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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立鹏70后,籍贯陕西富平,从军新疆伊犁,现定居伊宁市。喜欢游走山谷,热衷人文历史,爱田园,善体悟,重视生活细节,常思既往,安贫乐道。准户外爱好者,足迹遍布伊犁;美食享乐主义者,醉心伊犁大街小巷。从事媒体工作,时评作者,专栏写手,“网虫”,“慢生活”倡导和追随者。新疆作家协会会员,作品多次获中国报纸副刊奖,文章散见《读者》《辽宁青年》《绿洲》等。
本书讲述在新疆缓慢而温和的生活。种瓜种菜,守在一条河边,约会二十四节气。穿过寻常巷陌,细品新疆美味。在人生的中途,远远眺望。全书充满浓郁的人间滋味,细数寻常生活中细碎的美好,与读者分享简单平实的快乐。
一个人,在新疆。守在一条河边,约会二十四节气,偷闲去看风景;穿过寻常巷陌,细品每一道美食,心里满是幸福。走在人生中途,一切变得不急;只要慢下脚步,就能发现好风光。人生不过如此:简单知足,方能自得其乐。
渴望一块菜地很多年以前,网络上有一个叫“都市放牛”的人,经常混迹于各大论坛,特别是在著名的“西祠胡同”,他的文字有关情怀和理想,时而隽永精致,时而犀利思辨,是我喜欢的那种。后来,大约是受了海子“喂马,劈柴,周游世界”的影响,“都市饮马”“都市砍柴”的网名也都横空出世了。似乎,在都市里,除了四平八稳地上班下班之外,能干一些本不属于城市附属的事情,有一些小兴奋。比如喂马,比如劈柴,比如放牛,再比如,种菜。我生活在位于西部的一座边陲小城,但是大城市高楼大厦,汽车霓虹,职场市场带来的“城市病”并没有因此而轻缓很多,一样会在钢筋水泥的丛林里,在呼来唤去的生活里,烦躁,忧患,怀念,回忆。这时候,有一块小小的菜地,大约就可以安放很多人的心。所幸,我现在就有这样一块小小的菜地。弟弟买的房子是一楼,配送楼前一块小花园,我妈说是“屁股大”一点儿,宽不到三米,长不到六米,长乘宽就大约是半分地的一半,半分地是多大?相信很多城里孩子已经很难有直观的印象了。复习一下小学算术:1亩=666.6666667平方米1亩=10分所以,一分≈67平方米据此,半分≈33平方米,半分地的一半约是17平方米,大约也就是现在100平方米的两室一厅的小卧室那么大。暂时,我就是这“半分地的一半”地的主人。尽管小,毕竟,我可以亲近久违的土地,可以辨五谷、分四时,重温农耕中种瓜点豆、插秧拔苗、扯蔓搭架、间花移苗的每个过程,可以看一颗小豆子如何浸润、发芽,顶出厚厚的泥土,在晴空下一日三变,如何因为我无意的选择而衍生出一段或绿色,或金黄的生命新旅程。我在这小小的地块里种下黄瓜、西红柿、辣椒,种下南瓜、冬瓜、葫芦,甚至种下移栽的蒲公英、荠荠菜,还有秋葵、蜀葵,看上去像“百花园”,又像“百草园”。育种、定植、浇水、施肥、间花、打杈,像个园丁,像个农夫。在城里种菜,不同于农村乡下或者城郊的蔬菜基地,更大程度上是“玩”,没有实用和盈利的压力,体力付出也就退居其次,看到的更多是心境。我的很多邻居也都在认真投入地种菜,其实自己吃的很有限,如果算成本账,很多人甚至是亏损的,但是,他们依旧乐此不疲。还有的人家,甚至只管种植,很少收获,那些红的西红柿和辣椒、青翠的黄瓜、滚圆的南瓜,长成后就安静地待在枝条和藤蔓上,摆设和装饰的作用被强化,主人会骄傲地向朋友和邻居炫耀自己的劳动成果,却舍不得摘下,这些有时候仅仅就是丰富微信朋友圈照片的最佳素材。往上三代,我们谁不是农民出身呢?