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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晓风中国“十大散文家”之一,毕业于台湾东吴大学,教授国学并进行文学创作多年。2009年获中国文艺协会散文创作荣誉文艺奖章,为享誉华人世界的古典文学学者、散文家、戏剧家和评论家。曾获台湾“中山文艺奖”、吴三连文学奖、时报文学奖等多个奖项,多篇作品入选教科书。
余光中曾赞张晓风“亦秀亦豪的健笔”,她的文风从早期的唯美抒情,历经六十年淬炼,展现哲学境界的醇美之质,独具魅力与影响力,深受大众喜爱,被视为正统散文的典范。
《文学三书》集结张晓风半世纪的散文珠玉,不仅笔带诗情,更有人情与故事——有对理想的追求、传承文学的挚诚、伤逝的感怀、对自然的崇敬挚爱,笔墨有情,有如沸水中复活的春茶。
张晓风的写作风格,如同她所改创的“偷春体”,将春天藏于小苗中,只要一小撮土,就幻化成一座微型森林,不论是畅谈文学,记写人物,观艺评赏,皆能从微处织就一片大好风景,为种种交集悲欣的场域,留下温润珍爱之情。
◆生命是一桩太好的东西,好到你无论选择什么方式度过,都像是一种浪费。使生活芳醇酣畅的*精致的方法是读书。
◆当代十大散文家张晓风执笔60周年传承半世纪,写给青少年、一生受用的文学三书张晓风与沈从文、钱钟书等同为当代十大散文家,被余光中称为“华语世界一支亦秀亦豪的健笔”“第三代散文家中的名家”,是中国文坛屈指可数的散文大家。张晓风获奖无数,其作品曾荣获中山文艺奖、吴三连文学奖、中国时报文学奖、联合报文学奖等。
◆清华大学附属小学校长窦桂梅强烈推荐!张晓风亲选给孩子的篇目!张晓风以散文知名,其多篇文章曾入选中小学教科书,如《行道树》《敬畏生命》《我喜欢》等,其文章也多次成为中小学语文考试的题目,甚至学校老师会要求学生模仿其写作风格,来进行写作训练。本套书以知名度高的散文作为主打,主题涉及亲情、友情、成长、人生哲理等,符合读者的阅读兴趣与习惯。
◆收录《见字如面》《朗读者》朗诵名篇,著名演员归亚蕾深情朗读!蒋勋、余光中、席慕蓉等盛赞。
◆华语世界一支亦秀亦豪的健笔,写满人间世事的美好与温暖笔如太阳之热,霜雪之贞,篇篇有寒梅之香,字字若璎珞敲冰。
◆给读者ZUI美的阅读!装帧优雅清新,知名插画师倾力绘制封面及内文多幅全彩插图,从内到外给读者全方位美的熏陶。
序一部分的我我不喜欢写小传,因为,我并不在那里面,再怎么写,也只能写出一部分的我。一我出生在浙江金华一个叫白龙桥的地方,这地方我一岁离开后就没有再去过,但对它颇有好感。它有两件事令我着迷:其一是李清照住过此地;其二是它产一种美味的坚果,叫香榧子。出生的年份是一九四一年,日子是三月二十九日。对这个生日,我也颇感自豪,因为这一天在台湾正逢节日,所以年年放假。成年以后偶然发现这一天刚好是英国女作家弗吉尼亚·伍尔芙的忌日,她是一九四一年三月二十八日离家去自杀的,几天后才被发现,算来也就是三月底吧!有幸在时间上和弗吉尼亚·伍尔芙擦肩而过的我,有幸在李清照晚年小居的地方出生的我,能对自己期许多一点吗?二父亲叫张家闲,几代以来住在徐州东南乡二陈集,但在这以前,他们是从安徽小张庄搬去的,小张庄在一九八○年前后一度被联合国选为模范村(一九九一年被联合国授予环境保护“全球500佳”——编者注)。母亲叫谢庆欧,安徽灵璧县人(但她自小住在双沟镇上),据说灵璧的钟馗像*灵。她是谢玄这一支传下的族人,这几年一直想回乡找家谱。家谱用三个大樟木箱装着,在日本人占领时期,因藏在壁中,得避一劫,不料五十年后却遭焚毁。一九九七年,母亲和我赴山东胶南,想打听一个叫喜鹊窝的地方,那里有个解家村(谢、解同源,解姓是因避祸而改的姓),她听她父亲说,几百年前,他们是从喜鹊窝搬过去的。我们在胶南什么也找不着,姓解的人倒碰上几个。仲秋时节,有位解姓女子,家有一株柿子树,柿叶和柿子竞红。她强拉我们坐下,我*次知道原来好柿子不是“吃”的,而是“喝”的,连喝了两个柿子,不能忘记那艳红香馥的流霞。家谱,是找不到了,胶南之行意外地拎着一包带壳的落花生回来,是解姓女子送的。吃完了花生,我把花生壳送去照相馆,用拷贝的方法制成了两个书签,就姑且用它记忆那光荣的姓氏吧!三我出身于中文系,受“国故派”的国学教育,看起来眼见着就会跟写作绝缘了。当年,在我之前,写作几乎是外文系的专利,不料在我之后,情况完全改观,中文系成了写作的主力。我大概算是个“玩阴的”改革分子,当年教授不许我们写白话文,我就乖乖地写文言文,就作旧诗,就填词,就度曲。