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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作人,现代作家、翻译家,原名櫆寿,字星杓,后改名奎绶,自号起孟、启明(又作岂明)、知堂等,笔名仲密、药堂等。浙江绍兴人。青年时代留学日本,与兄树人(鲁迅)一起翻译介绍外国文学。五四时期任教北京大学,在《新青年》《语丝》《新潮》等多种刊物上发表文章,论文《人的文学》《平民的文学》,诗《小河》等均为新文学运动振聋发聩之作。首倡美文,《喝茶》《北京的茶食》等创立了中国美文的典范。在外国文学艺术的翻译介绍方面,尤其钟情希腊日本文学,贡献巨大。著有自编集《艺术与生活》《自己的园地》《雨天的书》等三十多种,译有《日本狂言选》《伊索寓言》等。
《周作人自编集:药堂语录》由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出版。
以前我曾想要将随笔小文编成一卷《药堂文录》,终未动手,现在却写语录,这正合着一句古话,叫做落后的进前,进前的落后了。本来照儒释两家的老规矩,语录是门人弟子所记师父日常的言行,杨于云王仲淹自己著书,便很为后人所非薄,我们何必再来学步呢。这所谓语录实在只是一个名字相同而已,内容并无什么近似处,这是该得说明一下的。我不懂玄学,对于佛法与道学都不想容喙,语还只是平常说话,虽然上下四旁的乱谈,却没有一个宗派,假如必须分类,那也只好归到杂家里去吧。我最初颇想题作《常谈》,因为这说话如或有百一可取,那就为得其中的一点常识,只可惜刘青园已有《常谈》四卷,李登斋有《常谈丛录》九卷,延荔浦又有诗话曰《老生常谈》。已经有三缺一,便也不好意思再去凑数,这回固然还是雷同,但名同而实异,无甚妨碍。至于药草堂名本无甚意义,不过要说有也可以说得,盖此处不用别的名称总有些缘故,即此说是意义亦可耳。数年前作《药草堂记》,曾说明未敢妄拟神农,其意亦只是摊数种草药于案上,如草头郎中之所为,可是摆列点药就是了,针贬却是不来的,这也值得说明。我于本草颇有兴趣,所以知道些药料,把他们煎成一碗黑而苦的汤水时当然不愿领教,若是一样样的看来,差不多是些植物标本,不但如此,还有些有味的东西,做在糖里的肉桂薄荷不必说了,小时候还买生药来嚼了便吃,顶平常的是玉竹与甘草,这类味道至今尚未忘却。吾语岂能有此等药味,但得平淡过去,不求为良药,故无须苦口,吾乡人家夏日常用金银花夏枯草二味煎汤代茶,云可清暑,此正是常谈的本色,其或庶几近之,亦是本怀也。中华民国廿九年六月五日。
近数年来多读旧书,取其较易得,价亦较西书为稍廉耳,至其用处则不甚庄严,大抵只以代博弈,或当作纸烟,聊以遣时日而已。余不能吸纸烟,十几岁时曾买刀牌孔雀品海诸烟,努力学吸,历久终未学会,以至于今,殆为天分所限耶。常见人家耽吸,若甚有滋味,心甚羡之而无可如何,则姑以闲书代之,无可看时亦往往无聊赖,有似失瘾,故买书之费竟不能省,而其费实或超过烟价,有时将与雪茄相比矣。读一部书了,偶有一部分可喜,便已满足,有时觉得无味,亦不甚嫌憎,对于古人何必苛求,但取其供我一时披读耳,古人云只图遮眼,我的意思亦止如此。读过之后或有感想,常取片纸记其大概,久之积一二百则,有友人办日报者索取补白,随时摘抄寄与,二三年来原稿垂尽矣。庸报社索去者有四五十则,目前来信云拟搜集为一册,亦便答应,此种文字新陈两非,不入时眼,印成书本亦少有人读,恐终辜负报社的好意,但是有一件事,可以代作广告者,不佞虽未受五戒,生平不打诳语,称之日语录,自信可无惭愧者也。中华民国三十年三月二十四日,知堂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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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三护
《茶香室三钞》卷五《女人三护》一条云: 唐沙门慧苑《华严经音义》卷四云:女人志弱,故借三护,幼小父母护,适人夫婿护,老迈儿子护。案儒书所谓三从,佛书谓之三护。 曲园先生谓三护即三从,形迹虽似,精神却实甚不同。印度女子的地位在社会上本甚低微,未必能此中国更好,在宗教上被视为秽恶,读有些佛教经传,几乎疑心最澈底的憎女家是在这里了。但是佛教的慈悲的精神有时把她们当做人类来看,对于人或物又总想怎么去利济他,那么其时便很不同,三护可以算作一个例。这里所谓护正是出于慈悲,是利他的,《庄子》里述尧的话,嘉孺子而哀妇人,可说是同一气息,此外我竟有点想不起来了。中国的三从出于《仪礼》,本是规定妇人的义务,一面即是男子的权利,所以从男人的立场说这是利己的,与印度的正是对蹠的态度。我常觉得中国的儒家是一种化合物,根本的成分只有道家与法家,二者调合乃成为儒,而这化合往往未能完成,遂多现出本色,以法家为甚,如三从殆其明征也。信如吾言,则我所佩服的尧的话大抵当出于道家,而黄老之学乃为中国最古老的传说,很可尊重。佛道至今称为二氏,唯其好处颇不少,足补正儒家之缺失,识者当不以为妄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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