哪怕如今是生活在城市之中,离开田地许久,但在内心深处,还是渴望有一块菜地,能将那些庄稼或者花卉栽植其间,翻地、施肥、播种,看它们争先恐后地从土里挤出脑袋,为它们搭架,给它们浇水,闻花香,听鸟鸣,在这个城市,如此足矣。所以,业余时间,我选择了种菜,就像是在工作之余写一些自言自语的文字一样,写字让我回归内心,而种菜则把我回归本真,思忖和温习那些最柔美和真实的日子。诱惑:半分地的一半我和很多人一样,吃菜的生涯长达近四十年,种菜的经历却乏善可陈。很长的一段时间,我们忙着长大,憧憬着外面的世界,忙着追求繁华和所谓的成功,紧张的生活里,哪里有闲情逸致想到种地的事情啊。直到有一天,在这异乡的天空下,悬在高楼的鸽子笼里,看那些纷纷扰扰的人事格斗,突然觉得很累,突然就开始怀念家乡,怀念从前,怀念和土地肌肤相亲的日子。或许,所有文科思维的人都会在一定的年纪有这样的心思,让那些膨胀的心思暂时稍息,给日渐透支的身体一点儿小憩,拒绝技术的冰冷和权谋的阴森,在自然的怀抱里用一己之力改变几粒种子的命运,用农人的虔诚寻找另一种生活的可能。哪怕只是辛苦的另一种异化,哪怕只是失望的再次绵延,哪怕小众到标新立异,哪怕感性到理想矫情。哪怕只是在忙里偷闲中极为有限的一点儿时间,哪怕只是在苍茫楼宇间小得可怜的一片土地上。这是我当下喜欢的一种业余生活。大约是三五年前,并不算老的我开始强烈地怀念故乡,怀念从前,怀念田园,我关注《中国在梁庄》《一个人的村庄》《冬牧场》,沉浸于《乡关何处》,喜欢上了那些描摹田园的文字,喜欢那些植物、动物的对话,喜欢看那些书写旅行和美食的文字,看《瓦尔登湖》《大自然的日历》《花事》《花的智慧》,看《寻归荒野》《醒来的森林》《心灵的慰藉》,我读沈宏非、周华诚,读那些非成功、非励志、非谋略的温情小文字,和它们一起伤感、知足,一起感受打破生活常规、突破话语模式的酣畅。或许,这个和年龄无关,生命沉静的时刻来得早了一些。从来没有一本教科书可以教授最正确的人生方式,怎样的生活才是最完美的?位高权重的事业?富足奢华的日子?八面玲珑的委曲求全?拍马溜须的逢迎?不择手段的纷争?压抑人性的努力?不是,我们接受的“应该这样,不该那样”的教育已经太多,感谢这个相对宽容的社会,能让我们在生命中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特殊阶段,在经历了一些风雨打击之后,在走得实在太累的此刻,能有机会,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不关理想,无谓情怀,仅仅是关照一下内心,不让烦闷的心灵长出草。生活并非一种可能,接下来,我会和你用一些时间分享自己种菜的故事,一起享受快乐的绿色时光。与一条河的约会·序曲秋天一到,我好像就变得特别慵懒,总喜欢在不忙的午后,将窗帘拉上一半,让屋外的阳光穿过树梢和玻璃,不太热烈地照在身上,懒懒散散,想很多事情,又不去深想,就像摊了一床的书,却很少有一本能真正看进去,很少有某段文字能深切地打动自己。这个时候的自己,像极了一只猫,对,是一只安逸但是茫然的猫,四处游荡,却已经很难找到命中的天敌,只是在有风吹草动的时候还会迸发必要的警惕,一个毛线团也许就能消耗一段午后时光。都说猫有九条命,我还是害怕凝望一只无家可归的猫的瞳孔,我知道它躲不过一场注定的宿命,在这个秋风渐凉,即将冰天雪地的世界里,哪里才会有一个温暖的地方供它留宿。一个人的假期似乎格外漫长,在四五本题材不一的书的情节中纠结,看电视剧《刀锋1937》,看纪录片《偷》,甚至看“中国好声音”,煎荷包蛋,整理菜地,抽烟,打瞌睡,依然觉得绰绰有余。