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选《赌跤》姚宗瑛的书评文摘
日期:2022-07-28 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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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姚宗瑛,男,1943年3月出生,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天津市摔跤协会委员。。

1962年高中毕业,在天津近郊增兴窑村插队务农13年。当过中学教师、区校办公司经理、东丽区文化馆馆长、今日东丽报社行政负责人。

1984年开始发表作品,由作家出版社、百花文艺出版社、延边大学出版社分别出版长篇小说《跤坛风云》《跤坛风尘》《跤坛风流》《天时》和散文集《岁月无痕》。发表中短篇小说、传记文学、报告文学、散文多篇。荣获全国、省市级各类文学奖项多个。

【编辑推荐】

小说描写了以大侠华人龙为首的跤坛豪杰,侠肝义胆,扶危济困,不畏强暴,勇于担当,通过赌跤和打擂,有勇有谋地挫败了日本侵略者种种阴谋,摔败日本武士、柔道高手,真实展现了摔跤人的民族气节、爱国情怀。

【名人的书评】

这部小说,情节完整,文字传神,人物塑造丰满,写作手法干净利落。其浓郁的侠义色彩,饱满的津门风情,痛快淋漓地展现了传统小说的魅力。

【赌跤的书摘】

*回快跤手戏摔杨二愣真义士初会董江湖001

开春了,九河下梢天津卫的水陆码头日渐繁忙,老龙头火车站地道外的市场也随之火爆起来。你瞧:这边是卖估衣的、卖假药的、卖盆卖碗卖大梨膏的,叫卖声不绝于耳;那边是炸卷圈、打烧饼、烙大饼的,大碗豆腐脑、小碗锅巴菜,热气缭绕,勾人食欲。还有打把式卖艺耍大刀的、说评书演双簧唱小曲的,南来北往倒腾洋货的,背井离乡来津谋生的……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每天下午人气*旺的是市场南面高地虎的跤场。两丈方圆的沙土地,边上摆着一张有盖无屉的长方桌和两条长板凳,这是跤场的全部家当。别看设施简陋,来此看摔跤的人却络绎不绝。那些混迹码头卖苦力扛大个的,无活时也来此转悠转悠,站在跤场周围,看着看着就进场子撂跤,凭力气与人较量一二,不图扬名立万儿,只为落个下过场子票过跤,不叫人小看、不受人欺负足矣。

当然,也有闯江湖的英雄好汉来此相访,说是以跤会友,其实是为彰显本门技艺,张扬自己勇武,沙土地上见高下,那叫赌跤。

天津卫有名有姓的摔跤好手经常来这个跤场捧场,使场上的拼杀精彩纷呈,看热闹的外行、看门道的内行时不时地拍掌叫绝。但是每摔三跤要敛钱时,有的观众不是装傻充愣不掏钱,就是扭头走人,等敛钱过后再回来,接着看蹭跤——闹日本闹的,肚皮填不饱,哪有闲钱补笊篱!

撂地摔跤为的是钱,但高地虎敛钱有道:穷人看跤,那是捧场,是站脚助威,给不给钱,他不说二话。富裕主看跤,那是娱乐,是消闲,敛钱时要是无动于衷,他会用话挤对你,甚至指桑骂槐,逼你乖乖地往外掏钱。

高地虎家住市场西面不远处的郭庄子大街,他从小泡在跤场里,两年前成了这个跤场的掌门人。天津卫吃摔跤这行饭的都说他是拢黏儿高手,他姓高但个头不高,顶多一米六○,身板横宽,长相逗人:淡眉毛,小眼睛,蒜头鼻子蛤蟆嘴,扇风耳卷了边,几乎看不出耳朵眼。走路时低头猫腰两边晃,不撂跤也像走跤架。就这副尊容,却有人送他一个雅号:天下*美男子,也有人背后叫他三寸丁毂树皮——《水浒传》里的武大郎。

