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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保祥,河南武陟人,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已出版个人文集《为自己画个月亮》《雨是乌云的花》《谢谢你不曾离开我》,以及长篇儿童冒险小说《弟弟是条狗》等十余部作品。
本书是一部围绕三个家庭来描写的关于爱情、婚姻和教育的小说。冯花花、原强强及朱家琴是从小一直玩到大的好朋友,又住在同一小区,三人的父母也是很好的朋友。在短短数月里,三个家庭之间发生了一系列啼笑皆非却又温暖人心的故事。这几个人在短短数月里,都经历了人生的酸甜苦辣,获得了成长和感悟。
欲望盛行,所有人都有一种病,叫匆忙。忙着挣钱,忙着升职,忙着结交……忙到忘乎所以。在追寻幸福的道路上东奔西顾,却忘记自己要追寻哪种幸福。幸福是什么?顺其自然,不苛责,不强求,不用自己的主观代替他人的人生观。幸福并非遥不可及,它只是躲在时光深处。
一
河南郑州。某大型饭店门口。
大厨师朱江波,像个孩子似的蹲在停车场门口,四儿小声安慰他:“哥,甭生气了,不值,谁家里还没有个事儿啊,老大的眼睛就是绿色的,光瞧着咱们不好的地方。”
朱江波不爱说话,虽然有点很幽默,但自从他老婆走了后,他就更不爱说话了,也不喜欢幽默了,有事除了以泪洗面外,别无他法。
朱江波现在的工作是停车场的一名普通工人,在此之前,他是这家饭店的大厨,挣着中等工资,勉强可以贴补家用,他的女儿朱家琴,是郑州某中学的初二学生。
四儿继续说:“哥,你的家庭情况,老大比谁都清楚,没法子呀,男人就是难人呀,活着不易,如果嫂子仍在的话,估计……”四儿口无遮拦,刚想继续说那个女人,朱江波的眼神像闪电一样射了过来,惹得四儿不敢说话了。
“得,哥,有差事,我走了,你盯着点儿,别让老大继续骂你。”四儿走了,朱江波搓着手,这个冬天有些冷。
朱江波一直忘不了家琴的妈妈,若干年以前,是自己亲手将她从歌舞厅追回来的。那个场合,他不经常去,但去了一次就一生都忘不了。
当时,他还是个配料的小服务生,长得清秀,角色一般,饭店的大堂经理让他去某舞厅送订好的饭菜,没有文化的他,悄悄地进了那个陌生的地方。
男人都喜欢那类地方,可是朱江波不一样,他来自农村,母亲去世得早。他从小接受的教育便是一心一意做人,不喜欢风月,尤其是一生一世只能爱一个女人。
如今,没有几个男人有这样专一。尤其是物欲横流、世态炎凉的都市,朱江波算是一个异类。
朱江波快三十岁了,一直没有恋爱过,不是不想,哪个男人不想有心仪的女孩子一起共度余生。只是朱江波内向,这决定了他的爱情来得晚,他不爱说话,不懂交流,语言是恋爱的致命武器,一个不爱谈吐的男人,一定不是女生眼中的绩优股。
朱江波路过吧台,看到一个女孩子,正在那儿唱歌,唱的是王菲的《人间》,几个不可一世的小老板,正在下面纠缠不休。菜放下了,小老板给了钱,他却忘形地站在那儿看着她,听她唱歌。那个小老板龇着牙,讽刺道:“哟,这个小白脸子,不会喜欢上娜娜了吧?娜娜可是人见人爱的角色。”
另一个人说:“不可能,我们追了半年娜娜,仍然一个手指头都没有摸到,喜欢他,不可能的事,除非公鸡下了蛋、驴上了天、水从天上来。”
娜娜受了嘲弄,停止了唱歌,将气全撒在朱江波身上。
“你个傻子,快走呀,碍我的眼了。”
“噢,我走,我走。”朱江波头一次对一个女子动心,不由自主地,他的口水流了下来。
朱江波有些明白了,感觉爱情要来了,因为奶奶曾经说过,如果你的心上人来了,你的嘴角会湿润,口水会自然而然地流下来。
小老板们笑道:“娜娜,你不会真喜欢上他了吧?如果你愿意嫁给他,你欠我的钱,我不要了,我还送你一车嫁妆。”
“怎么可能呢,娜娜是何等角色,连这家舞厅的老板都瞧不上,会喜欢这只癞蛤蟆吗?”
