的《上海图书馆善本题跋真蹟》进行全面识读点校,排印成上下两册。并于文稿末附上作者十余年来在版本目录上的研究成果,辑成《版本考》,纠正了《中国善本总目》及《真蹟》本身的一些讹误,具有重大参考价值。

【上海图书馆善本题跋辑录附版本考(全二册)的书摘】

本書是2013年上海辭書出版社出版的《上海圖書館善本題跋真蹟》(以下簡稱《真蹟》)的標點整理本。《真蹟》一書,早在上世紀九十年代末我們編撰《中國古籍稿抄校本圖錄》時已纂就初稿,但不久遭遇上圖撤銷古籍部之變故,遷延十多年方獲印行,可謂好事多磨。所幸在此期間,我們于版本目錄之學續有學習與實踐,先後撰寫了《伯克萊加州大學東亞圖書館中文古籍善本書志》、參與編纂《中國古籍總目》以及承擔2007年開始的全國古籍保護相關工作,致使後來該書重加釐訂時,不僅內容得到充實,著錄質量也有所提高。編纂出版《真蹟》及其標點本,係受臺灣“中央圖書館”的影響。該館曾于1982年發佈館藏《善本題跋真迹》四冊,1992年又出版標點本二冊。讀者重視與利用《善本題跋真迹》,每在其豐富而又稀見的*手資料,這當然是編印此書的主要目的。而作爲同行,我們更看重其編纂方法,更關注該書對所收各種版本及其題跋的鑒定著錄。因爲對這批題跋之真僞,係作者原迹抑或他人過錄,須先事進行鑒定,殊匪易易。更有大量論述版本的題跋與所題之書的版本相關,它們于版本之定奪是否準確,或者與《善本題跋真迹》所著錄的版本相牴牾,讀者將如何是據,皆編纂者難以迴避的問題。若僅凴書前所列簡目,恐難以消除讀者的疑惑;如果采用撰寫藏書志的方式予以説明,固無不可,但其花費精力之巨、延宕時間之長,且未必真能解決問題,反而會使該書面世變得遙遙無期。該書編纂者于此顯然有所考慮,便取楊守敬《留真譜》以來編制版本書影之法,在每種書的題跋之前冠以原書書影。由是,無論前人之題跋抑或今人之著錄,其對版本所作的定奪正確與否,作爲第三方的讀者,可根據書影審視所編的目錄與前人題跋,從而作出自己的判斷,而不是一味盲從。這種以書影形式編纂古籍目錄的方法,改變了以往編目只有文字著錄、輯錄題跋只有釋文的舊習,彌補了古籍目錄或囿於客觀條件而未能準確揭示原書版本面貌,或因未見原件而不辨題跋之真僞、難明係著者手迹抑或他人過錄的缺陷,令人耳目爲之一新。該書不特為讀者提供原始文獻,亦是鑒定古籍版本與名家題跋之實證資料,其有益版本學研究者甚夥,艷羨之餘,我們仿而效之。我們認為,對版本進行更爲準確的鑒定與著錄,是當前乃至今後相當長一個時期內編制古籍目錄之要務,也是版本學發展的重要體現。以往的古籍目錄,多將分類當作編目重點。自從《四庫全書總目》問世,古籍的分類已經定型,且爲人們普遍接受。自乾隆至今的古籍目錄,除個別如《孫氏祠堂書目》之分類標新立異但鮮有響應者外,幾乎都沿用《四庫》分類之法,即或有所變通(如乾嘉以後輯刻叢書成風,清季張之洞、繆荃孫所纂之《書目答問》便將叢書從子部析出而另立叢書部),終究未脫離其根本。而一旦分類法無需作顛覆性的變更,不再成爲編目的主要問題,後來公私目錄之成就又難以邁越《四庫全書總目》時,目錄學家們似乎失去了研究對象,再如何殫精竭慮也難有發明。但是,如果從版本學出發加以思考,則會有別筑蹊徑的認識。古籍目錄真要達到章學誠所謂“辨章學術,考鏡源流”的境地,除對古籍作合理的類分,甚或撰寫序錄以闡述學術源流之外,還應對版本予以準確的鑒定著錄。