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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国维蔡元培鲁迅张笑侠等著
王国维(1877-1927),浙江海宁人,国学大师。
蔡元培(1868-1940),浙江绍兴人,国学大师、教育家。
鲁迅(1881-1936),浙江绍兴人,文学家、思想家。
张笑侠,民国年间的国学大师。
《红楼笨谜:四大师解读<红楼梦>16幅精美彩插》高鹗、涂瀛、王国维、蔡元培、鲁迅、张笑侠等大师解读红楼 谜中谜 ,16幅精美彩插——改琦(清)特绘人物图,沈从文考证服饰颜色、中央美院画家填色,红楼知己隔代盛会解读红楼集大成,限量版藏书纪念票。
王国维是新史学的开山,而以西方学术思想来系统解释中国古典的《红楼梦评论》也是开山第一篇。
——郭沫若
蔡元培开僻红学索隐派,是 走错了道路 ,蔡是 大笨伯 ,解读是 猜笨谜 。
——胡适
鲁迅先生是史上第一个给出《红楼梦》最高、最科学评价的人。
王国维:彻头彻尾大悲剧
第三章 《红楼梦》之美学上之价值
如上章之说,吾国人之精神,世间的也,乐天的也,故代表其精神之戏曲小说,无往而不着此乐天之色彩。始于悲者终于欢,始于离者终于合,始于困者终于亨,非是而欲餍阅者之心难矣。若《牡丹亭》之返魂,《长生殿》之重圆,其最着之一例也。《西厢记》之以惊梦终也,未成之作也,此书若成,吾乌知其不为《续西厢》之浅陋也?有《水浒传》矣,曷为而又有《荡寇志》?有《桃花扇》矣,曷为而又有《南桃花扇》?有《红楼梦》矣,彼《红楼复梦》《补红楼梦》《续红楼梦》者曷为而作也?又曷为而有反对《红楼梦》之《儿女英雄传》?故吾国之文学中,其具厌世解脱之精神者仅有《桃花扇》与《红楼梦》耳。而《桃花扇》之解脱,非真解脱也。沧桑之变,目击之而身历之,不能自悟而悟于张道士之一言,且以历数千里冒不测之险投缧绁(注1)之中所索女子才得一面,而以道士之言一朝而舍之,自非三尺童子,其谁信之哉?故《桃花扇》之解脱,他律的也;而《红楼梦》之解脱,自律的也。且《桃花扇》之作者,但借侯李之事以写故国之戚,而非以描写人生为事,故《桃花扇》,政治的也,国民的也,历史的也;《红楼梦》,哲学的也,宇宙的也,文学的也。此《红楼梦》之所以大背于吾国人之精神,而其价值亦即存乎此。彼《南桃花扇》《红楼复梦》等,正代表吾国人乐天之精神者也。《红楼梦》一书,与一切喜剧相反,彻头彻尾之悲剧也。其大宗旨如上章所述,读者既知之矣。除主人公不计外,凡此书中之人,有与生活之欲相关系者,无不与苦痛相终始。以视宝琴、岫烟、李纹、李绮等,若藐姑射神人,(繁体琼字去掉王旁)乎不可及矣,夫此数人者,曷尝无生活之欲,曷尝无苦痛,而书中既不及写其生活之欲,则其苦痛自不得而写之,足以见二者如骖之靳,而永远的正义无往不逞其权力也。又吾国之文学,以挟乐天的精神故,故往往说诗歌的正义,善人必令其终,而恶人必离其罚,此亦吾国戏剧小说之特质也。《红楼梦》则不然。赵姨、凤姊之死,非鬼神之罚彼良心,自己之苦痛也。若李纨之受封,彼于《红楼梦》十四曲中固已明说之曰:
[晚韶华] 镜里恩情,更那堪梦里功名!那韶华去之何迅,再休提绣帐鸳衾。只这戴珠冠披凤袄也,抵不了无常性命。虽说是人生莫受老来贫,也须要阴骘积儿孙。 气昂昂头戴簪缨,光灿灿胸悬金印,威赫赫爵禄高登,昏惨惨黄泉路近。问古来将相可还存?也只是虚名儿与后人钦敬。(第五回)