“我就是喜欢他,怎么了?我们认识半年了,恋爱半年了,而且马上结婚,你们说话算话,不然就是放屁,举头三尺有神灵,你们说过的话要算数。”
娜娜疯狂地跑向朱江波,搂着他的肩膀,这让他不知如何是好,便想起了电视里曾经看过的镜头,如果女孩子愤怒了,就要在她的耳朵旁唱歌。对了,唱什么歌呢?唱我喜欢的歌吧,唱爱情歌曲《纤夫的爱》,这个场合极好,极适合。
朱江波小声说:“妹妹你坐船头,哥哥我岸上走。”
娜娜听到了有些语塞,突然间愤怒地将拳头打到朱江波的脸上。
“船头,我打你的头,走呀。”
朱江波一直在舞厅门口等娜娜,因为,他刚才听清楚了一个誓言。他认为,凡是对着上天说的话,就要兑现的,因此,他在等娜娜,问她何时嫁给他。
晚上零时许,娜娜出来了,她没有想到,自己一句玩笑话,这个年轻人竟然上了心。
娜娜说:“你怎么还没有走?让他们发现,打死你。”
“娜娜,我,我。”朱江波揉着衣角。
“快走吧,戏演完了,他们那帮人想占我的便宜,我文娜娜活了快三十岁,还没有碰到对手呢,我爱的人,还没有出现呢!”
“爸,您怎么还没回家呢?”
朱家琴的声音传来,朱江波的回忆戛然而止。
“闺女,你咋来了呢?”朱江波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了,在闺女面前,他从来没有掉过眼泪,哪怕娜娜离家出走的那天晚上,他依然没有掉泪。
幸亏是晚上,朱家琴并没有发现端倪。
朱江波觉得应该赶紧回家,无论如何,不能让孩子发现自己的工作被调动了,否则,她就不能好好上学,会分心,娜娜走时,朱家琴就说不想上学了,想打工,照顾家里。
朱江波骑着自行车,小琴琴在后面骑车紧紧跟随。她很爱爸爸,尤其是妈妈莫名其妙地离家出走后,她觉得爸爸太不容易了。
他们家在幸福小区,他们在A座三楼,强强家在B座三楼,而花花家则在C座七楼。C座是有钱人住的地方,连服务都好,如果你开着车进出大门,会有保安敬礼,如果你骑着自行车进门,保安就懒得理你,负责任的会说一声:“太晚了,注意安全。”不负责任的保安会像一只狗一样,抬眼看你一下,然后继续进入梦乡。
琴琴一边推着车,一边说:“爸爸,告你个好消息,我今天考试了,全是优。”
朱江波对女儿的分数非常自豪,这也是他*值得骄傲的地方。只有在女儿面前,他才会感觉自己的口才极好,因此,他小声叮嘱女儿说:“琴琴,看着我点,你先别进去。”
朱江波推着自行车,非常悠闲地准备进小区的大门。
他故意咳嗽两声,试图引起保安的注意,保安八子是队长,看到朱江波哼了一声。八子本来不想说话,可是,一想到自己的儿子学习不好,想求一下琴琴,便赶紧笑脸相迎。
“是波哥呀,我以为是谁呢?今天考试了,我给您说,琴琴又是*名,您是怎么教育孩子的,虽然孩子妈妈不在,可是,您……”
朱江波*讨厌人在自己面前说娜娜,他没好气地说:“本来我要告诉你,周日可以让你儿子小八去我家里复习功课,现在算了吧!”
琴琴紧跟着推车进了门。
八子抽自己的嘴巴。
“哥,琴琴,小八今天可是夸你了!琴琴,我看你们关系挺好的,要不我出钱,周日去世纪欢乐园,如何?”
“烂泥扶不上墙。”朱江波嘟囔道。
琴琴坐在书桌前写功课,朱江波进了厨房,冰箱里还有些肉,他兴奋地对女儿道:“琴,我们今晚吃红烧肉。”
“爸,晚上吃肉不好吧,我们老师可说了,晚上要吃些素菜。”
朱江波看到冰箱里啥也没有了,只有一些剩菜,他摸了摸口袋,还有些零钱,便对琴琴说:“爸去超市买些豆角,做蒜泥豆角,你*爱吃了。”
“哎,爸,你可快点呀,我的肚子都咕咕叫了。”
朱江波下楼,恰好在广场上遇到花花。花花是琴琴的同学,是大款冯则的女儿。
朱江波问:“花花,这么晚了,咋不回家呀?”
