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选《羽化》戴景春的书评文摘
日期:2022-07-28 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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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戴景春,1955年生,黑龙江省富裕县人。原中国工商银行黑龙江金融培训学校校长、高级经济师、中国城市金融学会理事、中国未来研究会会员、齐齐哈尔市政协常委,齐齐哈尔市商业银行独立董事,曾获评全国金融系统劳动模范、中国金融教育基金优秀教师奖、中国工商银行系统优秀教师、黑龙江省优秀教师、齐齐哈尔市优秀专家、齐齐哈尔市十杰青年。长期从事金融理论教学与研究,发表过200多篇学术论文,获得科研成果奖几十项,出版过《乐业至上》等数部学术专著。

【编辑推荐】

《羽化》叙写了经历改革开放发展大浪潮冲击洗礼的主人公其学习、成长、不断自我修正的人生历程。引导读者思考当下社会中如何对待自己的个人成长、事业、挫折、情感等方面的问题,同时关注贪腐等社会现象,探究其背后的深层次原因和解决之道,倡导“乐业”的事业观。

【名人的书评】

【羽化的书摘】

吴为幸运地考上H省银行学校,来到这个非常适合自己的场所,学习热情如同火山喷发时的岩浆一样喷涌而出。入学教育结束后,他饱含激情地慷慨陈词道:“英明的党中央粉碎了‘四人帮’,使我们获得了新的解放,给我们创造了宝贵的学习机会,我们要百倍千倍万倍地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学校和老师们又给我们创造了这样好的学习条件,我们更要把损失的时间夺回来!”吴为坐在*后一排,他情绪激动的表白,引得全班同学哄堂大笑,同学们纷纷回头看他,纷纷议论说“一个破中专生发什么狂啊”。

适逢1979年年末,从H省银行学校毕业的吴为被分配到地市分设的嫩水行署银行工作,行里在行署招待所为他租了房间。银行离他三哥吴亮家不远,吴为平时到哥哥家吃饭。

嫩水市坐落在嫩水左岸,因嫩水而得名。嫩水自北向南流经嫩水市几十千米后向东汇入S江,东流入海。嫩水市还有一别名,叫“风城”,据传嫩水在清康熙年间批准建城,原来选址在嫩水以西五千米左右的地方,建城用的木料从上游山区以放江排的方式运下来,集中到临近选址的西岸,没想到一夜大风把木料全部吹到江东,当时负责建城的官员索性就把新城建在了江东,嫩水市因此得名“风城”。当地百姓戏称这里的风一年刮两次,一次刮半年。

吴为入职前不久行署银行一分为二,原来的R行分为R行和N行,一家变成两家,等于一套机构要拆成两套,一套人马兵分两路,工作前景变得敞亮了,大家挤在一套机构里时都没有什么升迁的指望,又没有到退休年龄退休的说法,除非熬到有人病死、老死才有位置腾出。分家分出了大好的机会,机构的框架先搭建起来,一下子出来那么多空缺的位置,科员变成科长,能力强、有本事、口碑好的科长有希望被提拔为行长。分家变得有点像分红的感觉。刚开始多少带来一些不愉快,分家使人变得有些生分,生出一些计较,但这是暂时的,很快就被升迁的预期冲淡了。分家,文件上说的是有助于提高专业化管理水平,银行之间业务交叉是为了竞争,“竞争”一时成为时髦的词汇,能带来活力,但那是国家关心的事情,每个人关心的只是自己的职业前程。场面上显得乱糟糟的,办公用品用具被搬来搬去,大家情绪却是高涨的、热烈的、饱满的,改革带来的好处是实实在在可以感觉到的。分家,还有个好处,原来不对脾气不合拍的可以分开了。吴为来到行署银行的时候,家已经分完了,吴为所在的行变成行署R行,吴为的顶头上司任道原来是副科长,分家使他升任科长。

吴为上班后被安排与艾莲坐对桌。艾莲,二十几岁年纪,个头不高,身材匀称,面若满月,皮肤粉嫩光滑,双瞳剪水,鼻子小巧,嘴唇红润。初见的这天,她穿着乳黄色绒衣,衣领处搭着粉红棉绒围巾。科长任道引着吴为逐桌介绍到她时,两个人握握手,吴为闻到一种淡淡的一时说不清的异味。等认识完办公室其他同事,吴为回到自己临窗的座位,背靠着分配给自己的文件柜,想着自己终于可以坐在办公室里上班了,一种幸福感油然而生。坐在这里是成功跳出农村的标志,对他来说,更是由体力劳动者成功转向脑力劳动者的标志。