如果古籍版本的來龍去脈未明,其文本的面貌不清,“辨章學術,考鏡源流”又從何談起。而以往的公私目錄,或多或少存在着疏於版本鑒定著錄問題。這是因為,版本學肇始于明代中後期,至清代才逐漸發展起來,而版本目錄直至乾嘉間官方的《天祿琳琅書目》及其《後編》問世之後才得以流行而成為專門。作為一門新興年輕的學問,需要在實踐中不斷發展與完善,鑒定版本的水平,也只有在實踐中才能逐步得到提高。所謂實踐,就是在編纂目錄、整理文獻中對古籍版本進行逐一鑒定。然而,許多人對此缺乏認識,有的甚至輕視版本學於編纂目錄、整理古籍的重要性,自然也不會學習與把握鑒定版本的能力。從乾嘉至民國百數十年間,像黃丕烈、傅增湘那樣重視版本學并具有出色鑒定水準、研究成果的版本學家洵屬鳳毛麟角。當然,受客觀條件制約,看不到更多的版本,無法進行相關版本比對,也是造成舊時目錄鑒定著錄版本失誤的重要原因。前人編制古籍版本目錄,每以自己的藏書與別家的目錄進行校核,其所作的版本研究通常是依據各種目錄包括藏書志、題跋記在內的文字記載信息而不是原書版本,別家對所藏或經眼版本的鑒定著錄是否準確,其實難以知曉。這種狀況直至上世紀七十年代末編纂《中國古籍善本書目》(以下簡稱《善目》)時也未獲根本改變,故其所作的版本學研究往往是局部的、粗線條的,所編制的版本目錄存在鑒定著錄問題難以避免。就版本目錄角度而言,編纂《真蹟》,實際上就是利用當今遠優于曩昔的資源條件,對該書所收錄的1740餘部書進行重新編目,重在版本與題跋的鑒定。我們注意到,以往不少名家的鑒定錯誤,有的已在編纂《善目》時得到糾正,但也有未經揭示,猶存迷惑性。舉葉德輝為例,他撰寫的許多題跋收錄在《郋園讀書志》之中,不見原書,難知其存在某些鑒定問題。如果說他聲稱所藏明銅活字本《韋蘇州集》係北宋膠泥活字印本,如今已不再有人相信,那麼《真蹟》另收之清慎思堂抄本《南華經注疏》,他鑒定為彭元瑞批校,卻曾是上圖目錄著錄之依據,至編纂《真蹟》方提出質疑。該本卷前有黑格附葉,上有彭元瑞朱筆手書題記“知聖道齋評本”、“乾隆丙申春南旋舟中評點”、“嘉慶丁巳秋刪益,芸楣記”三行;藍格抄本首葉鈐有“南昌彭氏”白文方印;藍格紙版心上鎸“南華經注疏”五字,下鎸“慎思堂”三字。葉德輝跋謂此書“蓋南昌彭文勤公元瑞舊藏,芸楣公字也。書中有朱筆校改及評論,皆公親筆”。茲經細審,黑格附葉之三行題識確爲彭元瑞手迹,但係從別本移易而來,或彭氏另有評本,或是彭氏評點他書之題識,與藍格抄本之朱筆校改及評論字體迥不相侔;彭氏卒於嘉慶八年(1803),藍格抄本則紙墨頗新,與《真蹟》所收道光二十九年(1849)姚椿跋本《四禮榷疑》版心鎸有“通藝閣校錄”之紙紙色相仿,其抄寫年代當在彭氏身後,故書中批校斷非彭氏所爲。又,此本頗疑產於書鋪,或因此書傳本無多,雕以版格,成批抄寫,以應流傳之需;至於“南昌彭氏”之印,乃書估爲呼應黑格附葉而偽作,葉氏亦未能明辨。然而,我們并不熱衷于對諸如此類前人失誤之批評,甚至認為出現這種失誤既能理解,亦很可愛,與當年日本版本學家森立之對楊守敬所言“書無訛字尚何足貴乎”的感覺相通(見本書所收楊守敬跋宋紹興淮南路轉運司刻本《史記》)。我們真正注重并盡力而為者,是彌補《善目》之不足,因其大部分是上圖自己在編纂《善目》時發生的問題,而編纂《真蹟》及其標點本,是解決問題的好時機。