于是,无意中翻开周华诚的《西湖时光:遇见24节气》时,突然觉得,其实,我也可以做一件类似的事情。每月抽出两天时间,去伊犁河边走走,带上单反相机,拍些照片,写一点儿随意的感思文字,对一朵花凝望,看两只虫子打架,在新修的滨河大道上邂逅一对年轻的情侣,在芦苇荡里听蛙声一片,想想就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其实,这些年,我一直都喜欢去伊犁河边晃悠,不为钓鱼,不为徒步,更不为谈情说爱,只是那么漫无目的地走。走过苹果园,走过芳草湖,走过水塘子,走过旱梁子,在冰封的河边上写字,远观一群野鸭子飞起又落下……我目睹了河边这些年来发生的变化,新修了一座更雄伟的大桥,老桥也翻新了,一些精致的、宏伟的新建筑也在拔地而起,连居民小区都修到了河南岸。虽然失去了喝过酒的苹果园,在河边做地道锡伯鱼的佟师傅换了地方后依然关门了,但是,一个新的、美好的伊犁河畔正在徐徐展开,期待我每月一次的约会能发现更多新奇。当然,一句脱口而出的承诺就像激情而发的兴趣一样,让人觉得不踏实,好在,在这点上,我是自信的。因为,这是我喜欢的一种方式,在工作的刻板和生活的忙碌之余,兴致所致,每月去河边走两次,在培养的习惯里累积自己的小快乐,像个农人一样去关心季节转换和春种秋收,在农历纪年里留意一次发芽,一次变暖……寒露:有些记忆无法被河水冲走今天据说是一年中天气由热到冷的大转折点,也是我履行和伊犁河约会的第一个节气,本来,准备今天去单位露个脸就去伊犁河边走走的。一大早,诗人J打电话,约我去谈一本样书的设计和打印的事宜。事毕,好客的伊犁味道文化公司负责人王志刚热情地邀请我们去桃园宾馆的老牌子拌面吃碎肉面,一直到中午两点多,我才坐着J的电动车去河边。其时,阳光灿烂,没有感觉要变冷,市区内有了零星的黄叶,但是河边的叶子依然葱绿。由于伊犁河边大桥从去年开始一直在封闭维修,因此我已有很长时间没有去过老桥附近了。车子沿着以前的滨河公园门口驶过去,老远就看见新修的大桥和滨河大道很漂亮。我们准备顺着河北岸的滨河大道前行,之间路面停着几辆电瓶区间车,一打听,原来可以乘坐这种车子往返两座桥之间,每人五元,倒也不贵。我和J还是决定骑着电动车转悠。看得出来,政府投资不少,新修的滨河大道的确很漂亮,彩色方砖的路面,花岗岩的路沿石,错落有致的台阶,伸向河边的观景楼梯。特别是丰富的景观,那各色的花卉,高矮不同的灌木和树木,造型古朴的路灯,一切都让人觉得很舒服,仿佛置身上海外滩或者孔雀河边,当然,河边的楼群还是要少很多。漫步时,突然想起了很早以前的一些事情。我刚参加工作的那段时间,伊犁河边也是很繁华的。依河的公园里,有几十家餐厅,大多经营当地特色小吃,有野生的伊犁河鱼,有纯正的锡伯风味快餐。有内地朋友来,一定要邀请他们去河边坐坐,吃特色,聊家常,观河景,不胜惬意。后来,说是这种散乱的餐饮经营排污设施不过关,卫生不过关,影响观瞻,一律拆除。后来,那些餐厅就陆续拆除了,一开始,这里空寂了一段时间,后来,一些碰碰车、套圈等游戏设施搬到了这里,但人气已然不及当初。还记得,那年,就是在这条路边的一个俱乐部,我们卧底曝光啤酒机赌博。那时候,我们的报纸好像是对很多人很有威慑力的一家媒体。多年以后,此刻,看着河边,那家俱乐部已经找不到了,物是人非,我们的报纸也很久没有出现影响力极大的舆论监督性报道了。有时候,翻看着报纸上的餐饮美食、汽车旅游,以及草原村落,还是会回忆起那些闪光的日子,那些青春昂扬的多情岁月。