他习惯性地把背包里的笔、本、书“老三样”拿出来放到桌上,才打量起办公室内部环境。这时那种异味变得清晰强烈了,这是他从来没有嗅过的味道,心里犯疑,这哪里来的呢?先看眼前桌面,不可能发出那种味道,又低头看看自己办公桌下面,空空如也。抬起头映入眼帘的自然便是艾莲,恰好艾莲站起来转身从卷柜中拿出一叠报表放到桌上,一阵香风扑鼻而来,吴为才发现那味道来自对桌,那种异味也被他格外清晰地辨别出来——是香味。艾莲又起身经过吴为身旁,去拿他背后的卷柜上边堆放的资料,吴为感觉香味幽幽而来,不由得脸一红,羞涩感涌上心头,腼腆得头也不敢抬起来,渐渐羞涩感又变成了压

迫感,他翻阅任道拿过来的一叠业务资料,从中找到了合适的释放空间。不一会儿,他便感到枯燥了,拿起带来的《资本论》读了起来,边读边在笔记本上写些体会。

时近年末,吴为根据任道的安排,电话询问各县支行业务开展情况,催问工作总结,经常每天打十几个电话。几天时间转眼就这样过去了。

他对办公室内部的人员情况渐渐熟悉了,任道、艾莲与吴为是一个科的,负责货币管理和储蓄业务,办公室里还有信贷科的科长老李头、能说善道的云飞和沉默的光福,还有会计科的老徐和雪莉。办公室在三楼靠东山墙,有东窗和南窗,室内显得特别宽敞明亮。从外面看,新落成的八层行署办公大楼格外壮观气派。吴为来得正巧,赶上办公楼落成,虽然三个科室在一起办公,但好在房间大,并不显得拥挤。办公设施一色全新。刘行长下了决心,楼能换得起,用品用具也要舍得换新的,为的是有个好心情,有好心情才能干好工作。

刘明石行长,六十多岁,河北人,南下北归的老派干部,体态臃肿,满头白发,本来就小的眼睛又时常眯着,说话慢声细语。李杰副行长,中等个子,身材匀称,五十出头,很有派头,说话简短干脆,但举止太邋遢,经常敞着外套,露出里面揉得乱糟糟的衬衣。他骑着个破旧自行车,不必担心丢失自然也无需到公安局自行车管理处打号。两位行长经常来到部下的办公室,与大家说笑,唠些刚分家的趣闻。是啊,一分家不光是办公室紧张了,一套人马分成两家,办公用品用具这是你的那是我的,关系多少变得生分紧张了,这个我得拿走,那个我也需要。也有按照分家的原则,原本不属于N行专业的部门,但也强烈要求去N行,说N行虽然常下乡辛苦,但鸡鸭鱼肉土特产鲜嫩,吃用方便,是奔吃的去了。吴为属于职场新人,连比他大好多的云飞、光福都没有享受到分家带来的“分红”,好运离他可太遥远了。

艾莲的父亲是地委机关的一个处长,母亲是妇联某部门的主任,标准的干部家庭出身,大家闺秀,是地道的城里人,她穿着入时,快言快语,又很精致干净。吴为头疼不知怎么称呼她才好。自己年岁比人家小,不好直呼其名,叫艾姐吧,没叫就先脸红了,比她年岁大点的男同事直呼其名,也不好意思叫艾妹。艾莲自我解嘲道:“我这个名字男士不好简称,没办法,也不能改姓啊。也怨我的先祖怎么姓了这个姓,我爸又怎么给我起了这个名。姓和名放到一起,想起来,自己有时脸也发烧,艾莲一不小心就会念成‘爱恋’,自己都想改名换姓了,可又想到改来换去还是个女的,也就没啥心思了。”大家听后都笑了,事情说开了,反倒没啥。*让吴为难堪的是艾莲身上的阵阵脂粉香气。这可不像在农村马圈、牛圈、猪圈、鸡窝里的臭气熏天,也不似社办工业砖窑里热烘烘的土腥味,这可是上档次的化妆品味道,他觉得有点像汽油味。吴为觉得好笑,四个现代化还没影呢,却先闻到现代化味道了,这味道好闻会让人上瘾,甚至想入非非。吴为骨子里受的教育告诉自己,这是地道的资产阶级腐朽糜烂生活方式,过去在电影里看时,只是听到哼哼呀呀的靡靡之音,可没有闻到这么好的香味,腐朽的东西怎么闻起来是香的呢?难怪那么多人对腐朽糜烂的生活方式会上瘾,乐此不疲。可不管怎么说,总闻这个味道会乱人心志。这多少让吴为心里有些烦,时常到走廊里走一走,或者干脆跑到楼下让大自然的空气稀释稀释。