這些問題大致包括著錄與鑒定兩個方面。著錄方面如題跋者的漏略與其他著錄項目的疏忽,其中也有當時編纂體例上的分歧造成,現予以完善并不煩難。版本鑒定問題則頗為敏感,尤其是一些有影響的版本,在謹慎提出疑問及鑒定意見的背後,花費了不少功夫。譬如一直被當作宋刻本的《皇朝仕學規範》,其刊刻雖可稱精,但字體與習見宋版并不相類,缺乏宋版氣息,經悉心考證,當為明初刻本(詳見郭立暄撰文《明洪武蜀藩刻書三種》,刊載于《版本目錄學研究》第四輯,北京大學出版社2013年版)。上圖藏有兩部,因之前已有懷疑,故未申報《國家珍貴古籍名錄》。不意2016年,中國書店出版社以張元濟先生曩昔有擬目的由頭,出版《四部叢刊四編》,將該本作為宋本收入。假使張菊老活到今天,真要出版《四部叢刊四編》,想必定將對舊時選目進行調整,也會對版本進行重新考訂,畢竟彼時可利用版本資源的條件有限。再如管庭芬舊藏本《經籍跋文》,乃清代著名學者陳鱣的代表作之一,該本究竟係陳氏手稿抑或他人所抄,前輩專家莫衷一是。《善目》或因該本吳騫的題跋以不經見之端楷書寫,且全書無陳、吳二氏鈐印,遂定為抄本。然經諦視,陳鱣手迹確然;復校核《真蹟》所收清初抄本《霏雪錄》(該本既有吳騫行草書題跋,又有其楷書所抄《鎦績傳》),知吳騫題跋亦非過錄;再赴國家圖書館檢覽錢泰吉家抄、管庭芬校正之本(即蔣光煦刻入《別下齋叢書》之底本),知國圖藏本即出自上圖此部手稿,而《善目》卻作抄本而列之于國圖本之後,版本源流顛倒,價值遂遭埋沒。由于對《善目》鑒定著錄的改動,僅在《真蹟》的目錄中作簡略反映,難以令讀者明白原委,于是我們在此標點整理本中增加了相關案語,輯為《版本考》附于書尾,其中也包含糾正《真蹟》之誤,以供讀者參考。毋庸諱言,《真蹟》亦存在不足之處,在編纂方面,原書書影一般只用一幀,未能充分反映有的版本特徵;對某些批校本中的批校墨迹沒有另配圖版,使讀者不能作出直觀判斷。至于鑒定著錄方面的失誤,也時有出現,不免為之忐忑不安。但出版之後,得到學術界基本肯定,并意外榮獲2014年度上海哲學社會科學學術著作成果一等獎,使我們深受鼓舞。誠希此標點整理本也受讀者喜歡,同時也請讀者不吝批評指正。編者2017年12月經部總類鄭學四種五卷漢鄭玄撰清抄本清錢大昕校並跋(存疑)莫棠跋(799283-84)三種皆從《正義》錄出,而又畧加剪裁,間有疎漏未備者,謹據監本增入,使源委畢具焉。(鈐“錢大炘印”白文方印)。翫篇中校字,知此六行亦潛研先生所題,殆在中年,與晚筆小異。秬薌,江鳳彜也。(鈐“莫棠所藏”朱文方印)。萬充宗先生經學五書十九卷清萬斯大撰清乾隆二十四至二十六年辨志堂刻嘉慶元年印本清徐時棟校並跋(25335-38)同治九年七月朔,有以周氏遺書向兄子隆道求售者,道乞余為審擇之。以全書來,余以舉子家應用之書歸道,其非此類及兄孫等尚未可讀者,為留之城西草堂,石門與劉萟蘭亦分買數種。至萬氏此書,舉業家亦足以廣見聞、長識見,然其中瑕瑜互見,須有抉擇。因念《禮記》、《周官》余所藏本,偶評一二,若《春秋》則嘗全部閲評之者,因盡將舊評錄出此本,使後生小子知經義至深,獨見難愽,從此而知思知疑、知問知學,則吾所評不為無益也。既錄舊評,又以此本書眉較長,可以加批,乃即以舊藏本付道,而留此本于草堂。二十一夕,時棟識。此本較舊本墨淡紙薄,墨淡則燈下不易看,紙薄則批時易汙後面,予之翼者兩其足,天下事不易求全每如此。