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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海音(1918—2001)
著名作家。一生创作了多部长篇小说和短篇小说集。于1994年荣获“世界华文作家协会”及“亚华作家文艺基金会”颁赠的“向资深华文作家致敬奖”,于1998年获“世界华文作家大会”颁“终身成就奖”。
本书是林海音的代表作之一,写她自小成长的心灵故乡北平(北京)和实质故乡台湾——这是她一生中*喜欢的两个地方。早年住在北平时,她常常遥想海岛故乡的人和事;回到台湾,又怀念北平的一切。北平栽培了林海音,台湾则成就了林海音,她以一支充满感情的笔,写下了她生命中的“两地”。
著名作家林海音代表作之一
她以一支充满感情的笔,写下了她生命中的“两地”
从北平城南到台北城南—《两地》重排新版序
一九二三年,林海音五岁,随父母离开台湾到当时还叫“北京”的北平,在城南定居下来。小时候,他们全家人常常围坐在灯下,摊开地图,看那个小小的岛。母亲告诉她,故乡四周是水,他们是坐大轮船,又坐火车,才到这个北京城来的。
她在北平一住四分之一个世纪,在那里读书、就业,嫁入像《红楼梦》里般的典型中国书香大家庭。这个来自海岛台湾的小姑娘,完全融入了那个几千年历史的古老北方社会,是真正的“台湾姑娘,北京规矩”。
一九四八年底,林海音带着母亲、幼妹及三个孩子,仓促中离开北平,回到台湾。她长年幻想的遥远模糊的故乡,如今突然出现在眼前,怎不叫人兴奋呢?
一上基隆岸,林海音就迫不及待要认识自己的家乡。只要一有空,她就和先生何凡(夏承楹)到处旅行。她天性好学,对生活充满好奇及热诚,她随身带着笔记本,认真看,用心听,随时问,还不忘随手记下来,就像她当年在北平当记者时一样。
那时她每天不是出去找工作,就是从寄居的东门二妹家,沿着仁爱路,走到新公园的省立博物馆看书、找书。郁永河的《裨海纪游》、黄叔璥的《台海使槎录》、梁启超的《台湾竹枝词》以及日文的《民俗台湾》、梶原通好的《台湾农民生活考》等,都是她的参考书。那时馆里的日文书不能外借,她竟然连细目都一一抄下来。
她也曾花“高价”八块钱,买了一本二手的日本作家池田敏雄的《台湾家庭生活》,这本书她一直珍藏到老。
每次从博物馆看完书出来,走在仁爱路的椰林大道上,林海音看着在微风中摇曳的椰子树,想到自己似熟悉又陌生的家乡是如此美丽,心里却很焦急,不断地告诉自己,孩子这么小,要努力啊,得找工作啊!忧愁不禁袭上心头。
她很快地就重拾写作之笔,到台湾的*年,她写了近百篇文章,大部分是有关台湾民俗风情的。一九五一年夏天,“台湾青年文化协会”主办了一个“夏季乡土史讲座”,林海音报名参加,是全团*的女性,也是*认真学习的学员之一。当时的讲师有杨云萍、黄得时、戴炎辉、卫惠林、方豪等学者。那是个开卷有益的夏天,从这些课程里,她对台湾有了更深刻的认识,下笔也就更勤了。
从一九五○年到一九五三年,初抵台湾的四年间,林海音发表了将近三百篇散文和小品文,这一系列介绍台湾民情风土和历史典故的文章,拥有许多读者,尤其受当时从大陆来台的外省读者欢迎。收在本书“第二辑台湾”中的二十多篇文章,就是从中选出来的。
少小离家老大回,亲友接风叙旧,对她乡音未改很欣慰。而林海音常常不自觉地拿台湾和她生活了二十五年的北平作比较。台湾四季绿油油,但绿的颜色看多了,她竟觉得很闷慌;她是那么怀念四季分明的北平:冬天的枯枝、白雪,秋天的红叶,还有那胡同的泥泞、尘土,都使她忘不了。
她不敢想北平,也不敢想在那儿的亲人朋友,她说:“想起北平,就像丢下什么东西没有带来,实在因为住在那个地方太久了,就像树生了根一样。”
有一天,朋友给她带来一张北平地图,客人走了,夜深人静,她一个人在灯下,细细地看地图上的每条胡同、每条街,牵回自己的童年。
于是,她把思念转成文字,写了一篇又一篇怀念北平的文章。收入本书“*辑北平”中的作品,就是那时写成的,写作时间从一九五九年到一九六四年,就在同时期,她还完成了另一本回忆童年的自传体经典小说《城南旧事》。
