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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斋,本名宁锐,又名宁风云、宁风子。字移白、泊之。号沐斋。1976年12月31日生,辽宁省海城市人,居北京。当代著名青年文人画家、学者型作家。治学涉猎传播学、艺术学、训诂学、博物学等领域。“新士人”学社召集人。浙江大学硕士,任职于央视电视文化中心。著作有《温
本书从《尔雅》浩翰的释名中择取与当代读者文化记忆关联密切的一些条目,分别单独成文,进行饶有趣味的天马行空式的重新解读与阐释,力图在艰辛的古典阅读中开掘一线光明,从而不断扩延,汇集成无限春光,使读者在那片春光下,再次发现传统文化的不朽伟力与不老神奇。
《温文尔雅》一书从《尔雅》浩翰的释名中择取与当代读者文化记忆关联密切的一些条目,分别单独成文,进行饶有趣味的天马行空式的重新解读与阐释,力图在艰辛的古典阅读中开掘一线光明,从而不断扩延,汇集成无限春光,使读者在那片春光下,再次发现传统文化的不朽伟力与不老神奇。本书适合从事相关研究工作的人员参考阅读。
草的“的”在古代也写作“昀”,从日,意为鲜明,有时候用来形容美女的嘴唇。你看宋玉《神女赋》的这句:眉联娟以蛾扬兮,朱唇的其若丹。就是说,仙女虽然不用美宝莲,唇部照样熠熠生辉。今人所谓唇彩不过如此,可惜迄今为止尚无一家现代化妆品公司将自己生产的唇膏命名为“的”。和大多数“日部”的汉字一样,“的”的本义其实是“白”和“光明”,进而引申出鲜明、亮点、子、籽粒等丰富的含义。由此,《尔雅·释草》的这段解释就更易理解:荷,芙蕖。其茎,茄……其实,莲;其根,藕;其中的。古人对荷花如此熟稔和喜爱,以至于给荷的每一部分都单独命名,不厌其烦——荷又称芙蕖,荷梗叫做“茄”,荷花叫“菡萏”,莲蓬叫“莲”,里面的莲子就是“的”。除此之外,《尔雅》又给出了莲子的另一个称谓:“的,薂。”莲子又名薂,“薂”和“昀”的古音差不多,或许就是一个字的不同写法。莲子的雅号可谓命运多舛——“薂”已基本消失,“的”却广泛地生存,尽管早已是风马牛不相及。读音、字义和用法一变后,“的”成了现代汉语中运用最广泛的汉字,也算新文化运动缔造的奇迹。从美女的芳唇到荷花的莲子,美好的“的”现如今半点诗意也无。但是,“的”还是和美好的感觉有关,起码,我们管一切食物叫做“吃的”,至于珍馐美味那便是“好吃的”。莲子的确是一种好吃的东西:莲蓉、莲子粥和糖莲子;此外,“的”还可入药,莲子又名莲心,中医也称为莲薏,能够收敛强壮,补中安心。但凡老人妇女儿童心躁失眠者,食莲子即能安心宁神。莲的药用价值与它的外观确实表里如一。不光宋代理学家周敦颐赞美它“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在佛教里更是奉莲花为圣洁之物,所谓一花一世界,莲作为花之君子,似已达成中外共识。就像火红炽烈的咖啡豆可使人兴奋,洁白安详的莲子让人心旷神怡。正如荷花有白荷红荷之分,莲子也有白莲红莲之别。虽然据说红莲熬粥更具滋补效用,但相对那种把饱满圆润的莲子扔到黏黏的糊状物里,成就一锅之天下,我更愿意享受手把莲蓬,一粒粒剥出来品味的欢乐。辛弃疾笔下“最喜小儿无赖,溪头卧剥莲蓬”,描绘的是一派天真的清平之乐,而那首著名的古乐府《西洲曲》,表达的却是纯洁隽永的爱意和哀而不伤的淡淡春愁: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荡舟采莲的女子深深怀想着她远游的爱人,倾述起来却是如此含蓄,那份情感的牵挂如烟似雾,若有若无。从此以后,莲舟便成为一个文化意象,承载着无数才女的情愁。一代才女李清照,这样抒写对夫君的思念: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红藕指的当然不是藕,而是花。虽然《尔雅》叮嘱人们,荷的根、茎、叶、花朵、果实各自有那么多的专有名词,可稍后的古人就已经没了那份耐心,随便拈来一个字眼,都是指荷花。不过这倒正合了禅宗的本义,来看下面这则公案:僧问智门:莲花未出水时如何?智门云:莲花。僧云:出水后如何?智门云:荷叶。中国的禅并无神秘,看主客言语交锋,你来我往,云山雾罩,如食春笋,剥开了外衣,转头倒卧,咀嚼一番,无非两个字:机智。