余貪其可多著評語,故終留此本也。東坡《書陶淵明诗》云:“李江州送余一部,字大紙厚,甚可喜也。”可知古人與我同情,正不必為批校計耳。吾眼尚明,燈下能作蠅頭字,不過看時稍費力。墨滲亦無妨,紙薄恐汙染,則評時入襯紙可已。先生此書語多武斷,《三禮》中亦往往有之,不但論《春秋》多臆説也。暇將細評之,以作先生諍友。是夕徐柳泉又記。萬氏《經學五書》十九卷,附傳狀等一卷,四本,同治五年七月二十日,及門郭晚香明經以其家重書貽余,此其一也,十月重裝訂之。郭生既貽余時,即閲其《學春秋隨筆》,多與鄙意不甚合,即有論識語,詳見本書眉端,餘或偶評一二,未細細校勘之也。大約當明人空疏錮習之後,如充宗先生者,自足以經師,為海内鉅望,固不第鄉*推以為祭酒也。至乎涵濡國家教澤,名儒輩出,交稽互勘,精益求精,乃覺先生所論議亦有未盡善者。然先生實事求是,學有根柢,後生小子又不得以一知半解輕量前輩。惟經學宏深,所關甚鉅,亦不能以門戶推崇,聊為阿附。此余讀其《春秋隨筆》有所未合,所以不惜詳駁詰之耳。暇當取所評者别錄為書,而先識其私意於此。是月廿八夕,徐時棟記。此序後得本所無,從舊藏本坼出補入之者,故有丙寅十月識語。同治庚午七月,壽兒以余此書評語錄出成三卷請名,余名之《春秋規萬》,然未盡也,即所評者亦須增刪,尚不得為定本。其曰“規萬”者,雖竊取劉炫《規杜》焉,意則不同。蓋劉與杜為敵者,以“規”命名,自取箴規之意。若吾意則謂劉既為書之後,杜解傳之後世,列之學官,于杜毫無少損,劉書乃迄無傳本,而尚賴孔氏疏杜偶引劉義數條,得見《規杜》崖略,然則杜書固不因劉而損,而劉書乃轉藉杜以傳也。吾有見于此,因以其名之,或後之發揮萬説者,牽連引及吾説,更取而駁正之,則吾説亦得藉萬而稍存一二云。噫,充宗先生兩治《春秋》,合數十家舊説而抉擇之、折中之,以成此數卷。其浸漬之深,如染羽者,由纁以至于七入而為緇也;其簸蹂之精如舂米者,由糲以極于七升而為侍御也。而後生小子尚思益其墨而去其粃,無乃不自量也乎?是嵗八月三日夜子時三刻有奇,柳泉記。萬經《先考充宗府君行狀》此請梨洲志墓之狀也。黃宗羲《萬子充宗墓志銘》鄭梁《跛翁傳》此傳生傳也,遠在梨洲墓志之前,而此本有志無傳,豈亦當時未刻,後補刻者耶?今從舊藏本移補入之,列在墓志之後者,從傳類也。《浙江通志•儒林•萬斯大傳》《寧波府志•文學•萬斯大傳》《杭州府志•寓賢•萬斯大傳》此二傳亦從舊藏本補入者,蓋亦初刻印時所無耳。又按,據阮文達《揅經室集》,《國史•儒林傳》中當有先生傳。近以修鄞志,寄書吾友趙粹甫,屬查之,如有之,當補入也。同治九年七月二十一夕,徐時棟錄。五經衷要七十二卷清李式榖輯清道光十年葉夢龍風滿樓刻本葉恭綽跋(P長384266-89)此書世久無傳,南海葉氏此刊本亦罕見。粵之巨富潘、盧、伍、葉,除盧氏外,餘皆知刻書下士,異乎今之買辦紈袴守財奴萬萬矣。遐公。雲谷先生由閩遷粵,再上溯,固與吾宗同出石林公也。古微書三十六卷明孫瑴輯清嘉慶十七年陳世望對山問月樓刻本莫棠跋(004958)陳氏刻此書在嘉慶壬申。先一年辛未,會稽章全衷亦梓之。章氏自為《雜述》一卷,序謂山淵堂活字板與鈔本同一舛錯,殆即陳序所謂坊本矣,而章本又不若此本之善也。莫棠讀記。易類鄭氏周易三卷宋王應麟輯清惠棟增補稿本清蔡孫峰跋(820933)此書得自趙静涵處。以雅雨堂刊本對勘,行款字數悉符,其硃筆添改處出惠松厓先生手。