此足以知其非诗歌的正义,而既有世界人生以上,无非永远的正义之所统辖也,故曰《红搂梦》一书,彻头彻尾的悲剧也。由叔本华之说,悲剧之中又有三种之别:第一种之悲剧,由极恶之人极其所有之能力以交构之者。第二种由于盲目的运命者。第三种之悲剧,由于剧中之人物之位置及关系而不得不然者,非必有蛇蝎之性质与意外之变故也,但由普通之人物、普通之境遇逼之,不得不如是。彼等明知其害,交施之而交受之,各加以力而各不任其咎。此种悲剧,其感人贤于前二者远甚。何则?彼示人生最大之不幸非例外之事,而人生之所固有故也。若前二种之悲剧,吾人对蛇蝎之人物与盲目之命运,未尝不悚然战(忄栗)然,以其罕见之故,犹幸吾生之可以免,而不必求息肩之地也。但在第三种,则见此非常之势力足以破坏人生之福祉者,无时而不可坠于吾前。且此等惨酷之行,不但时时可受诸己,而或可以加诸人,躬丁其酷,而无不平之可鸣,此可谓天下之至惨也。若《红楼梦》,则正第三种之悲剧也。兹就宝玉、黛玉之事言之,贾母爱宝钗之婉囗而惩黛玉之孤僻,又信金玉之邪说而思压宝玉之病。王夫人固亲于薛氏,凤姐以持家之故,忌黛玉之才而虞其不便于己也。袭人惩尤二姐、香菱之事,闻黛玉 不是东风压西风,就是西风压东风 之语,(第八十一回)惧祸之及而自同于凤姐,亦自然之势也。宝玉之于黛玉信誓旦旦,而不能言之于最爱之之祖母,则普通之道德使然,况黛玉一女子哉!由此种种原因,而金玉以之合,木石以之离,又岂有蛇蝎之人物、非常之变故行于其间哉?不过通常之道德、通常之人情、通常之境遇为之而已。
由此观之,《红楼梦》者,可谓悲剧中之悲剧也。由此之故,此书中壮美之部分较多于优美之部分,而眩惑之原质殆绝焉。作者于开卷即申明之曰:更有一种风月笔墨,其淫秽污臭,最易坏人子弟。至于才子佳人等书,则又开口文君,满篇子建,千部一腔,千人一面,且终不能不涉淫滥。在作者不过欲写出自己两首情诗艳赋来,故假捏出男女二人名姓,又必旁添一小人拨乱其间,如戏中小丑一般。(此又上节所言之一证。)
兹举其最壮美者之一例,即宝玉与黛玉最后之相见一节曰:那黛玉听着傻大姐说宝玉娶宝钗的话,此时心里竟是油儿酱儿糖儿醋儿倒在一处的一般甜苦酸咸,竟说不上什么味儿来了……。自己转身要回潇湘馆去,那身子竟有千百斤重的,两只脚却像踏着棉花一般,早已软了。只得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将下来。走了半天,还没到沁芳桥畔,脚下愈加软了。走的慢,且又迷迷痴痴,信着脚从那边绕过来,更添了两箭地路。这时刚到沁芳桥畔,却又不知不觉的顺着堤往回里走起来。紫鹃取了绢子来,却不见黛玉,正在那里看时,只见黛玉颜色雪白,身子恍恍荡荡的,眼睛也直直的,在那里东转西转……只得赶过来轻轻的问道: 姑娘怎么又回去?是要往那里去? 黛玉也只模糊听见,随口答道: 我问问宝玉去。 ……紫鹃只得搀他进去。那黛玉却又奇怪了,这时不似先前那样软了,也不用紫鹃打帘子,自己掀起帘子进来。……见宝玉在那里坐着,也不起来让坐,只瞧着嘻嘻的呆笑,黛玉自己坐下,却也瞧着宝玉笑。两个也不问好,也不说话,也不推让,只管对着脸呆笑起来。忽然听着黛王说道: 宝玉,你为什么病了? 宝玉笑道: 我为林姑娘病了。 袭人、紫鹃两个吓得面目改色,连忙用言语来岔,两个却又不答言,仍旧呆笑起来。……紫鹃搀起黛玉,那黛玉也就站起来,瞧着宝玉只管笑,只管点头儿。紫鹃又催道: 姑娘回家去歇歇罢。 黛玉道: 可不是,我这就是回去的时候儿了。 说着便回身笑着出来了,仍旧不用丫头们搀扶,自己却走得比往常飞快。(第九十六回)
