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选《旅食与文化》汪曾祺的书评文摘
日期:2022-07-28 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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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汪曾祺(1920-1997),现当代作家。江苏高邮人。1939年考入西南联合大学中文系,深受教写作课的沈从文的影响。1940年开始发表小说。曾任中国作家协会理事、顾问、北京剧协理事,在海内外出版作品30余部,代表作有小说《受戒》《大淖记事》,京剧剧本《范进中举》《沙家浜》(主要编剧之一)。作品被译成多种文字介绍到国外。

【编辑推荐】

《旅食与文化》是汪曾祺生前亲自编定的一部散文集,主要收录他一生记旅行和谈饮食的美文。本书绝版多年,此为精校后新版。汪曾祺是沈从文先生的学生,也是其文学的传人,作品中蕴涵无限的生活热情和雅致的韵味。汪老也是性情中人,自然洒脱,喜欢旅行和美食,他曾感叹:“活着多好呀!”

【名人的书评】

沈从文的文学传人

汪曾祺先生的代表作之一

汪老生前亲自编定

收录他一生记旅行和谈饮食的美文

绝版多年,精校精装新版

【旅食与文化的书摘】

自序

“旅食”作为词语始见于杜甫诗。杜甫《奉赠韦左丞丈二十二韵》:

……

骑驴十三载,

旅食京华春。

朝扣富儿门,

暮随肥马尘。

残杯与冷炙,

到处潜悲辛。

我没有杜甫那样的悲辛,这里的“旅食”只是说旅行和吃食。

我是喜欢旅行的,但是近年脚力渐渐不济。人老先从腿上老。六十岁时就有年轻人说我走路提不起脚后跟。七十岁生日作诗抒怀,有句云:

悠悠七十犹耽酒,

唯觉登山步履迟。

七十以后有相邀至外边走走,我即声明:“遇山而止,逢高不上”了。前年重到雁荡,我就不能再登观音阁,只是在山下平地上看看,走走。即使司马光的见道之言:“登山品有道,徐行则不踬”也不能奉行。甚矣吾衰也!岁数不饶人,不服老是不行的。

老了,胃口就差。有人说装了假牙,吃东西就不香了。有人不以为然,说:好吃不好吃,决定于舌上的味蕾,与牙无关。但是剥食螃蟹,咔嚓一声咬下半个心里美萝卜,总不那么利落,那么痛快了。虽然前几年在福建云霄吃血蚶。我还是兴致勃勃,吃了的空壳在面前堆成一座小山,但这样时候不多矣。因为这里那里有点故障,医生就嘱咐这也不许吃、那也不许吃,立了很多戒律。肝不好,白酒已经戒断。胆不好,不让吃油炸的东西。前几月做了一次“食道照影”,坏了!食道有一小静脉曲张,医生命令不许吃硬东西,怕碰破曲张部分流血,连烙饼也不能吃,吃苹果要搅碎成糜。这可怎么活呢?不过,幸好还有“世界第一”的豆腐,我还是能鼓捣出一桌豆腐席来的,不怕!

舍伍德·安德生的《小城畸人》记一老作家,“他的躯体是老了,不再有多大用处了,但他身体内有些东西却是全然年轻的”。我希望我能像这位老作家,童心常绿。我还写一点东西,还能陆陆续续地写更多的东西,这本《旅食与文化》会逐年加进一点东西。

活着多好呀。我写这些文章的目的也就是使人觉得:活着多好呀!