想松厓既箸此書,盧氏刻時又再删改者。于此可見前輩成書必數易其藁,不肯草率者也,勿以世有刻本而輕視之。壬戌臘月廿日燈下,蔡孫峰識。鄭氏周易三卷漢鄭玄撰宋王應麟輯清惠棟增補清乾隆二十一年盧見曾刻雅雨堂藏書本清黃錫元校並跋清説研室跋(821715)鄭公初從第五元受《京氏易》,繼從馬融受《費氏易》,其學出入兩家,大旨費義居多,為傳《易》之正派。齊陸澄《與王儉書》:“王弼註《易》,元學所宗,今若崇儒,鄭不可廢”,其論*篤。鄭王二註,梁陳列於國學,齊代惟傳鄭義,至隋王註盛行,唐初詔修《正義》,鄭學浸微。《隋志》載九卷,《新唐書》著録十卷,《崇文總目》惟存一卷。據馮氏説,《中興書目》始不著録,則亡於南北宋之間。王氏伯厚旁摭群書,裒為此帙,經文異字,亦皆竝存。其無經文可綴,則總録簡末。又以多言互體,并取《左傳》、《禮記》、《周禮正義》論互體者附焉。國朝惠定宇先生研心古義,得元板《玉海》,參校前明胡刻,惟皆不註所出之書,次序先後或與經文不應,亦有漏載。因為重補,凡所已載,一一註其出自某書,其次序先後亦悉從經文釐定。復為《上經》補念八條,《下經》補十六條,《繫辭傳》補十四條,《説卦傳》補念二條,《序卦傳》補七條,《雜卦傳》補五條。移《易贊》一篇於卷端,删諸經《正義》論互體者八條,而别據《周禮•太師註》作《十二月爻辰圖》,據《禮記•月令註》作《爻辰值廿八宿圖》附於末,以駁《漢上集傳》之誤,雖因人成事,而詳核實勝原書矣。道光辛卯長夏,甘泉黃錫元臚雲甫重裝竝識。江鄭堂師為定宇先生高弟,嘗論此帙詳核有餘而體例未密。即如所引《文選》,皆據李注,乃或曰“文選”,或曰“文選注”,此則盧氏校刊之疏。此外群書,或詳卷數,或詳篇名,以非宏旨所關,無庸更議。惟群經與群書竝引,於序時代之中,自以説本經者居前,而又當視字句之先後,一也。所不可解者,陸氏《釋文》、李氏《集解》二種,據《經義考序》、《國朝漢學師承記》,知《雅雨叢書》之役,先生實總司之,何以此帙漏載《釋文》至若干條?鄙意釋音即題句下,釋義當另為一行低一格寫,俾音義分明而條例劃一。其中《集解》向以《序卦》散綴六十四卦之首,用《毛詩》分冠小序之例。而“有大而能謙必豫”一條,卷四作“言國既大而能謙”,卷十七作“言同既大而有謙德”,甲是乙非,必居其一。此帙獨從十七卷,不知何據。及考王氏原引,又取四卷,固當兩存,以備參考,二也。經文異字,既據《釋文》,而有本非鄭義者,亦用古字,好奇之失,真贋莫辨。且《崇文總目》猶存《文言》、《説卦》、《敍卦》、《雜卦》四篇,明明《文言》自為一傳,所割以附經,不過《彖傳》、《象傳》耳。此帙乾卦仍附《文言》,何拘於輔嗣之墟,三也。王氏《易贊》之外有《易論》四條,何以不録?紀文達謂其删《群經正義》論互體者八條。考《左傳正義•歸妹上六》“師之臨”二條,本服氏義,删之誠是。而《恒九三》“六五大過”三條,固未嘗删;其《蠱上九》一條獨不録,而録於所撰《易漢學》中,“餘乾道變化”、“艮為狗”二條,遍查三卷,則竟删之,莫知義例所在。以為從王氏之説,非出康成之手,懼其亂真也,而全删之,不然,或他有所據。司馬氏“網羅天下放失舊聞”,劉歆稱與其“過而廢之,寧過而立之”,則全録焉。更有疑者,當日專補王氏之闕,乃至落句十四條之多,落字無算,四也。此帙凡所補注,或一時未知出處,但標王氏者若干條,實不外《群經正義》,豈以近而忽之耶?