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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光中(1928-2017)
当代知名作家、诗人、学者、翻译家,被誉为“当代散文八大家”之一。
1952年毕业于台湾大学外文系。1959年获美国爱荷华大学艺术硕士。曾任教台湾大学、香港中文大学、台湾中山大学等多所高校,期间赴美国多所大学任客座教授。
余光中一生从事诗歌、散文、评论、翻译的创作,自称是写作的“四度空间”,驰骋文坛逾半个世纪,涉猎广泛,被誉为“艺术上的多妻主义者”。
其文学风格悠远、辽阔、深沉,著作颇丰。代表作有:散文集《时间的乡愁》《听听那冷雨》《逍遥游》等;评论集《分水岭上》《举杯向天笑》等;诗集《白玉苦瓜》《藕神》等。
余光中的散文壮阔铿锵,又细腻柔绵,在华语世界影响深远,被广泛收录于大陆及港台语文课本中。
书以《分水岭上》为名,表示在此之前,作者的文集常将抒情文与议论文合在一起,但从此泾渭分明,以文体为别,分开出书,本书即为余光中首部评论文集。
这本评论集,评析内容包含新诗、古典诗、英美诗、白话文、小说、综论等,涉及《再别康桥》《偶然》《夜雨寄北》《登鹳雀楼》《赤杨树》等多篇古今中外名诗佳作。白话文西化的三篇文章,是有感于现代人中文表述的弊端即受西方语言习惯影响颇深而作,直击现代中文的痛处,不失讽时的价值。书中无论篇幅长短,都有观点、有论据,洋洋洒洒,逻辑通顺而不凌乱。是文坛备加重视的评论文集传世之作。
★“散文是一切作家的身份证,诗是一切艺术的入场券。”余光中仅此一部集中品评诗与散文的评论文集代表作。
★透过作品,余光中以缜密的哲学思维集中评价古今中外的诗人与文学家,涉及杜甫、苏轼、李商隐、王唯、李贺等古代诗人,又有洛夫、徐志摩、张晓风等现当代诗人与文学家。
★细致分析近百首诗作与散文,探究作品背后的创作动态,对初学中文的学生以及钻研文法却不得要领的写作者,大有裨益。
★读者评价:“喜欢文学或做文字工作的人都应该读读这本书,书中对中外诗歌的分析、中文语言的西化、遣词用句精妙分析得有理有据,使人信服”。
新版前言
《分水岭上》是我中年时写的评论杂集,里面的二十四篇文章都在一九七七年至一九八一年间写成。一九八一年四月由纯文学出版社初版,后来曾经三版,但是纯文学出版社歇业后,迄今未再印。二十多年后改由九歌接手重印,我这做母亲的总算把流落江湖的浪子又召回了一位。其他如《焚鹤人》《青青边愁》《在冷战的年代》等,也将一一召回。
书以《分水岭上》为名,表示在那之前,我的文集常将抒情文与议论文合在一起,但从此泾渭分明,就要各自出书了。在那以后我又出版了五本评论文集,其中的文章有的是自己要写的,不吐不快;有的是应邀而写的,包括编者邀稿,会议命题,或是作者索序。回顾这本《分水岭上》,也有这种现象。例如,检讨白话文西化的三篇文章,就是有感于当日中文的时弊,不吐不快,而一吐再吐的杞忧。二十年后,此弊变本加厉,变成了积弊,足见这些文章仍然不失讽时的价值,值得仓颉的子孙参考。另外,像《亦秀亦豪的健笔》一篇,原是为张晓风女士的新书《你还没有爱过》作序的,这些年来竟成了学者与记者经常引述的“定论”,足见吾言不虚。这本文集九歌*近重印,作者在感言中竟说,重读我的旧序,仍然十分感动。作品要传后,评论同样也要经得起时光的大浪淘沙。她的书,我的序,显然都没有被文学史淘走。这是多么可贵的缘分。
九歌将我的浪子一一接回家来,固然非常温馨,但是相应地我也要重校旧籍。目前我正在自校五百多页的《梵谷传》,不由得对吾妻我存叹说:“我就像一个古老的帝国,终将被众多的殖民地拖垮。”为了抢救帝国,我存常在灯下戴起老花眼镜为我分担校对之劳。这本《分水岭上》有一半是她校的,另有一小半是维梁夜宿我家所接力。容我在此谢谢他们。
连环妙计
——略论中国古典诗的时空结构
像一切的作家一样,诗人不但应该细于观察,还要敏于想象:观察以了解事物,想象则投入事物的核心,与事物合为一体。雪莱在《诗辩》一文中曾说:“想象所行者,乃综合之道;理性重万物之异,想象重万物之同。”观察所得只是现象,现象经想象之贯串与重组才能变成真理。观察到了尽头,诗人的工作便要由想象来接力了。想象,可以说是一种训练有素的无远弗届的同情,不但同情他人,还要同情各种生物、无生物,甚至抽象的事物。诗人怀抱的正是这种“泛人道主义”,不但施于人类,而且及于万物。观察不足,要靠想象来延伸,从观察到想象,是由近而远,推己及人。想象,可以喻为观察之弓派出去的箭,有其一定方向一定目标,不是胡思乱想,无的放矢。普通的箭能发而不能收,有去而无回,想象之矢却可放可收,好像澳洲土人手掷的L形木刀(boomerang)一样。有了想象的自由,诗人才能超越时间和空间的局限,出今入古,瞻前顾后,“坐觉一念逾新罗”,无往而不利了。