花花搂着试卷,不敢吭声,想了想,问朱江波:“叔,我知道您与爸是发小,他的字,您会模仿吗?”
朱江波写字一流,他自认为,自己的字像自己的人品一样一流。因此,一旦有人在他面前说他的模仿能力极强时,他通常会大悦,尤其是学生面前,还是一个女学生。朱江波心想,她肯定遇到难处了,如果自己帮了他,肯定会扬名的,老师们会知道,同学们会知道,难不成,会邀请他去学校做讲演,到那时候,自己就是风云人物了,什么破大厨,说不定,还会去省政府给省长当御厨呢?
“花花,说吧,何事?我的字当然是一流的!”朱江波在大人面前缺乏自信,他是这个大都市红尘中的一抹灰尘,没有人会在乎他的存在。在饭店里,他自认为是阅历*丰富的人之一,他们不知道,他的自信就像气筒,越打气越多,才能也越多。
“叔,我今天考试不及格,老师让签字呢,您是不是?”
朱江波明白了,是让自己做坏事呢。不过,好事谁想着你呀,这不算坏事,是善良的谎言,不然,依老冯的脾气,知道女儿花花考砸了,非揍她不可。
“这个忙,叔可以帮你,不过,我有个事情要问下你。”朱江波有些兴奋。
“啥事呀?叔,我爸快来了,他在公司加班呢。”
“一个老板加啥班?你爸*近忙啥呀?”
“我爸呀,公司的事呗,不过他每天晚上八点左右会准时回来的,他要送我去美国读书,不让我参加高考。”
“这就是你爸不对了,奥巴马还说过呢,中国的理化教育比美国都要好,你爸呀,钱多了,压在胸口堵得慌。”
“我告诉你呀,我现在可是一名大厨,你知道的,你爸的公司,如果缺少一名大厨,就告诉我,我去给他帮忙,如何?”
“不过,我爸是做房地产的,公司人挺多的,吃饭的人肯定多,我给你留意下。”
“叔,快签字呀,我爸快来了。”
二
花花一直不太喜欢冯则,冯则是个大商人,商人的眼中只有钱,因此,在钱与情谊之间,他们很难取舍。
冯则这些年有许多哥们儿,但香一阵臭一阵的,就连与他关系较好的朱江波,关系也到了难以维持的地步。
在金钱面前,能让一个人的人生观发生扭曲。
冯则对花花说:“花,你别有事没事都与琴琴扭在一起,这个邻居很重要。你知道吗?古代的孟母三迁是为何,与富人待在一起你会老富,越来越富,我想好了,回头将你弄到北京去上中学,怎么样?”
花花很讨厌父亲,可是,她并没有表达什么观点。她知道,父亲也不容易,这么多年没有再娶,一个大老板,有钱的大老板,这已经很难得了,如果换作他人,早就是妻妾成群了。
花花还讨厌父亲在自己面前说他人的坏话,什么朱江波以前的事了,什么房地产商的钩心斗角了,等等。
花花准备回家,她准备将考试的事情瞒着父亲大人。她正准备上楼呢,远远地看到父亲的车子驶了进来。
她将试卷叠好,塞进口袋里,准备上前迎接。
可是,她看到她爸从司机的位置上下来,而副驾上竟然坐着一个女人。这个女人是冯则的女秘书,很轻佻的样子,下车后将手中的一盒烟扔给八子,八子像一条哈巴狗一样接了过来。
“冯总,哎呀,真是郎才女貌呀。我说,你们的事儿大家可都知道了,怎么样?什么时候喝喜酒呀?”
八子像讨好冯则,因为他想到冯则的公司里当销售经理,现在的郑州,谁卖房子谁火。
冯则“嘘”了一声,瞅瞅周围,压低了声音,但声音中依然有着不可一世的力量。
“老八,我说过我要结婚了吗?你的嘴呀迟早会出事的,男人*怕的是啥,你知道吗?”冯则教育起八子来。
“哎,冯总,您说说看,俺没文化,俺儿子的成绩老不好,今天考试又弄了个不及格。”
“你那素质,基因不好,知道吗?俺家花花,每次考试都是好成绩。关于我婚姻的事儿,谁也不许说,更不许告诉花花,否则我让你下岗,听见没?还有你,你,后面那几个小脑袋都滚出来吧,我可告诉你们,你们保安部的经理,可是我以前的小徒弟,我放一个臭屁,能让他脸黑青。”
八子明白了:“暗度陈仓,是吧?好事,可以换,这样*好,还可以不分财产,冯总,您高呀。”
旁边那个叫青菊的女秘书不爱听了。
“老冯,您听听,他们说的都是你告诉的吧?我与你五六年了,你老找借口,我明白了,你的老婆也死好多年了,一直不娶,是想拖死我呀?谁在乎你们家那些臭钱!”