《漢上集傳》為此帙藍本,而失載亦復不少,五也。《説卦》“萬物出乎震”一條,《義海撮要》*詳,乃獨舍之,而引《御纂周易折中》,名列《漢上集傳》之次,以焦氏《經籍志》、朱氏《經義考》律之,殊失尊尊之義。即“龍戰於野”、“聖人喻龍君子喻蛇”下《儀禮註》蛇龍君子之類一條,雖王氏原文,彼全書無注,偶爾記之,究不可為訓。則以詳略失中故,六也。先生此外撰《易例》未成;《周易述》雖未成,而鄭堂師嘗補之。原本《彖下傳》“家人女正位乎内,男正位乎外”,註“内謂二,外謂五”。《象下傳》“澤無水困”,註“水在澤下,故無水”;“木上有水井”,註“木上有水上水之象”,未免蹈輔嗣之轍。獨《易漢學》甚精,惜《鄭易》一卷全鈔此帙,無裨參考;自揆檮昧,間采《周易古義》,以成先生一家言,七也。昔朱竹垞案楊止庵《易古今文全書》云:“非敢形前賢之短,慮誤後學”;紀曉嵐謂徐位山《禹貢會箋》云:“繼事者易為功”,然則區區私淑之意,或見諒於芄蘭之詩人也夫。門人黃錫元敬題。朱子集宋學之成,全書具在;鄭公集漢學之成,載籍闕如。擬據《漢書》本傳鄭志目録著《鄭公全書》,《尚書》本王西沚、孫淵如兩家;《孝經》洪氏、臧氏而外,不取日本偽作;《論語》宋氏所輯,惟過信皇疏,當嚴存真之辨。《隋志》著録《孟子註》、《爾雅註》久佚,當與《箴膏肓》、《起廢疾》、《發墨守》先後補校成編;其《詩譜》用戴東原説正歐陽氏誤,復《十三經註》之舊;而《忠經》等註之託名者不與焉。嗚呼,人微年輕,才小任重,自先生母失恃以還,奉藥無狀,割股辱親,宋學有虧,舉業為累,每一念及,能無慨然!淵如觀察詞章、訓詁兼而有之,為今日之竹垞,吾郡之西河,矧元受知*早,何可無言。惟所輯岱南閣《周易集解》全載弼註,似失刊輔嗣野文之意。自補《集解》,大抵不外余氏《鉤沈》,即如“始作八卦”鄭註一條,本《六藝論》,是鄭非註,亦嗜博之累。昨陳石士師過此,曾抒愚見,擬著《周易集解補正》,凡《四庫》之足資徵引者,不獨史氏《口訣義》,亟當載入。而此間御書樓當軸過於珍護,末由仰窺,悵悵而已。房氏《義海》,《宋志》獨未著録。所著録者,李氏《義海撮要》,自康成暨安石凡百家,惟通志堂刻或題鄭字,或題元字,或題康成字,義例不一。内《繫傳》所引,多出此帙之外,鉅觀盛事,何快如之。惟伏讀再三,雜老莊、揚雄之説,側身茫茫,蓄疑待問,高山梁木,如何勿思。雅雨堂《鄭注周易》,惠氏定宇取《玉海》本增輯者,甘泉黃氏錫元復以盧刻體例尚有未備,因取原刻重加參校,其糾正處實足補前賢未竟之緒。此卷為其手校原本,硃墨粲然,殊可觀覽。跋語數則,亦極該洽。以日久破損,重為裝訂,並識數語於簡端。(鈐“説研室珍藏”白文長方印)。橫渠先生易說三卷宋張載撰明嘉靖十七年呂柟刻本[存二卷上經下經]莫棠跋(27860-61)橫渠此書,楊時喬所見祇二卷。《宋志》十卷,《晁志》同,殆誤。《書錄解題》作三卷,今通行本皆同,故《提要》疑楊氏見本偶闕。然常熟瞿氏書目所錄明呂柟序本亦只兩卷,與楊説合,並謂胡氏、程氏諸家書皆因王氏之舊,不解《繫辭》,張子殆與同例。其三卷本者,亦如《胡傳》《繫詞》、《説卦》,出弟子所增,《程傳》《精義》出東萊呂氏所輯,特橫渠書不知補自何人,而此二卷猶是原本僅存,無疑也。庚子夏,湖州書船挟以求售,孫銓伯司馬買之。辛丑嘉平,司馬復介人以歸我,蓋亦恐其不完,而余則決為全書也。惜無序跋,未審與瞿本同一刻否,記之以俟再攷。