高地虎其貌不扬,但是谁要穿上褡裢跟他玩真的,想占到便宜,不易。想赢跤走,没门儿!他的“手别”加“躺刀”享誉天津卫,即便出类拔萃一等一的高手,头一次与他过招也得吃他这两下绊子。

这天下午两点刚过,跤场周围就站了半圈观众。高地虎见状,开始安排徒弟老三、老八做上场准备,他自己迈着八字步走到场子中间,操着沙哑的嗓音开始拢黏儿说买卖:“有钱的帮钱场,没钱的帮人场,站脚助威的都是朋友。”

老三他们已经穿好褡裢扎束停当,观众以为就要开始摔跤了,却见高地虎作个罗圈揖,接着白话:“光说不练是假把式,光练不说是傻把式,会说会练才是好把式。嘛是真正摔跤的呢?碰上棒的我能撂,票跤的来了我能掉(让跤),老练儿来了我扶着,谁高谁低我知道……众位爷们,要上场的二位,这个姓周,那个姓围,他俩要是投机取巧不卖力气,你们就开骂,使劲儿骂周围!”

观众一阵哄笑,真损,你徒弟不卖力气,不骂他们却骂周围看眼的!

看看周围站满了观众,高地虎这才言归正传:“闲言少叙,现在开摔,小哥俩,卖力气,挣了钱,买烧鸡。”随即双臂展开,腹前一合,说声:“开始!”两个跤手晃身形走花步,插招换式战在一处。

老三、老八是熟手跤,蹬手拌绊、换腰换腿都是老套子,一会儿这个躺下,一会儿那个趴下,看着挺热闹,就是敛不上钱来。高地虎抖落抖落敛钱的破草帽,摇摇头说:“这点钱别说买烧鸡,吃碗饸饹也不够呀。”

观众里一个青脸汉子,手拿一块钱冲高地虎晃了晃,待高地虎走过来,把钱一丢,扔进他手中的破草帽里。高地虎满脸堆笑,说了三声“谢谢”。

就在此时,一个大嗓门喊道:“捧场的来啦!”话音落地,一个人高马大的汉子进了跤场。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车站码头赫赫有名的大力士杨二愣。他为人莽撞,却天生神力,扛两包高粱上三节跳板如履平地。他走进跤场,换跤靴穿褡裢,往场中一站,好不威风。

高地虎叫老八下场,让老三陪二愣走几趟撂几跤。老三答应一声,松开中心带,抻抻褡裢,重新系好,冲着二愣一抱拳,夸张地说:“二爷您可■点劲儿,许摔不许砸,你这么大份儿,要把我砸坏了,我可上你们家吃饭去。”

二愣说:“你就■好吧。”话音落地,伸手抓住老三后腰中心带,两膀一较劲将老三提溜起来,抡了半圈,“撒网”似的扔出老远,引得观众哈哈大笑。

二愣晃晃脑袋,洋洋得意地说:“你这身子骨,不如一包高粱沉。”

老三心说,你别洋气,今天,我给你来下真的吧。再次交手,眼见二愣伸手来抢小袖,老三顺势捋其胳膊背步拧腰,一招“手别”将二愣摔个空中倒立。没等落地,就听有人高声喝喊:“好,好绊子!”

往日,老三在二愣手里从不赢跤,现在把二愣摔个翻白,二愣觉得输面栽跟头,又听有人喝彩,急了,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就骂:“谁?谁他妈裤裆破了,把你漏出来啦?给二爷喊倒好,有能耐你进来……”

高地虎赶紧劝说:“二愣,你这是干嘛?光许你摔人,不许人摔你?喊个好要嘛紧?输赢事小,得罪朋友事大。”

二愣不服:“懂规矩吗?懂撂跤的规矩吗?给我喊倒好,是骡子是马进来遛遛呀,二爷我陪他玩玩儿!”