如此之文,此书中随处有之,其动吾人之感情何如!凡稍有审美的嗜好者,无人不经验之也。
《红楼梦》之为悲剧也如此。昔雅里大德勒于《诗论》中谓:悲剧者,所以感发人之情绪而高上之,殊如恐惧与悲悯之二者,为悲剧中固有之物,由此感发,而人之精神于焉洗涤,故其目的,伦理学上之目的也。叔本华置诗歌于美术之顶点,又置悲剧于诗歌之顶点,而于悲剧之中又特重第三种,以其示人生之真相,又示解脱之不可已。故故美学上最终之目的,与伦理学上最终之目的合。由是《红楼梦》之美学上之价值,亦与其伦理学上之价值相联络也。
张笑侠:读《红楼梦》笔记之红之评
宝玉随凤姐探秦可卿病,见 海棠春睡图 ,想梦到太虚幻境,听秦氏说病,有 如万箭攒心,那眼泪不觉流下来了 二语,乃暗点秦氏宝玉事。
看第十一回之末尾,已入十二月,与第十二回相连,凤姐探秦氏病,及贾瑞初次中计,均为十二月初二日事。二次中计,当在初五日,其中明写 不上一年……倏忽腊尽春回 ,由此推之,贾瑞中计时为丙午年,至 下溺遗精,咳痰带血 ,为转入丁未年。由 不上一年 ,至 也不见个动静 ,由丁未年则又转入戊申年矣。由 倏又腊尽春回 ,至第十二回末尾,则己酉年又尽矣。第十三回之秦氏丧,则为庚戌年之十月。秦氏共病四年,此者虽病之时日似过久,亦无可如何之事也。由大某山民之评曰: 前第三回……第九回闹书房,入第二年庚戌,至此回末(第十二回),则第二年又尽矣…… 余读此,实不知其由何得来,查此回中明写数年,而大某山民真为一年事,岂非笑话。并云: 节次分明,不得草草读过。 此种语气更可笑之甚矣。
再太平闲人之评曰: ……贾瑞由病至死,竟有两年。 余不知由何处看去为两年。又云: ……或曰,是究极其时而倒写之,为贾瑞从旁单立一传也。其正文接筍贾瑞二次落套后,便是这年冬底,便是黛玉回家,便是贾琏外出,便是秦氏死,似亦有理。而实不然…… 余看此回,则实非贾瑞从旁单立一传,乃一气连串而下者。读者须知,张友士论病所云之语,非一定之语。如由贾瑞对凤姐云: 二哥哥怎么还不回来 一语,言贾琏此时已送黛玉返乡,则又误矣。因此种语气,乃贾瑞见凤姐无话可说,以此种话调戏耳。读者不可认为贾琏此时已去,再贾琏即管理家务,手下之事自然甚多,此时去办他事,亦未可知,绝非送黛玉去矣。再由第十二回末尾所云: 代儒家道虽尽淡薄,得此帮助,倒也丰丰富富,完了此事。谁知这年冬底,林如海因为身染重病,写书来,特接黛玉…… 读者请看此处,是否贾瑞死后,黛玉、贾琏方走。由此正之,又可证明贾瑞一段公案,非单立一传也。
再第十一回曾云 也有几日好些,也有几日歹些 二语,由此观之,秦氏之病则延迟矣。再第十三回起首云: 凤姐自贾琏送黛玉往扬州去后…… 一段,又可以证明贾瑞死在秦可卿之前矣,再者,如果说,贾瑞是从旁单立一传,则秦可卿死时贾瑞尚未病重。既无重病,则秦可卿死,常随其祖父代儒往吊,何以均至独贾瑞未到耶? 如说秦可卿死时,贾瑞已病重,则贾代儒又不能前往矣。再者,在此时亦当注明贾瑞因病未至一语。请观第十四回,石光珠因其祖之诰命亡故未至,亦且补叙,焉有在此时,一丝未露贾瑞未死语耶。此又可证明贾瑞死在秦可卿之前矣。按以上有此种种理由,均可证明。读者不可因张友士论医几句,将数回之章法、时间错乱,更不可信大某山民及太平闲人之评。细读之第十三回,秦可卿死,宝玉闻之,心中如戳了一刀,吐出血来;贾珍哭的泪人一般。贾珍又云: 不过尽我所有罢了。 此种地方,均为作者之点睛处,读者不可草草阅过,被其瞒哄。