我们惋惜一首诗局部突出而整体未谐,常说它“有句无篇”。严羽曾说:“汉魏古诗,气象混沌,难以句摘,晋以还方有佳句。”我们不必同意沧浪崇古之说,但是一首诗局部的精警必须役于主题而为整体服务,不可功高震主,则是无可置疑的原理。一首“气象混沌”的杰作,往往泯句于篇,严羽所谓“唐人尚意兴而理在其中,汉魏之诗,词理意兴,无迹可求”。不过严羽的说法,像许多诗话一样,只是点到为止,缺少分析,过于简单,令人难以捉摸。我认为不少一气呵成、难以句摘的杰作,好处往往是在结构,亦即前人所谓的布局。结构的安排,手法不一,可以分成形式结构、音调结构、意象结构和时空结构等多种。其中时空结构乃指一首诗的事件在时间和空间上的发展——在成功的诗中,这种发展有助于主题的探索与澄清。且以李商隐的七绝《夜雨寄北》为例:
君问归期未有期,
巴山夜雨涨秋池。
何当共剪西窗烛,
却话巴山夜雨时。
*句里的“归期”属于未来。第二句则是目前的即景。第三句是展望未来,诗人和妻子重聚之时,西窗之下、烛光之中,如何向她倾诉此刻他乡夜雨的心情。末句的“却话”上承“共剪”,固然是指未来,但到了那时,“巴山夜雨”早已成为过去。这首诗在时间结构上,首句以未来起,第二句以现在接,第三句推向未来,末句又拉回现在。但是末句在字面上虽拉回现在,实际上却成为“未来之过去”,在本质上起了蜕变,时间上乃有了纵深感,不再是平面而顺序的结构了,末句的繁富尚不止此,因为“却话”两字不但是第三句的延伸,更把未来和现在天衣无缝地接上了榫,第三句的“共剪”,末句的“却话”,和首句的“归”互相呼应,且使“归”之形象生动,而“共”又和“君”相应。末句的“巴山夜雨”,和第二句的“巴山夜雨”,貌似重复而实为变化,这八个字加上首句的两个“期”字,二十八字中倒有十个字相叠,读来并不觉其累赘。
空间结构也颇多变化。首句指向家中(当系河内),在巴山之北,次句拉回此地,亦即他乡。第三句回到家中,亦即所谓“西窗”。末句却又拉回此地,但对“西窗”而言,却又成了异地了。空间结构和时间结构是紧密叠合的。
短短一首七绝,时空的结构却如此繁富多变,方寸间真可谓别有天地了,但本诗的时空结构之上,还附丽了一重意象结构。所谓意象结构,是指一首诗内的许多意象,或因类似而相属,或因相反而对照,或因联想而相应,总之应该此呼彼答,有机发展,成一系统。《夜雨寄北》的意象结构,是对照的。“巴山夜雨涨秋池”的意象,细加分析之下,“山”是高的,“夜”是黑的,“秋”是冷的,“雨、涨、池”是湿冷而深沉的,予人的印象是高寒黑湿,下一句的“何当共剪西窗烛”在形象上却是亲密而温暖的,和上一句形成尖锐的对照。前一句是户外意象,空旷、黑暗而凄凉。后一句是户内意象,小巧、明亮而热切。前一句是雨的世界,是大水,后一句是烛的世界,是小火。凄凉的雨意而以一人当之,温暖的烛光而由两人共享,意象结构的对比,本已十分高明,但到了末句却又深了一层,巴山夜雨的意象,在次句原是凄凉的,但末句重新出现时,却成了与爱妻西窗相对、剪烛夜话的回忆,异时异地之苦因倾诉而宣泄,得分担而减轻,竟又苦中带甜(bittersweet)了。
《夜雨寄北》的结构和气氛,令人想起英国十六世纪的一首古民歌《西风吹》(OWesternWind):
西风啊西风你几时吹,
吹霏霏的细雨下降?
基督啊愿情人在我怀里,
而我在自己的床上!
两诗相比,民歌当然浑璞天真,爱情的流露也直接而大胆。中国的爱情到窗为止,诉之动作也止于剪烛夜话,西方的爱情以床为结,且形之于拥抱。一个含蓄,另一个坦率,风格自是不同。但两诗相似之点却也不少。首先,都是四行的短诗,英诗原文四行音节的数目依次为八七八七,和中文的七言也很接近。其次,诗中男子都作客他乡,所怀思的女子都在故里,相思之中都含有乡思。复次,两诗都有雨,虽然唐诗秋夜的豪雨是写实,而英诗春日的细雨是虚设。*后,两诗的前两句和后两句都形成对照——前是户外的风雨,凄凉而孤独,后是户内的爱情,温暖而亲切,对比之下,重聚的喜悦更形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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