高地虎还想劝解几句,刚才给一块钱的青脸汉子走进了跤场,冲高地虎抱拳而言:“对不起,我一时失口,喊了个好字,你劝了半天,识惠的就该住口,可这位朋友满嘴炉灰渣子,要不陪他玩玩儿,今天我就栽在地道外了。”

二愣见青脸汉子比自己矮半头瘦半圈,并没把对方看在眼里,心想,来得好,我不把你■■摔出来,算你拉得干净!随即问道:“朋友贵姓?”

“咱不是摔跤吗?甭问贵姓。”青脸汉子满脸的不屑。

“那好,”二愣说,“我■不住劲收不住脚踢折你腿砸折你腰,可别怨我!”

“嘿嘿,好厉害的一张嘴——功夫好坏不在嘴上。今天我就治治你这张嘴!”

“嘛玩儿?治我?吹牛!狼豺虎豹我见得多啦,还没见过花脸狗熊!”二愣嘴里不干不净,歪脖瞪眼,盛气凌人。

青脸汉子点点头说:“好好好,今天,我多了不摔摔你三下,东西南一边一下,要让你找着北,算你能耐!”

二愣气得哇哇怪叫,双手一摆冲了上来。

青脸汉子见对方来势凶猛,闪身撤步,避其锋芒,倏然间一手抓小袖,一手摁脖梗儿,借劲使劲,抬腿横扫,说声:“趴下吧!”一招“抹脖脚”,把二愣摁在地上。然后低头猫腰,对趴在地上的二愣说:“头一跤是东边!”

再看二愣,脑袋冲东,满嘴沙土,酸鼻辣汤儿,涕泪横流,好不狼狈。他一边“噗噗”吐唾沫,一边“妈的妈的”骂个不停。

再次交手,青脸汉子晃身形来到场子东面,伸手抓住二愣小袖,腕子一抖,二愣全身颤了三颤,急忙后挣,青脸汉子顺势而上,手推脚勾,一招“叉打得赫勒”,说声:“西边!”把二愣摔了个仰面朝天,脑袋正冲西面。

前趴虎后仰叉,二愣连输两跤没找着大门,锐气顿减。

人高马大的杨二愣,浑身有劲儿,可惜没等用上就躺下了。他硬着头皮站起身来,没等抓上对方褡裢,就见青脸汉子双手一晃,上步抬腿,一下“叉踢”又把二愣摔翻在地。随口说道:“这是南边。朋友,认识哪是北吗?”

二愣满脸通红,暗气暗憋,败下阵去。

观众哗然,纷纷把钱扔进高地虎的破草帽里。高地虎看着草帽里的钱很高兴,走过去和青脸汉子套近乎:“朋友,尊姓大名?”

“人称快跤董江湖的就是在下。”

一连三天,董江湖来到地道外跤场,看三对跤,给三回钱,然后上场摔跤,一跤不输,一跤不让,然后走人。

隔了一天,董江湖又来到跤场,看了三对跤,给了三回钱,轮到他上场了,他说:“高爷,地道外藏龙卧虎,有的是高人,今天给我配个棒练儿,让我也过过跤瘾。”话一出口,场子内外一阵骚动。

“过过跤瘾”的话从董江湖嘴里说出,虽然声音不高,还透着亲近,其用意却不言自明——江湖规矩,外人下场子撂跤,跤场里的人谁也赢不了人家,这个场子就算叫人家踢了,指着这个跤场吃饭的老少爷们就得土豆下山——滚蛋!

高地虎看看董江湖,心说,这个主,我不一定伺候得了。偏偏这几天华爷去了北平。既然董江湖要“过过跤瘾”,我只好跟他拼个鱼死网破了。刚要说我陪董爷玩两跤,却见观众堆里走出一个白脸汉子,对董江湖抱拳而言:“我来讨教两招。”

高地虎一看,大喜,来了救星!

董江湖打量打量来者:三十几岁年纪,五官端正,鼻直口方,浓眉下一对虎目,闪着寒光。中等偏高的身材,上穿白布长袖褂,下穿黑布灯笼裤,脚蹬薄底抓地虎跤靴。穿衣打扮干净利索,气宇轩昂举止潇洒。遂拱手相问:“朋友,怎么称呼?”