谁怕谁啊,多读点旧文学怕什么,艺多不压身。那些玩意儿日后都成了我的新资源,都为我所用。四在台湾,有三个重要的文学大奖,中山文艺奖、台湾文艺奖、吴三连文学奖,前两项是官方的,后一项是民间的,我分别于一九六七年、一九八〇年和一九九七年获得。我的丈夫笑我有“得奖的习惯”。但我真正难忘的却是“幼狮文艺”所颁给我的一项散文首奖。台湾刚“解严”的时候,有位美国电视记者来访问作家的反应,不知怎么找上我,他问我“解严”了,是否写作上比较自由了?我说没有,我写作一向自由,如果有麻烦,那是编者的麻烦,我自己从来不麻烦。*出事的是有次有个剧本遭禁演,剧本叫《自烹》,写的是易牙烹子献齐桓公的故事(此戏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曾在上海演出),也不知那些天才审核员是怎样想的,他们大概认为这种昏君佞臣的戏少碰为妙,出了事他们准丢官。其实身为编剧,我对讽刺时政毫无兴趣,我想写的只是人性。据说我的另外一出戏《和氏璧》在北京演出时,座中也有人泣下,因为卞和两度献璧、两度被刖足,刚好让观众产生共鸣。其实,天知道,我写戏的时候哪里会想到这许多,我写的是春秋时代的酒杯啊!五我写杂文,是自己和别人都始料未及的事。躲在笔名背后喜怒笑骂真是十分快乐。有时听友人猜测报上新冒出来的这位可叵是何许人也,不免十分得意。龙应台的《野火集》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的台湾的确有燎原功能,不过在《野火集》之前,我以桑科和可叵为笔名,用插科打诨的方式对威权进行挑战,算是一种闷烧吧!六我的职业是教书,我不打算以写作为职,想象中如果为了疗饥而去煮字真是凄惨。我教两所学校,阳明大学和东吴大学。前者是所医科大学,后者是我的母校。我在阳明属于“通识教育中心”,在东吴属于中文系。我的另一项职业是家庭主妇,生儿育女占掉我生命中*精华的岁月。如今他们一个在美国西岸加州理工学院读化学,一个在美国东岸纽约大学攻文学,我则是每周末从长途电话中坐听“美国西岸与东岸汇报”的骄傲母亲。(这篇文章是十几年前写的,现况是,他们皆已得到学位回台就业了。)我的丈夫叫林治平,湖南人,是我东吴大学的同学。他后来考入政大外交研究所,他的同学因职务关系分布在全球,但他还是选择了在中原大学教书,并且义务性地办了一份杂志。杂志迄今持续了四十多年,也难为他了。七*近很流行一个名词叫“生涯规划”,我并不觉得有什么太大的道理,无非是每隔几年换个名词唬人罢了!人生的事,其实只能走着瞧,像以下几件事,就完全不在我的规划掌控中:1.我生在二十世纪中叶;2.我生为女子;3.我生为黄肤黑发的中国人;4.我因命运安排在台湾长大。至于未来,我想也一样充满变数,我对命运采取不抵抗主义,反正,它也不曾对我太坏。我不知道,我将来会写什么,一切随缘吧!如果万一我知道我要写什么呢?知道了也不告诉你,哪有酿酒之人在酒未酿好之前就频频掀盖子示人的道理?我*知道的是,我会跨步而行,或直奔,或趑趄,或彳亍,或一步一踬,或小伫观望,但至终,我还是会一步一个脚印地往前走去。
敬畏生命
那是一个夏天的长得不能再长的下午,在印第安纳州的一个湖边。我起先是不经意地坐着看书,忽然发现湖边有几棵树正在飘散一些白色的纤维。大团大团的,像棉花似的,有些飘在草地上,有些飘入湖水里。我当时没有十分注意,只当是偶然风起所带来的。可是,渐渐地,我发现情况简直令人吃惊。好几个小时过去了,那些树仍旧浑然不觉地在飘送那些小型的云朵,倒好像是一座无限的云库似的。整个下午,整个晚上,漫天都是那种东西。第二天的情形完全一样,我感到诧异和震撼。其实小学的时候就知道有一类种子是靠风力吹动纤维播送的。但也只是知道一道测验题的答案而已。那几天真的看到了,满心所感到的是一种折服,一种无以名之的敬畏。我几乎是*次遇见生命——虽然是植物的。我感到那云状的种子在我心底强烈地碰撞上什么东西。我不能不被生命豪华的、奢侈的、不计成本的投资所感动。也许,在不分昼夜的飘散之余,只有一颗种子足以成荫,但造物主乐于做这样惊心动魄的壮举。我至今仍然在沉思之际想起那一片柔媚的湖水,不知湖畔那群种子中有哪一颗成了小树。至少,我知道,有一颗已经成长。那颗种子曾遇见了一片土地,在一个过客的心之峡谷里蔚然成荫,教会她怎样敬畏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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