贾琏走后,凤姐无趣,并屈指算其行程,又云: 灯下拥炉倦睡。 可见为冬末春初,但余之抄本则无此语,照通行本言之,秦氏死,当在春季。查余家之抄本,则在九月初,与林如海死相差无几。昭儿反京,在十月初十前后;秦可卿出殡,在十月初十后。
贾琏送黛玉时,为己酉之年底。林如海死,则在庚戌年之九月初三。此者最为有理。读者请掩卷思之,林如海接其女时,言病重,但其病的如何重法,以及是何病症,并未叙清。可见其斯时虽病,亦不十分过重,总之不能常常起床行动罢了。如果病到十分,再由扬州入京接黛玉,何以还赶得及。余观之,病重一语,本为使其速往而已。黛玉等出京至扬州,绝不似黛玉到了即死去之话头。再如林如海死后,黛玉等送灵至苏州,昭儿所云之 年底就回来 。当为庚戌年底无疑矣。更可说明秦可卿之死,亦在九月矣。
贾琏在己酉之年底走时,本应穿了大毛衣服,更当带了大毛衣服去乃是。昭儿回京则云 取大毛衣服 ,似乎略差。如系取珍珠毛衣服,则可对服,此为作者之误笔。
王熙凤协理宁府,乃作者极力写其能干处。所思整理宁府之五件,丝丝不错。似此者,莫说整理宁府,即以此治国亦可办到。作者之经济学可见矣。
第十四回中云: ……这日伴宿之夕,里面两班小戏,并耍百戏的,与亲朋等伴宿…… 余读过此回后,曾向年老之人请问,询其办丧事,有唱小戏耍百戏者否,均答之曰 无 。如系老丧,或者还有,但亦不多见。再或办三周年除服者,于送库毕,倒有此事。但此时秦氏死,一非老丧,二非除服,何应唱小戏耍百戏耶? 想此处作者当无如此之大意,刻板又不能多刻此数语,实无理之甚矣。
第十五回云: ……原来这馒头庵,就是水月庵。因他庵里馒头好,就起了这个浑名…… 云,此处已一一写明,馒头庵就是水月庵,但在第九十三回,则又云: ……呸,糊涂东西,到底是水月庵呢,是馒头庵?…… 此处又分写为两处,乃作者之大意处。
凤姐在馒头庵弄权,题目则标曰 王凤姐弄权铁槛寺 。内中又云: ……离铁槛寺不远。 此种糊涂帐无法计算。贾琏回家后,王熙凤之一席话,写出夫妻远别之情形,面面俱见,实为王熙凤之口吻。余读至此,似见一活熙凤在纸间活跳。
第十六回,又补述薛蟠收香菱,又补述熙凤家中当年之势派,又补述凤姐放债,真可谓八面玲珑。
凤姐与贾蓉、贾蔷之事,在第十二回 王熙凤毒设相思局 ,及第十六回贾琏说 你能够在行么 ,贾蓉在身傍灯影下,悄拉著风姐的衣襟,凤姐会意。由此等处,可见三人之情景如何,读者自当领会。
修造大观园之工程浩大,非一二月可能告竣。最速最快之赶造,亦须在六七个月,方可完工。故余 全书之年谱 中,以半年之推算。若照大某山民所推,则相差过远,岂能一二月可造成?岂能一二月间,贾蔷由京起身至姑苏采买女戏子,聘教习,制行头乐器等物,而又返京。未免过于离奇矣。再试才题额所写之景,完全为夏季景象,更可见为秦可卿死之次年也。
妙玉之父母早故,其师亦故,而均未有姓名,只王夫人遣人去请,而不知其何时入园,元妃省亲亦未题及于此。再其未入园以前之用度,及其珍贵之物品,不知从何处得来,似有漏笔。
第十七回园子方才盖妥,一切均未备齐,未曾题本,元妃又未曾归省,但其标题则大书曰 大观园试才题对额,荣国府归省庆元宵 。大观园之名,为元妃所赐,此时何以有名? 元妃第十八回省亲,此时何以标名归省庆元宵? 此种标题似乎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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