王蓮涇《孝慈堂書目》著錄本係二卷,與此合。光緒辛丑除日,楚生在吳下自裝。壬寅元日試筆後寫記。易小傳六卷繫辭補注一卷宋沈該撰明山陰祁氏淡生堂抄本清沈復粲跋張鈞衡跋(787223-34)是書徐氏通志堂有刊本,何義門云原本未詳何自。《繫詞補注》後有绍興己卯王之望後序,通志堂本俱未之載。案《補注》附小傳,已見陳振孫《書録解題》,而《四庫全書總目》云已為久佚,蓋流傳實罕矣。此本係吾越前明祁氏澹生堂鈔藏,開卷有“澹生堂經籍記”、“曠翁手識”諸印,嘉慶辛未得于四明許氏,許則得于謝山全氏,《鮚埼亭集》所跋者是也。祁氏藏書向為武林趙氏購去,而謝山又得之趙氏,于今二百餘年而輾轉若是,一旦為吾所得,豈不厚幸歟!三月廿五日,鳴野山房主人漫志。《易小傳》六卷,宋沈該撰。該字守約,吳興人,紹興中官左僕射兼修國史,故宋人稱是書為“沈丞相易傳”。卷末有《繫辭補注》十餘則,並紹興己卯王之望後序,《四庫》本已佚,通志堂亦未刻入,此均有之,洵屬僅見之本;且為明山陰祁氏所鈔,歷藏武林趙氏、謝山全氏、四明許氏、會稽沈氏,流傳有緒,尤堪寳貴。原有全祖望手跋失去,鳴野山房據《鮚埼亭外編》補鈔。宣統庚戌八月得於杭州,書以誌幸。後學張鈞衡跋。周易本義十二卷易圖一卷五贊一卷筮儀一卷宋朱熹撰宋咸淳元年吳革刻本陳寳琛、曹秉章觀款(773414-15)癸亥三月,溥侗、樊增祥、錢恂、郭曾炘、周樹模、寳熙、林開謩、陳寳琛同觀。寳琛記。癸亥季春,丹徒丁傳靖、太倉陸增煒、江都閔爾昌、江夏傅嶽棻、南海關賡麟、仁和吳用威、侯官郭則澐、嘉善曹秉章同觀於龍龕精舍。秉章記。泰軒易傳六卷宋李中正撰清抄本清韓應陛跋(469684-85)《泰軒易傳》,咸豐八年七月十七日得之錢東巢,洋六角。此書蓋據日本刊本鈔出,末有望天瀑跋,稱原係文明中影本,距今數百年,《宋史•藝文志》不著于録,諸家藏書目並未見其名。據此,知在彼中亦係絶無僅有之本矣。日本文明在中國當前明成化年。八年七月十七日,應陛。周易本義一卷圖説一卷卦歌一卷筮儀一卷宋朱熹撰清康熙十年朱錫旂刻本清劉文淇校並跋(793629-32)漢《易》失傳,所可見者,惟荀、虞二家稍有端緒。而虞氏注見於《集解》者較為詳備,義例秩然。然則學漢《易》者,墨守虞氏可已。兹編所録漢魏諸儒之説,較其全書僅千百之什一耳,而於宋元之言《易》者,雖其書存於今者特多,然其所謂精者,咸為登録自餘陳陳相因之説,無庸泛覽也。嘉慶丙子,文淇識於畢氏之勉庸堂。起大暑前一日,訖七夕後三日。周易程朱氏説二十卷宋董楷撰程子上下篇義一卷宋程頤撰朱子易圖説一卷周易五赞一卷筮儀一卷宋朱熹撰元刻本[存十一卷上經卷一、四至八雜卦朱氏說、序卦程朱氏說、程子上下篇義、朱子易圖說、周易五贊]清路慎莊、朱善旂跋(824521-24)右《周易程朱氏説》《上下經》并《繫辭》等合十七卷,《易圖》、《綱領》一卷,宋天台董正叔纂集。正叔得朱子再傳之學,故是書一以朱子為宗。而朱子《本義》又實以補程《傳》之所不足。程專言理,朱子兼言象數,理數兼該,《易》道乃備。董氏合二家為一,職此之由。宋元槧本近世罕見,所見者惟通志堂十四卷之本。頃於同年友朱建卿助教處得覩是帙,分卷十八,刊印精緻,確為元槧無疑,惜前後失去序跋,無由考校剞劂年月。以昭文張氏《藏書志》考之,知為元至正刊本,與通志堂本竟大相逕庭,《四庫》著録朱氏《經義考》所列均用十四卷之本,則未見此本可知,建卿兄其什襲藏之。