这天下午,吴为打电话询问一个县支行的储蓄讯息。县行的股长汇报说:“年末各个单位突击发奖金,人们纷纷买猪肉改善生活,春节也不远了。再说,奖金就那么几个钱,攒不下也存不进来,储源不厚啊。”吴为乍一听到储源,大脑一下子被激活了。储源不就是储蓄的源泉吗?什么是储蓄的源泉啊?这边收入那边消费掉了就没有储蓄了,只有消费后剩下的钱才能用来储蓄,人民群众货币收入与货币支出之间的差额,不就是储源吗,这不就是储源的定义吗?自己能解释概念了,感觉还挺顺,大脑一下子兴奋起来,电话就在不知不觉中放下了。他觉得这个感觉很重要,生怕它溜掉了再回不来,马上拿起笔在稿纸上记下来。过去写的东西都是别人的东西,是对别人所写、所讲的理解和感受,现在写的纯粹是自己的东西,终于有自己的东西了,*次写自己悟出来的东西,感觉真好,太兴奋了,既新鲜又喜悦,难怪人们把人生的*部作品叫处女作。吴为真是太幸运了,这个初次来得早,入职才半个月,他就在平常的工作交谈中获得灵感,从日常中能够提炼出可写的题材。这不是见微知著吗,再大的问题也不难复原到日常琐事之中。他当时可来不及想太多,沿着储源的思路往下走,不由自主地就这么写了下去。写完再看,才感到开始那个解释不严密。货币收入是按月开的工资,签上字领一笔钱,支出时一般情况下并不是一笔全花出去,全消费掉了就没有储源了,即便花出去了,是今天花还是明天花,或者是隔月才能花,对储蓄影响太直接了。应该加上限制条件,便在差额前加上限制条件,于是加上“必需”两个字,货币支出变成货币必需支出,扣除用于购买每月生活必需品后余下的部分才有可能存入银行。于是他将*初的解释修改成“储源是人民群众货币收入与货币必需支出之间的差额”,加上“必需”两个字感觉严密多了,像那么回事。随即,时下熟悉的高中档耐用消费品也渐渐进入笔下,联想也渐渐丰富起来,很自然又把收入水平提高与支出结构、消费结构联系起来,笔下的文字也在迅速增加,逐渐成型,处女作就这样形成了。这天下午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第二天一上班,他又进行了修改、充实,根据专业资料上提供的信息,给专业领导寄去并烦请对方阅后转寄给银行学校讲货币课的史老师。吴为很快收到史老师热情洋溢的回信,并附有专业部门领导写给老师的信,信件开头便称

“你的高见”云云,他为自己能这么快写出文章并得到权威人士的认可感到由衷的喜悦。

他将文章和信件一起交给科长任道,任道看后不动声色,并没有赞不绝口,而是很严肃地表示,还得改。经过任道的修改,吴为才看出任道的文字功底。他亲眼观察任道修改的过程——坐在位置上写写想想,嘴里还不时念叨着,有时干脆把头向后仰靠在椅背上入神地思考推敲。吴为的文章向任道展示出了崭新的论文意境,使他也进入前所未有的兴奋状态。

任道的记忆力惊人,开专业会议,十多个县的储蓄数字,还要分为上年余额、本年计划、增长率、增长额等项,他不用看打印的表格,便能如数家珍一一道来,到上级单位开会也是如此,引来同行赞叹,享有很高的声望。他虽经手过无数文字材料,学术论文却从来没有写过。他对吴为笑道:“过去总以为写论文是教授、学者的事,这回我也明白写论文是怎么回事了,写论文同写专业报告太不一样了,感觉上了层次。”吴为的处女作成了两个人共同的处女作。任道面善心软脾气倔,好打抱不平,已经是四十几岁的人了,每年每季

写思想汇报,不知何故,组织就是不买账不发展他。他是专业上舒心政治上失意,有压抑感,有时说话一着急就有些结巴,情绪激动,脸憋得通红;平时走起路来的小碎步给人感觉是在地面上出溜;他看不惯搞政工的干部,认为他们的工作就是整人;与对桌的信贷科长老李很投缘。