按照演员范伟的理解,就是高雅的脑筋急转弯。就事论事,有一说一,那是俗人的做法。高手过招,绝不拘泥于此道。所以虽然是沙门僧客说道,也不必囿于佛理。你若偏向佛经中钻,反倒入了旁门。禅宗所论所言,其实都是日常生活的白话。生命的本质在于虚妄的真实,落脚点,其实还是真实,离开地球,弄什么都是空穴来风,无论对语言本质,还是生命价值,都毫无裨益。和尚问智门法师,莲花未出水时是什么?智门的回答是:莲花。若讲事实,莲花出水之前,莲花只是个假设,有的只是莲藕。但莲花实际上是个先验的存在。因为莲花之所以为莲花,是因为它诞生在莲藕上,依托于藕这个本体。倘若开在土豆上,那就是马铃薯花,长在树根旁,那可能是蘑菇,或许是狗尿苔。惟名不同而已,其实质都一样。所以莲花就是莲花而已。按照符号学的理解,莲花也只是个漂浮的能指。它的名称是人为设计的。如果当初莲花就叫做土豆,那么也并无不同。但是因为莲寄寓了庞人渊博的文化元素,它事实上已经成为一个文化载体和观念的媒介物。所以人们往往认为莲花这个字要比土豆这个字高尚和纯洁。哪有这回事?陈胜站在雨水泥泞的阡陌问,振臂高呼:“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有种吗?没有种吗?王侯将相或本无种,可以是土豆,也可以为莲花。但是,当马铃薯花开放在水面上,人们必然轻叹道:多美的莲花啊!区别仅仅在于人们肉眼所见,嘴巴所云,心思所想,千夫所指。一旦莲花开出了水面,人们想当然地认为那当然就是莲花了。然而智门却话锋一转脱口道:荷叶。所谓见花不是花,见叶不是叶。其实智门的心里,实在是将那叶与花看作一物的,但他偏要指鹿为马,提醒梦中人。不着于象,色不异空。从大干世界眼光来看,就连莲花与土豆都没有差别,更何况同生于莲藕的花与叶呢?当人们不知道那个叫范伟的东北爷们儿是哪根葱哪头蒜时,范伟就已经是范伟了。当范伟和赵本山站在一起浮出水面时,范伟还是那个范伟,但是在人们眼中,范伟不再是范伟了。尽管从前的范伟什么样,大家并不知道,也不必知道。也许,荷叶比莲花更真实。但是,真实的未必是人们想要的。毛姆的《月亮和六便士》里写到一个画家,很意外地,由于风流绯闻而声名鹊起,润格飞涨,他儿子感到恼怒,澄清了父亲的清白,于是再次很意外地,画家的作品跌入谷底,无人问津。生在尘世的莲花,每一朵都有它伤心和快乐的理由。然而荷叶安慰莲花的动作和声响,很少有人听到。八大山人在1693年前后书写的一通行楷册页中,题诗数句:一见莲子心,莲花有根柢。若耶擘莲蓬,画里郎君子。书法显示出八大一贯的沉静凝练的笔调,不疾不徐,那份有力而朴素的宁静和生命律动的气息,透过纸背扑面而来,宛若莲花的禅意和清香。作为莲子的“的”早已隐遁入历史的尘埃,即便在明末清初的八大之前的之前,就已经不常用了。不过也幸好它不常用了——不然当作为主人的你向宾客们宣布这句话时他们该作出怎样的神情:“今天我请大家吃的这种好吃的吃的就是的……”烟烟酒茶不分家,可是烟远没有那哥俩幸运。酒与诗意相伴,茶与文化相随。香烟没能名垂青史,反而惹人歧视,从根本上来说,缘于中国传统文化的断层,这是件悲哀的事情。酒文化源远流长,茶文化紧随其后,历代文人墨客浸淫茶酒,挥毫泼墨的文本和典故不可胜数。香烟呢?只能怪自己生不逢时,既属舶来品,又姗姗来迟,来得不早没关系,偏偏来得不巧。16—17世纪,烟草兵分两路传入中国。南路约16世纪中期由吕宋(菲律宾)传至广东、福建;北路约17世纪初由朝鲜传至东北。其时在中国已经是明季,按照黄仁宇所持的大历史观视角看待,已是中华第三帝国的中晚期。可以设想,如果烟草哪怕稍早一点点,有幸生于两宋,其形象、地位与命运,呈现别样的面貌是大有可能的。相对于别的朝代而言,宋代的士大夫待遇好,养尊处优,有更多的精力和闲情倾注于闲事。虽然贺知章李白那些人也沉醉美酒,号称饮中八仙,但是唐朝,时代的主流是高歌猛进的,它所呈现的文化特质也是宝相庄严,四平八稳:书法虽有笔走龙蛇的癫张狂素,但到底以宽博雄壮的颜真卿为代表;绘画纵有逸笔草草的文人画鼻祖王维,却终归以威严逼真的人物画尤其佛像妙手吴道子为圭臬;诗歌虽有太白的风流迈,但还有个无比沉郁的老杜铁着脸在那挺着。一句话,颜、吴、杜才是主旋律。而宋代完全是另外的景象,仅拿酒来说,宋代文豪没听说不好这口的,不但好这口,诗篇里更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