写怀念北平及童年文章时,林海音离开北平已经有十几个年头了,但仍保有许多生动的北京语言,像“老肥老肥”“车轱辘话”“心气儿这么高”“多咱”“数叨”“磕膝盖”“成年价”等。这些质朴透明的北京话,就像树生了根一样,永植她的心里,下笔时很自然地流泻出来。
一九九九年春天,我应台北天下远见出版公司之邀,撰写母亲的传记——《从城南走来——林海音传》。我从定居的澳大利亚飞到北京,追寻母亲在城南二十五年的岁月。著名的京味作家老舍的儿子、北京中国现代文学馆馆长舒乙谈到这些年他与母亲接触的感受时说:“林先生的北京话没变,也没少,原样儿,整个儿一个原汤原汁,和四十多年前的老北京话一模一样,让人在惊讶中有一种久违的狂喜。她一会儿蹦出个老词儿,感动得老北京们一阵儿叫好,把她当成*的知己。”
今天北京胡同里学生说的话在变,但林海音的作品却保留了那个时代、那个阶层人的语言,这点是很重要的。
林海音到底是个北平化的台湾作家,还是台湾化的北平作家?这是个颇饶趣味的问题,文学评论家叶石涛说:“事实上,她没有上一代人的困惑或怀疑,她已经没有地域观念,她的身世和遭遇替她解决了大半无谓纷扰,在这一点上而言,她是十分幸运的。”
《两地》虽不是母亲的*本书,却是她*重要的作品之一,因为书中收录了她自一九四八年回到台湾后的*早作品,我们可从中看到她早年的生活和心情。
《两地》出版于一九六六年,那年母亲四十八岁,正值写作编辑*旺盛的时期。四十年后的现在,三民书局重排这本书,母亲已离开人世整整三年了。四十年前,当时习惯称北京为北平,而母亲在“自序”中说:“总希望有一天喷气机把两个地方连接起来,像台北到台中那样,朝发而午至,可以常常来往,那时就不会有心悬两地的苦恼了。”又说:“台湾和北平是我喜欢的少数中国的一省和一特别市。”都是以文学的笔触书写心念两地故乡的心情。四十年后的今天,世事变迁,若以政治角度来解读,那就大相径庭了,这点值得好好深思。
三民书局编辑嘱我写篇重排序言,我在南半球的家中校阅本书时,常常会随着母亲的文字,悠悠然回到我们住了二十五年的台北城南日式小屋,仿佛看到母亲正在灯下埋首写作的身影,心中不禁充满对父母亲及那段岁月的怀念和回忆。
夏祖丽
自序
“两地”是指台湾和北平。台湾是我的故乡,北平是我长大的地方。我这一辈子没离开过这两个地方。
民国三十七年底,我返回台湾,第二年进《国语日报》做编辑,附带主编一个叫《周末》的文艺性周刊。那时的《国语日报》没有今天这么神气,每个星期为了填满这个没有稿费的周刊,自己总要写些文章。我便在那个时期写了许多台湾风土人情的小文,都是听到的、看到的,随手记了下来。材料很多,写作欲也很强,剪报留到今天,纸都发黄变脆了。
北平是我住了四分之一世纪的地方。读书、做事、结婚都在那儿。度过的金色年代,可以和故宫的琉璃瓦互映,因此我的文章自然离不开北平。有人说我“比北平人还北平”,我觉得颂扬得体,听了十分舒服。当年我在北平的时候,常常幻想自小远离的台湾是什么样子,回到台湾一十八载,却又时时怀念北平的一切,不知现在变了多少了?总希望有一天喷气机把两个地方连接起来,像台北到台中那样,朝发而午至,可以常来常往,那时就不会有心悬两地的苦恼了。人生应当如此,我相信早晚会做到的。
平日以出版法律政治经济为主的三民书局,这次要出版文艺丛书,向我要稿子;因此把和台湾、北平有关的散文集为此书,名曰《两地》,是从*早一九五〇年一月,到*今年(一九六六年)的八月,这十六年里我的作品中选出来的。台湾和北平是我喜欢的中国的一省和一特别市,我以能和这两个地方结不解之缘为幸为荣,并相信和我同感的人,一定不少。那么,为他们出一本书,也就理所当然了。
林海音
一九六六年十一月二十三日于台北
秋的气味
秋天来了,很自然地想起那条街——西单牌楼。
无论从哪个方向来,到了西单牌楼,秋天,黄昏,先闻到的是街上的气味。炒栗子的香味弥漫在繁盛的行人群中,赶快朝向那熟悉的地方看去,和兰号的伙计正在门前炒栗子。和兰号是卖西点的,炒栗子也并不出名,但是因为它在街的转角上,首当其冲,就不由得就近去买。