吴为的处女作,经过任道精心修改加工,以两人名义在省专业部门的期刊上发表了。他对银行储蓄和计划专业却没有兴趣,他感觉那些专业东西没有什么可研究的,太枯燥,总与数字打交道,要不就是文件的上呈下达,跑腿学舌、制表画格。他喜欢深奥的大理论,一年两年悟不透的,他也舍得花费时间精力,天天坐在那里读啊写的,可就是再也不见发表,同事们没看到他向外邮寄的论文发表,却看到铅印的退稿信接二连三地来。

20世纪80年代的*个春天来了,阳光显得格外的明媚,中国这艘巨轮扬帆开始了震惊世界的远航,这头巨大无比的东亚雄狮终于从沉睡中苏醒了,释放出威猛的神力。吴为天天不落地读报刊,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时代信息,浸润着鲜活的时代精神,对未来充满希望,对前途充满信心。

比吴为大8岁的云飞,一天下午对吴为笑道:“从你走路的姿势,能看出你对未来充满希望和信心。”吴为笑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云飞说:“我中午站在窗前看你在你哥哥家吃完饭回来,一进院那个大步流星的样子,只有对前途充满信心的人才能那样走路。”

吴为笑道:“没想到你通过一个人走路姿势来看人。我看你说话兴奋起来嘴型瓢似的,便知你特能说。”

云飞嘿嘿笑道:“看嘴型就能看出能说?”

吴为笑道:“我看新闻、纪录片,留意到有的国家领导人讲起话来慷慨激昂,就像你这样的嘴型。”

“人家能说当上国家领导,我却不过是个小职员。”

“我看你挺会来事的,又特能说,也会当上领导的。”

云飞笑起来:“我看你连走路都那么有劲儿,肯定会有前途的。现在满大街都能听到‘再过二十年咱们来相会’的歌声,看二十年后我们会怎么样吧。”

两人正闲聊着,人事科的王科长推门走了进来,看只有他们两人,而且聊得挺热闹,便坐下来。云飞便把观察吴为走路所产生的联想对王科长说了。

王科长看着吴为,严肃道:“小吴是干大事情的人,对眼前的事不稀罕。我回家对我丈夫说起小吴读书的事,他都惊讶了,地委行署两大机关两千来人恐怕也找不出第二个天天捧着《资本论》的人,尤其还是一个青年人。谁能想到,我们银行竟然有这样的人。”

吴为听了王科长这话,心情复杂,却一时不知如何回应,科室里的人陆续走了进来。王科长起身走了。

云飞原是行署的锅炉工,脑瓜机灵处事活泛,大冬天的谁家暖气管道出了毛病找到他,他都积极忙乎修理,长着一张会说话的嘴,结交广泛,认识的又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能到行署银行就是专员发了话。吴为喜欢理论也开始研究理论,办公室订的理论期刊和报纸很丰富,几乎应有尽有,很对他的口味,他投入到疯狂的阅读中并不停地做笔记,感受着改革、沐浴着春风。但身边人身边事可没那么多理论,都是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

单位负责供给职工家庭用的液化气。办公室侯主任看吴为*年轻、又是新丁,就经常喊:“小吴,去送液化气罐。”他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跟着人出去了,送了一圈回来屁股还没坐稳,又被叫去给下边来的一位老行长买车票。刚开始他还以为侯主任信任他,再三地被支使后,才为自己的自作多情感到羞愧,明白不是人家信任他,而是拿他当勤杂工。他的兴趣不在这,初来乍到不好拒绝,但也不是很痛快,侯主任再喊他的时候他便不再那么积极了,虽知道不能因为自己不愿意做就把关系弄僵,但仍经常装作入神的样子磨磨蹭蹭故意再看上几眼书。侯主任看他虽然不爽利,却又不能不喊他,再喊时又萌生怯意。这里是机关不是学校,不是专门用来学习的地方,但学习毕竟是正经事,尤其对于好学的年轻人,总用杂务去干扰显得有点不合时宜,吴为这样的应对就有了几分斗智斗趣的意味。

社会上开始出现激烈的“姓社”“姓资”的争论。有人说,实践是检验真理的标准,是不是真理看实践效果。实践成了解决争论的*好办法。国门开放,开始放映西方电影,国人看到惊人的对比,被贴上资本主义标签的观念、商品开始潮水般地涌入。科室里也经常展开热烈的讨论,常常是云飞挑起话题:“长途贩运不是投机倒把,有助于搞活经济”“雇工超过八人就是剥削,为什么是八人而不是七人九人”。吴为也加入进来:“我从专业信息资料上看到,温州一个地区的现金量占全国的6%,恐怕许多个省的现金量也不如温州一个地区的,经济太活跃了,个体经济发达。”任道笑道:“小吴懂得靠数据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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