想起一起骑着自行车、三轮摩托车,开着面包车,或是徒步去采访,无论白天黑夜,那种激越,那种冲动,那种慷慨激昂,那种快感,想起当年的同事,那时候,我们多年轻啊。那一年,我们开着面包车和某位女生来伊犁河大桥上放烟火,看流星雨。那一年,我们半夜接到通知,来伊犁河边抗洪,那时候的河水已经漫过大堤,冲到了河边的居民家中。那一年,我们在伊犁河边暗访偷捕鱼的人,看到被毒死的数不胜数的小鱼我们泣不成声。那一年,我们在河边的杨树林里找雨后的蘑菇,多么单纯。那一年,我们在河边吃布尔哈雪克炖鱼,吃大盘土鸡。歌里说,流水它带走光阴的故事,我却深信,它带不走烙在我们生命里的记忆。本来想像一个农人那样去关心种子,关心花朵,最后,我还是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这也许就是一个在城市里居住的乡下人的悲哀,很多时候,你不但无法左右这个世界,甚至连自己都无法控制。傍晚时分,夕阳从芦苇荡里影影绰绰地照过来,金黄的余晖温暖而从容,天上有不知名的候鸟飞过,仿佛携带着一些淡淡的离愁别绪。突然,一只野鸭子扑腾飞起,惊动一群不知名的小鸟,河边垂钓的渔翁神情恬淡,远处,伊犁河大桥上有维吾尔族婚礼在举行,更远处,有袅袅炊烟升起……一幅多么令人沉醉的伊犁河边湿地风光。这些年,其实,我们不容易看到这样的场景了,随着人类活动的频繁和城镇化的推进,安静的田园风光已成奢侈。好在,我前几天去伊犁河边的时候,在城市海景公园的那片不大的水域里,竟然完好地保留了一大片的芦苇,它们和我很多年前看到的一样。多么幸运的芦苇啊。虽然,百度上说,芦苇生长于池沼、河岸、河溪边多水地区,常形成苇塘。在我国则广布,其中以东北的辽河三角洲、松嫩平原、三江平原,内蒙古的呼伦贝尔和锡林郭勒草原,新疆的博斯腾湖、伊犁河谷及塔城额敏河谷,华北平原的白洋淀等苇区,是大面积芦苇集中的分布地区。但是,坦白地说,伊犁河边的这些芦苇能保留到现在,是芦苇的幸运,也是我们的幸运。人类因为城市化的生存,失去了多少朴素的乐趣,比如面对一丛芦苇时的安静。当然,我们的身边现在并不缺少植物,街边和公园里那些叫不上名字的草木郁郁葱葱、姹紫嫣红,可是,我们的历史、往日的记忆或故事除了由文字、典籍、建筑来保存,似乎应该还要加上乡土植物!只有它们才能讲述土地的故事,传递曾经乡野的信息。如果有一天,我们想给孩子讲芦苇的故事时,身边不能随手拈来,水面就在眼前,河岸就在脚下,但却没有熟悉的植物。睡莲、水生美人蕉也许漂亮,但那盆栽的状态显然表明它与这片水的隔膜,它的客居的身份。也许,我们这才会更加怀念一丛芦苇。面对着这片勃勃生机的芦苇,如果展开想象,那么芦苇定会有一个艰难的生死挣扎的过程,伊犁河边已经是未来的发展要冲,滨河大道旁一定会有更多的植物加入,但也许只有芦苇才能顽强地告诉人们这片土地的过去,河汊?湿地?只有这样的乡土植物才能提醒人们关注土地的过去,保留着对土地历史的记忆。天才的哲学家帕斯卡尔曾经说:“人是一支有思想的芦苇。”我听后想,这是一种诗意形象的比喻,在“发展才是硬道理”的今天,“有思想的芦苇”能否给更多的芦苇和谐相处的机会?我常常出神地想,在伊犁河畔即将装饰上五彩斑斓的灯光背后,在平坦舒适的滨河大道旁边,能不能保留一些恣意生长的芦苇,在河边扎根,无拘无束地生长着,在雄伟的伊犁河大桥边上摇曳着,蓬勃向上,那满目的芦花依然洁白光泽,充满蓬松的张力,然后在冰冷的纯洁中,画上生命的句号。只一抹淡漠漂浮,一份清高,一份落寞,一份不为人知的随意与散漫,原始般的单纯和清淡,那将是多么诗意的伊犁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