高地虎抢先回答,“这位就是……”刚说了四个字,就见白脸汉子摆摆手,朗声说道:“地道外跤钉子就是在下。”

“跤钉子?久仰久仰。”董江湖先是一愣,随即嘿嘿一笑,笑里藏刀——敢在我快跤面前妄称跤钉子,好,照面我就让你趴下,看谁还敢在我面前卖狂!

高地虎不愧是拢黏儿高手,马上接茬儿说:“跤钉子,对对对,人往跤场一站,脚底生根,扳不倒儿。董爷是快跤,快跤讲究打闪纫针。遇上跤钉子,要想见个输赢分个高下,那得真刀真枪真玩命啊!众位爷们,请把零钱预备好,看到妙处尽管往场子里扔钱——破草帽今天不用了!”随即把草帽扔在场边桌子底下。

说话间白脸汉子脱褂子穿褡裢,露出一身雪白的疙瘩肉。观众见状连声喝彩。

董江湖见白脸汉子不拉架势不走跤步,直挺挺站在场中,不由得心中好笑:还真像颗钉子,随即双肩一晃凑了过去,要把这颗钉子放倒。

快跤董江湖的身法本来就快,今天更快,伸手抢把,转体横腿,一招“别子”倏然而至。白脸汉子不慌不忙,贴住其身,两腿腾空,险些把董江湖空倒地上。

白脸汉子并未乘虚而入,待董江湖稳住身形,遂将两手轻轻搭在董江湖的胳膊上,虎目视青脸,脚步跟着转,随的方就的圆。但是只要董江湖出招,白脸汉子后发先至已然等在前面。

董江湖的每招每式刚一发力就被白脸汉子化解得无影无踪,弄得董江湖一筹莫展。折腾了足有一袋烟的工夫,董江湖鬓角见汗,愣没拔下这颗“跤钉子”。

高地虎喊道:“拆了拆了,二位系系褡裢。”

白脸汉子微微一笑,率先松手,董江湖也后退一步,重新系好褡裢。高地虎来到场中,高声喝喊:“众位爷们,别看没见输赢,两位高手换腰换腿的功夫有目共睹。该不该敛钱?往场子里扔钱吧。”不少观众将零钱丢进场中。

二人再次交手,白脸汉子倏然而上,手法比“快跤”还快,不等董江湖摸上褡裢,已然抢先抓上两把小袖——“■人杵”。跤坛上功夫不及人者常用此招进行防守,而白脸汉子的“■人杵”与别人的“■人杵”截然不同,虽处守势,却不被动,更不随弯就弯,而是董江湖刚一施招他就以实力相抵,硬碰硬给他堵了回去。

董江湖着急上火,玩命蹬手却蹬不开白脸汉子的任何一把手。手是两扇门,全凭腿赢人。蹬不开手进不了门就拌不了绊儿,更摔不倒人。又折腾了半袋烟的工夫,快跤董江湖不但没有了“快”,而且连一个绊子也没施展出来。

董江湖的汗已顺着脸颊流了下来,白脸汉子却神态自若,如同闲庭信步。

高地虎再次喊停,让二人重新扎束一番。他再让观众给钱,响应者几乎为零。

高地虎见状,对刚刚遛了半圈的两位跤手高声喝喊:“二位爷,该见跤了,再不见跤,财神爷们可就都走了。”

高地虎的话音刚落,白脸汉子就停住了脚步,董江湖也立即转身,来到白脸汉子面前,双手空中虚晃,钩腕亮肘,手臂回旋,一招“反夹脖别子”施展开来,就见白脸汉子在董江湖的腿上翻了个跟头,跌倒尘埃。

董江湖看看躺在地上的白脸汉子,舒口大气,微微一笑,不过如此!