翠湖心影

1939年的夏天,我到昆明来考大学,寄住在青莲街的同济中学的宿舍里,几乎每天都要到翠湖。学校已经发了榜,还没有开学,我们除了骑马到黑龙潭、金殿,坐船到大观楼,就是到翠湖图书馆去看书。这是我这一生去过次数最多的一个图书馆,也是印象极佳的一个图书馆。图书馆不大,形制有一点像一个道观。非常安静整洁。有一个侧院,院里种了好多盆白茶花。这些白茶花有时整天没有一个人来看它,就只是安安静静地欣然地开着。图书馆的管理员是一个妙人。他没有准确的上下班时间。有时我们去得早了,他还没有来,门没有开,我们就在外面等着。他来了,谁也不理,开了门,走进阅览室,把壁上一个不走的挂钟的时针“喀啦啦”一拨,拨到8点,这就上班了,开始借书。这个图书馆的藏书室在楼上。楼板上挖出一个长方形的洞,从洞里用绳子吊下一个长方形的木盘。借书人开好借书单—管理员把借书单叫做“飞子”,昆明人把一切不大的纸片都叫做“飞子”,买米的发票、包裹单、汽车票,都叫“飞子”—这位管理员看一看,放在木盘里,一拽旁边的铃铛,“啷啷”,木盘就从洞里吊上去了—上面大概有个滑车。不一会,上面拽一下铃铛,木盘又系了下来,你要的书来了。这种古老而有趣的借书手续我以后再也没有见过。这个小图书馆藏书似不少,而且有些善本。我们想看的书大都能够借到。过了两三个小时,这位干瘦而沉默的有点像陈老莲画出来的古典的图书管理员站起来,把壁上不走的挂钟的时针“喀啦啦”一拨,拨到12点:下班!我们对他这种以意为之的计时方法完全没有意见。因为我们没有一定要看完的书,到这里来只是享受一点安静。我们的看书,是没有目的的,从《南诏国志》到福尔摩斯,逮什么看什么。

翠湖图书馆现在还有么?这位图书管理员大概早已作古了。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常常想起他来,并和我所认识的几个孤独、贫穷而有点怪癖的小知识分子的印象掺和在一起,越来越鲜明。总有一天这个人物的形象会出现在我的小说里的。

翠湖的好处是建筑物少。我最怕风景区挤满了亭台楼阁。除了翠湖图书馆,有一簇洋房,是法国人开的翠湖饭店。这所饭店似乎是终年空着的。大门虽开着,但我从未见过有人进去,不论是中国人还是法国人。此外,大路之东,有几间黑瓦朱栏的平房,狭长的,按形制似应该叫做“轩”。也许里面是有一方题作什么轩的横匾的,但是我记不得了。也许根本没有。轩里有一阵曾有人卖过面点,大概因为生意不好,停歇了。轩内空荡荡的,没有桌椅。只在廊下有一个卖“糠虾”的老婆婆。“糠虾”是只有皮壳没有肉的小虾。晒干了,卖给游人喂鱼。花极少的钱,便可从老婆婆手里买半碗,一把一把撒在水里,一尺多长的红鱼就很兴奋地游过来,抢食水面的糠虾,唼喋有声。糠虾喂完,人鱼俱散,轩中又是空荡荡的,剩下老婆婆一个人寂然地坐在那里。

路东伸进湖水,有一个半岛。半岛上有一个两层的楼阁。阁上是个茶馆。茶馆的地势很好,四面有窗,入目都是湖水。夏天,在阁子上喝茶,很凉快。这家茶馆,夏天,是到了晚上还卖茶的(昆明的茶馆都是这样,收市很晚),我们有时会一直坐到10点多钟。茶馆卖盖碗茶,还卖炒葵花子、南瓜子、花生米,都装在一个白铁敲成的方碟子里,昆明的茶馆计账的方法有点特别:瓜子、花生,都是一个价钱,按碟算。喝完了茶,“收茶钱!”堂倌走过来,数一数碟子,就报出个钱数。我们的同学有时临窗饮茶,嗑完一碟瓜子,随手把铁皮碟往外一扔,“Pia—”,碟子就落进了水里。堂倌算账,还是照碟算。这些堂倌们晚上清点时,自然会发现碟子少了,并且也一定会知道这些碟子上哪里去了。但是从来没有一次收茶钱时因此和顾客吵起来过;并且在提着大铜壶用“凤凰三点头”手法为客人续水时也从不拿眼睛“贼”着客人。把瓜子碟扔进水里,自然是不大道德。不过堂倌不那么斤斤计较的风度却是很可佩服的。

除了到昆明图书馆看书、喝茶,我们更多的时候是到翠湖去“穷遛”。这“穷遛”有两层意思,一是不名一钱地遛,一是无穷无尽地遛。“园日涉以成趣”,我们遛翠湖没有个够的时候,尤其是晚上,踏着斑驳的月光树影,可以在湖里一遛遛好几圈。一面走,一面海阔天空,高谈阔论。我们那时都是二十岁上下的人,似乎有很多话要说,可说,我们都说了些什么呢?我现在一句都记不得了!

我是1946年离开昆明的。一别翠湖,已经三十八年了,时间过得真快!

我是很想念翠湖的。

le=`mso-bidi-font-weight:normal`>烟赋

食豆饮水斋闲笔

韭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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