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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雨初,自1976年大学毕业起在西藏的乡、县、地区、自治区工作,曾任那曲地区文化局长,西藏自治区党委宣传部文艺处长,北京出版集团董事长、编审。现为西藏牦牛博物馆馆长。
《形色藏人(精)》是老西藏吴雨初写西藏的第三本书。
吴雨初的书很好读,他不仅读万卷书还行万里路,但读万卷书不掉书袋,行万里路不走马观花,他对藏地、藏人、藏事可谓体察入微,将藏人的纠结、困惑、喜怒哀乐都真实地呈现出来。是了解当代西藏,绕不开的选择。
吴雨初与形色藏人
吴雨初是江西人,最开始是个文艺青年,大学毕业后到西藏工作很多年,后来又在北京工作很多年,当到级别很高的政府官员,再后来主动辞去职务,回到西藏成了一个文化创业者,创办了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牦牛博物馆。但是如果你见到他,你会发现他既不像文艺人,也不像政府官员,也不像创业老板。你会感觉不到他是哪一个具体地方的人,甚至感觉不到他是哪一个阶层或圈子的人。但是往往很快你就不想再去猜测了,那些标签已经倏忽变得不重要了,因为你已经直接感受到他的内心。这个人超越了所有的地域、种族、阶层、文化的划分,只是一个纯粹的人。世界上这样的人很少,我有幸认识吴雨初。
写西藏的人很多,中国外国都很多。精神家园,灵魂归宿,异域风情,野外冒险,是几个常见的写作种类。人人爱西藏,但确定无疑的真诚的感情,往往显露着确定无疑的肤浅。大多数作者的读者其实只是他们自己的圈子,甚至更准确地说是他们自己。自己感动着自己,于是看不到其实陌生的世界并没有向他们打开大门。还有严肃的学者,也是中国外国都很多,研究藏语藏医藏传佛教藏地历史藏地社会,为了得出一个研究结论为了写一篇论文,辛辛苦苦钻故纸堆或者做田野调查。我也曾经忝列其中。但终究还是管中窥豹,脱不开一个 隔 字。
但吴雨初就没有这个 隔 。西藏的大门一直向吴雨初打开着,形形色色的藏人也一直向昊雨初打开着。《形色藏人》记录的是吴雨初40多年西藏经历中交下的朋友,结成的亲人,认识的奇人,以及偶遇的过客。有些人有着让人惊奇的经历,但绝大多数都是过着平凡生活的普通人。吴雨初并不是要写一部 有代表性 的西藏人物画像集,甚至没有刻意要写一部 真实 的藏人记录,其中并没有高超的文字技巧,也没有曲折的故事情节,但在时间、地域、深度三维纵深的交织下,一种不可言说的真实感扑面而来。其中的藏人纠结、犯晕、困惑、喜怒哀乐、生死轮转。吴雨初忙着写别人,很少提到自己。但人是反应性动物,别人对你怎样,你就会对别人怎样。形色藏人们全面的放松,快乐,真实,善待命运,其实映出的正是吴雨初的本性.。我可以从形形色色的每个藏人旁边脑补出一个吴雨初,一点也不文艺的依稀老牧民的面色,想开别人一个玩笑却先把自己笑得捂嘴巴,沙哑的嗓子里说不出任何套话官话,简直愧对他二十年的官场历练。但这个人让每个人觉得亲近。
我相信,被吴雨初写过的藏人们也会对书中另一些藏人感到陌生。因为藏人与任何人一样,也有层级有圈子有界限,共同的语言文化其实也只是某种层次某种程度的相同,再细追下去,也都有各种壁垒。曾经有一次吴雨初穿着脏兮兮油腻腻的老羊皮藏袍,脸上黑乎乎的从牧区进城,结果被拉萨城里的藏族朋友以为是牧区来的老牧民大加呵斥。他有很多类似的 好玩 的经历,其实是因为他跨越了别人跨不过去的纵横交错了好几维的界限。
很难说是西藏造就了吴雨初,还是吴雨初这个人本来就这样?我更倾向于认为,吴雨初这个人本来就这样,但是西藏使他得以保留了本来的样子。因为机缘巧合,这样的吴雨初在西藏遇见了那些也恰巧生在西藏的形色人等,并得以各自展示出最真实之相。吴雨初的《形色藏人》无法模仿,但我们仍然可以期待,如果我们也如他一样还原本心,也会在各自的生活中遇见真实的形色之人。
胡晓江:哈佛大学社会学博士、北京师范大学教授
为西藏人民走向末来而祈祷
——写在后面的话
感谢中国西藏网为我的《形色藏人》开设专栏,网络首发,每周一文,到现在接近一年时间,共发50篇,暂时告一段落。很多朋友希望我继续写下去,但写得有点累了,也不排除今后断续再写一些。拟将已经发表的这些文章结集交由西藏人民出版社和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联合出版,敬请读者关注指教。
我经常告诫自己,千万不能轻言了解西藏。我从第一次进藏到现在四十多年了,在西藏工作实际生活也有二十几年,经历了从乡到县、到地区、到自治区的各个层级,也读了不少有关西藏历史文化的书籍,但我觉得自己对西藏还是不甚了解。在我看来,西藏的雪山草原是亿万年形成的,西藏的古建大寺是千百年形成的,要了解今天的西藏,当然要看那里今天的城市和乡村、路桥和电网,但最重要的是生活在当代西藏的人,是他们的身世和经历、故事和命运。