白脸汉子先输一跤,不急不躁不动声色,起身上前,以猝不及防之势,左手抓小袖,右手推其肩,借其反弹之力,勾臂横腿,没等董江湖反应过来,已将其摔在地上。躺在地上的董江湖暗自思忖:我刚愣神,他就出招,如法炮制,还我一下“反夹脖别子”。够样儿!不由得赞叹一声:“好、好——”

白脸汉子微微一笑:“哪输哪找嘛!”

高地虎看直了眼,竟然忘了敛钱,嘴里叨咕着:“好跤,好跤,真是好跤!”他赞佩白脸汉子,上场之后略施软硬之功,让董江湖过足了“跤瘾”,并警示对方,不要目中无人!然后真假参半先输一跤,随即输嘛绊赢嘛绊,找补回来,扳成平局,既不失身份又捧票跤的,更为了跤场的买卖。一切不露声色,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起身再战,白脸汉子上身前倾伸手抢把,故露破绽,董江湖眼看机会难得,抬腿发绊儿,绊子刚露头,白脸汉子已然变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施出“叉踢”,把董江湖踢起一人来高,横落地上。

惭愧!董江湖心里叫了一声。自己的绝活儿就是“叉踢”,这下绊子在天津卫的跤场摔人一片,没想到今天竟然输在人家的“叉踢”上,而且是轻而易举。

董江湖慢悠悠站起身来,暗想:不行,就是玩命我也得捞回面子,要不,我在这个跤场的努力就前功尽弃了!想到这里,猛然向前,也是一招“叉踢”,把白脸汉子在空中摆平。再看白脸汉子,空中抱头,身似卧鱼,跌落尘埃——真正好跤手,讲究摔人摔得漂漂亮亮,挨摔着地也干净利索,绝不拖泥带水。

高地虎一拍大腿,高声喝喊:“好、真好!”外行人都以为这声好是为董江湖而叫,其实,他是为白脸汉子喝彩。董江湖却自鸣得意:“哪输哪找嘛!”

观众纷纷赞叹,一边往场子里扔钱,一边等着观看后面的厮杀。却见高地虎满脸钦佩地说:“好!真是一对好跤啊。这叫‘别子’换‘别子’,‘叉踢’换‘叉踢’。约约分量,半斤对半斤,八两对八两,二位都是*高手,一位是快跤董江湖,一位就是咱地道外跤场真正掌门人,大直沽后台的华人龙华爷。”

这个跤场本是华人龙的。华人龙乃大清国大内高手、相扑营二等扑户孟义孟瑞亭的闭门弟子——相扑营的一等扑户必须是旗人,孟爷是汉人,功夫再高也只能屈居二等。得孟爷真传,华人龙的跤技炉火纯青,出道以来从未输过跤。但在大庭广众之下与人过招,绝不赶尽杀绝,即便有人指名道姓与他赌跤,他也总给对方留点面子,赢两跤翻(让)一跤——多个朋友多条道,多个冤家多堵墙。

华人龙为人正直,侠肝义胆、乐于助人,江湖朋友都叫他独步跤坛真义士。又因他身条好看,长相俊美,为人谦恭,谈吐高雅,从不恃强凌弱,更不说横话、浑话,于是有人称他武林雅士美英雄,也有人直接叫他华爷华大侠的。

天津沦陷后,华人龙把这个跤场送给了没有饭门的好友高地虎,不是碰上高地虎伺候不了的高手,他极少出面与人过招。今天他与董江湖交手,是为了跤场的声誉和买卖,故意摔成平局,来个皆大欢喜。

听说白脸汉子就是大直沽的华人龙,董江湖没脱褡裢就走上前去,拉着华人龙的手臂摇晃着说:“我来这儿,访的就是你呀!”转脸又对高地虎说:“高爷,地道外的人龙地虎,我久仰其名,今日得见,名不虚传。我董江湖能与跤坛泰斗过招,实乃三生有幸。今天我请客,华清池洗澡,‘独一处’开桌!”

“好,好!”高地虎高兴地说,“洗澡、喝酒,哼,我就乐意干这活儿。”但他不忘观众:“谢谢众位爷们,小白菜——明儿间(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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