道光戊申八月上浣,關中路慎莊識。此書予于道光丙申獲於廠肆,同年友路小洲給諫慎莊性好書而深於書,至戊申始屬為跋,頗得是書原委真諦,因以其親筆裝之卷首,并抄入路氏《蒲編堂書目》内,可以徵信後人。冊首《朱氏論程傳》者凡四頁,甚有意味,誠讀程《傳》之津逮也。其中用硃墨筆者雖不知何人,當是前代碩學鉅儒,即如《上經》卷一第十九頁第二行三居正之上改“正”為“貞”,亦可略見一斑,其他不可枚舉。元板已甚精緻,偶誤仍不免,全賴校之精耳。咸豐三年二月十七日,與家申甫、壽岩兩兄飲後書此。朱善旂。方舟先生易學二卷宋李石撰清抄本曹元忠跋(785803)封君庸庵以聞遠先生所遺繡谷亭鈔藏《方舟易學》索跋,余去歲與聞遠書,已詳考此書本末,無俟更言。重違雅意,即書《奉題深山讀易圖》詩代之篇末。“互體”云者,《易學》為互體例也。斯世方多難,明夷尚未融。且探殷牖賾,待號任君通。革命矜治歷,升陵解伏戎。不如談互體,玩索故山中。“演”誤“解”。前侍郎某,以辛亥九月陸軍尚書蔭昌克復漢陽不即進攻武昌,傅會《同人》“乘其墉弗克攻”,作講義以媚革匪,何異明學男張邯説“伏戎于莽升其高陵”耶?任丹傳《孟氏易》作《通論》七卷,世傳之,號曰“任君通”。見《御覽》引《東觀漢記》。附録癸丑五月《與聞遠先生書》:日前詣兄,得見尊藏寫本《易微言》及《方舟先生易學》,至為欣忭。惟《方舟先生易學》但題“門人劉伯熊編”,不著撰人。當時弟見首葉有繡谷亭印,知為吳尺鳧焯故物。到館後,檢《繡谷亭熏習録》有之。顧繡谷亭本早由浙江巡撫富勒渾、熊學鵬、三寳等進呈,故《浙江採集遺書總録》有《方舟先生易學》二卷。而《四庫全書存目•方舟易學》二卷注云“浙江吳玉*家藏本”,玉*者,尺鳧子也。今尊藏又是繡谷亭舊帙,疑不能明,再三思之,廼得其故。據《熏習録》及《四庫存目》,皆引朱彝尊《經義考》稱崑山徐秉義家藏,但《四庫存目》本卷首有“竹垞”二字小印,而尊藏本無之,豈徐果亭本後歸竹垞,竹垞本復歸尺鳧?至乾隆朝,尺鳧之子玉*以之上進,而尊藏廼其寫副歟?至方舟先生為宋資陽李石知幾,《四庫存目》已據《直齋書録解題》,《熏習録》復據焦竑《國史經籍志》李石《方舟集》定之,無疑義矣。其所以不著撰人,由《易學》即附《方舟集》行世,故卷端但題“門人劉伯龍(熊)編”,今浙江文瀾閣所寫《永樂大典》本《方舟集》亦題“門人劉伯熊編”,與此相同。因及門所編,是以稱“方舟先生”;因從《方舟先生集》鈔出别行,是以首行但云“方舟先生”,無“集卷幾”字樣,與《書録解題》以别集類既收《方舟集》,故於易類不復出《方舟先生易學》,用意相似,皆可以意會得之。所惜《四庫》館各省進呈之書,伏查乾隆三十九年高宗純皇帝諭旨,有“將進到各書,于篇首用翰林院印,並加鈐記載明年月姓名于面頁,俟將來辦竣後仍給還各本家自行收藏”等因,及全書告成,原進書籍均發交翰林院,各本家並未祗領,該院編修檢討廼學楊慎偷書故事逐漸竊去,所有吳玉*家藏之《方舟先生易學》恐不知流落何所,而尊藏本遂如吉光片羽,為世希有矣。此書源流大略如是,敢以奉告,並請篹安。“古今各有用意”誤“用意相似”。宣統六年甲寅九月丁亥,元忠讀有用書齋寫藁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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