我不是新闻记者,本职工作不是做新闻报道的。我只是在自己第二次进藏后创建西藏牦牛博物馆,在筹建过程和田野调查中,包括此前在藏工作期间接触到的一些人和事,感激这些朋友所给予我的帮助。他们的年龄、职业、阶层不一,但都是我直接的朋友。我写的故事,都是他们真实的经历,我对其真实性负责。但凡有文字阅读能力的,我都会尽可能请主人公本人过目。因而,在这里看到的西藏,不是过往的西藏,而是现实的西藏,不是虚构的西藏,而是真实的西藏。这里既没有神秘化,也没有妖魔化,既没有人为的拔高,也没有经意的贬低,我记录的是人和生活本身。虽然有的人物很奇特,有的故事很离奇,这使我更相信那句名谚:真实比虚构更离奇。
《形色藏人》中的50个人物中,有的事业既成,有的就过着平凡普通的日子,也有一些至今仍然艰辛地生活在社会最底层。我常常会想起他们,有时会在早晨的转经路上遇到他们,另外有3位在我写完之后已经过世。我的这些记录,会留给他们和他们的子孙。
很多时候,这些人的形象会与西藏人民所崇敬的强巴佛即庄严慈悲的未来佛的面庞一起,出现在我的心中,我愿为西藏人民走向更加美好的未来而祈祷……
感谢女儿桑旦拉卓逐篇的《读后感》。
感谢老支徐迅博士、胡晓江博士的评论。
游僧索朗伦珠
索朗伦珠从扎日神山走出来,不会想到,他的命运将会发生根本性的逆转。
扎日神山坐落在接近中印边境的藏东南谷地,顶部有白雪覆盖,下面是茂盛的森林,远处还有据说能呈现十三种色彩的湖泊。相传是莲花生大师曾经在这里修行得法,因此成为藏传佛教信徒们必来朝拜的圣地。围绕着扎日神山转一大圈通常需要十多天时间,还有两三天是在雨中行走。
索朗伦珠并没有感觉很累,相比西部和北部的那些高海拔地区的神山圣湖,这里的空气湿润,人会感到舒服很多。但他不习惯雨中行走,生火煮茶都很不方便,要到山洞里才能很费劲地把火点着。现在,他已经转完山了,他不想从原路返回,而是取道林芝地区朗县的金东乡。翻越一座大山,眼前是一处宽阔的谷地,上部是草原牧场,下部则是青稞地,其间分布着三个可以相望的小村庄。
索朗伦珠来到邦玛村借宿。村里有一间公房。人们把他引到这里歇脚。就像索朗伦珠到过的所有村庄一样,人们对于远道而来朝圣的人都很热情,主动地为客人抱来柴火和牛粪,为他生火煮茶,还会送上一些酥油和糌粑,还有当地产的几个苹果。夜晚,人们会围着客人,听听外面的见闻,聊聊家常。
这一夜的聊天,可是非同一般,引起了当地人的极大兴趣——
眼前的这位索朗伦珠,可不是一般的朝圣者啊!
索朗伦珠的家乡远在东部藏区的甘孜县,离这里至少有1000多公里呢。十二岁的索朗只念了三年书,便出家到甘孜寺当上了小扎巴(僧人)。每天天不亮就起床上早课学经,还要在寺庙里劳动,晚上还要学经,就这样日复一日过了十二年。
二十四岁的某一天,索朗伦珠做了一个不知经过多少次 蓄谋 的重大决定:他只带着一部经书、一把茶壶、一只木碗和一条藏毯,告别了家乡父母,告别了寺庙僧友,走出庙门,踏上了游方之路。
没有人知道,甚至他自己也不知道,他要往哪里去。
索朗伦珠只知道,他此行是一条永无尽头的不归路。他要去朝拜所有能够到达的寺庙、神山和圣湖。他从甘孜走到了阿坝,又从阿坝走到了甘南,再从甘南走到了青海,再从青海走到了西藏。在苍茫青藏高原的雪山草原之间,一个小小的身影,像蚂蚁似的蠕动着。他一路念诵着经文,遇到寺庙法事,他也坐在一旁,跟当地的喇嘛一起念经;遇到村里的喜事,他为人们祝福;遇到丧事,他为人们祈祷。
山上的雪积了又化了,原上的草绿了又黄了,索朗伦珠仍然在路上。渴了,解下茶壶,捡几块牛粪,用火镰打着火,煮上一壶茶;饿了,用小木碗揉上一坨糌粑;困了,盖上单薄的藏毯,在路边就地睡上一觉,然后继续行走。在广大藏区,人们对于游僧,总是有几分尊敬和怜悯,或者给他的口袋添上几把糌粑,或者给他的木碗里添上一坨酥油,或者请他在帐篷里住上一晚,或者请他为自己家念上一两天经。从家里出发时穿的一双藏靴早已破烂,他就光着双脚,沙石地把脚底磨成铁板一般。若是冬天,他就会从垃圾堆里捡上一双破胶鞋,继续他的行程。
索朗伦珠自有他的审美情趣,如果遇到著名的神山或者圣湖,他会不自觉地把步履放慢,甚至坐上半天,静静地欣赏贡嘎山、卡瓦博格、阿尼玛卿、念青唐吉拉、珠穆朗玛、冈仁波齐,还有那些数不清的雪山银峰,欣赏青海湖、纳木错、羊卓雍错、玛旁雍错、当惹雍错那些多彩的湖光。当然,索朗伦珠不是艺术家,也不是职业旅行家,他一路上都在念诵着经文,为他所走过的每一处人们,也为天下众生祈福。(P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