来一斤吧!热栗子刚炒出来,要等一等,倒在箩中筛去裹糖汁的砂子。在等待秤包的时候,另有一种清香的味儿从身边飘过,原来眼前街角摆的几个水果摊子上,啊!枣、葡萄、海棠、柿子、梨、石榴……全都上市了。香味多半是梨和葡萄散发出来的。沙营的葡萄,黄而透明,一撅两截,水都不流,所以有“冰糖包”的外号。京白梨,细而嫩,一点儿渣儿都没有。“鸭儿广”柔软得赛豆腐。枣是*普通的水果,郎家园是*出名的产地,于是无枣不郎家园了。老虎眼、葫芦枣、酸枣,各有各的形状和味道。“喝了蜜的柿子”要等到冬季,秋天上市的是青皮的脆柿子,脆柿子要高桩儿的才更甜。海棠红着半个脸,石榴笑得露出一排粉红色的牙齿。这些都是秋之果。
抱着一包热栗子和一些水果,从西单向宣武门走去,想着回到家里在窗前的方桌上,就着暮色中的一点光亮,家人围坐着剥食这些好吃的东西的快乐,脚步不由得加快了。身后响起了当当的电车声,五路车快到宣武门的终点了。过了绒线胡同,空气中又传来了烤肉的香味,是安儿胡同口儿上,那间低矮窄狭的烤肉宛上人了。
门前挂着清真的记号,他们是北平许多著名的清真馆子中的一个,秋天开始,北平就是清真馆子的天下了。矮而胖的老五,在案子上切牛羊肉,他的哥哥老大,在门口招呼座儿,他的两个身体健康、眼睛明亮、充分表现出伊斯兰教青年精神的儿子,在一旁帮着和学习着剔肉和切肉的技术。炙子上烟雾弥漫,使原来就不明的灯更暗了些,但是在这间低矮、烟雾的小屋里,却另有一股温暖而亲切的感觉,使人很想进去,站在炙子边举起那两根大筷子。
老五是公平的,所以给人格外亲切的感觉。这原来只是一间包子铺,供卖附近居民和路过的劳动者一些羊肉包子。渐渐地,烤肉出了名,但并不因此改变对主顾的态度。比如说,他们只有两个炙子,总共也不过能围上一二十人,但是一到黄昏,一批批的客人来了,坐也没地方坐,一时也轮不上吃,老五会告诉客人,再等二十几位,或者三十几位,那么客人就会到西单牌楼去绕个弯儿,再回来就差不多了。没有登记簿,他们却是丝毫不差地记住了前来后到的次序。没有争先,不可能插队,一切听凭老大的安排,他并没有因为来客是坐汽车的或是拉洋车的,而有什么区别,这就是他的公平和亲切。
一边手里切肉一边嘴里算账,是老五的本事,也是艺术。一碗肉,一碟葱,一条黄瓜,他都一一唱着钱数加上去,没有虚报,价钱公道。在那里,房子虽然狭小,却吃得舒服。老五的笑容不多,但他给你的是诚朴的感觉,在那儿不会有吃得惹气这种事发生。
秋天在北方的故都,足以代表季节变换的气味的,就是牛羊肉的膻和炒栗的香了!
台北温泉漫写
洗温泉是台湾生活里的一个享受。它可以达成游山、玩水、休息、疗病、避暑几个目的。像目前这个秋高气爽的天气,离开城市作周末的旅行,*好的地方就是到有温泉的名胜地。
台湾全省都有温泉的分布,北部的温泉比南部更多些。提起洗温泉,人们就会联想到北投。其实台北附近的温泉胜地有好几个,今日的北投温泉的烦嚣情形,已经失去旅行的真正目的了。
台湾的温泉,知名的有新竹的井上温泉,台中方面丰原的观音温泉,水里坑的东埔温泉,台南的关子岭温泉,恒春的四重溪温泉,花莲的深水温泉、瑞穗温泉、玉里温泉,台东的知本温泉、虷子仑温泉,宜兰的礁溪温泉、圆山温泉。台北除了知名的草山、北投以外,还有乌来温泉、金山温泉、天母温泉。
全省温泉的水质并不一样,可以治疗不同的病症。像草山、北投的温泉,有浓厚的硫黄气味,乌来或金山的却没有那么厉害。
讲到温泉之源,就要知道一些台湾的山脉情形。台北方面的温泉,大半源于大屯山脉,大屯山是台湾*的火山山脉。比如大屯山的*山峰是七星峰,七星峰的山体龟裂,大量的硫黄液体流出来,就成了温泉。北投、草山、金山等温泉,就都是源于七星峰的。
离台北市*近的,实在是在士林东北的天母温泉,据说它可以治疗贫血、妇科、性病、神经系病、脚气,等等。当初天母温泉的导引,是一件很冒险的事,因为天母温泉的来源处,那座无名溪里有大毒蛇,去测量和导引的人都是冒着生命危险的。
北投温泉是历史*久的温泉。当初北投是高山族居住的地方,清朝采磺就在这里,和高山族人以物交换,这在许多台湾历史上都有记载的。至于后来开拓温泉供浴,听说是始自一个德国人。现在北投是台湾温泉*热闹的地方,卖淫、凶杀、抢劫,样样具备,已经成为一个罪恶的泉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