冯则彻底愤怒了,跑了过去,掐住八子的嘴:“小子、八子,刚才我没有说完呢,告诉你,男人*可怕的不是没钱,不是没才,而是没有一张好嘴,你就是臭嘴、乌鸦嘴,迟早死在你的嘴上,知道吧?”
“爸,您这是干啥?放开八子叔叔。”
在女儿花花面前,冯则一直像一个正人君子,他不想让女儿瞧不起自己,自己是一个大商人,有文化、有知识、有道德、有钱的四有商人。
“女儿呀,八子叔叔掉了一颗牙,我帮他看看,你忘了,我以前可是医生呀。”
“是庸医,差点让我破了相。”旁边的女秘书青菊看到关键的角色出现了,因此,她也装出一副清纯的模样。要知道,阻碍他们婚事的*障碍,就是眼前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女生花花。
“花,吃饭了没?走,下馆子。”
“就知道下馆子,家常菜,爸,我要吃家常菜,老师可说了,外面的饭不能老吃,不干净。”
“这事好办呀,我回家做,我会炒家常菜。”青菊的脸一阵白一阵红,白是抹的粉底,一层层地掉,红的是心事,有心事的女人通常会脸红。
“女儿,我可是听说了,今天考试了,成绩下没?”冯则想到了正题,马上问花花。
“哪有呀?没考,是吧,八子叔叔?”花花向八子使眼色。
“是呀,没考,我是说着玩的,我儿子考与不考都一样,就好像臭屁一样,放与不放,都是臭气熏天的。”
冯则不敢深究了,他有事求女儿,因此,小心翼翼地试探:“女儿,让青菊阿姨回家炒几个菜,行吗?”
“她,我看她不会做饭吧,倒像舞场里的舞女。”花花说完头也不回地回家了。
青菊委屈地大哭起来。“你听听,冯则,我是个舞女,我认识你的时候可是黄花大闺女,什么好的都给你了,你可要为我做主呀。”
“她一个孩子,*近写作文呢,比喻句,是吧,八子?”
“是,比喻句,上次我儿子说我的头发像鸟窝,我说怎么会像鸟窝呢,不确切,应该像鸡窝。”八子瞎说着。
青菊不哭了,哭声突然停了下来,惹得周围的小伙计不知所措,大家只听见她说:“鸡窝,这个比喻的确好呀。”
冯则说:“怎么好?”
“老冯呀,鸡窝里有蛋呀,鸟蛋能吃吗?”
冯则抚着自己的大肚子大笑起来,说:“走,去超市,买花花爱吃的菜,晚上看你的表现了。”
超市就在幸福小区旁边,冯则一边走,一边放浪形骸:“青菊,我早晚离开这个鬼地方,都什么人呀,我开发那么多小区,如果不是花花不喜欢陌生地方,我早就搬走了。”
“老冯,我觉得孩子是对的,我也认生,所以,我认准你了,吃定你了,今天晚上,将我介绍给花花,怎么样?”
冯则不回答她,他是个情场老手,怎么可能认定青菊呢,她不过是一棵葱罢了,但又不能不回答。正在这个时候,他看到刚刚从超市出来的朱江波,马上迎了过去。
“老朱,哎呀,好长时间没见面了,我说老朱呀,你怎么又胖了?当个厨师真是不容易呀!”
旁边的青菊一直噘着嘴,似乎对冯则的不回答表示不满意。
“冯总,您买菜?”
“是呀,买了豆角呀?我们家花花不爱吃豆角,我们买鸡蛋、西兰花,还有芹菜,我们家花花爱吃。老朱,回头我们聚聚,几十年的关系了,我请客,去我新开发的小区,叫上原凯。这个原凯呀,整天惦记着要二胎呢,那个经济能力行吗!还有,我听说,他的儿子强强一直阻碍他们要二胎。”
冯则其实不爱与朱江波说话,至少*近不爱说,因为他们根本不是一个层面的人物。几年前,冯则依然是小人物时,他与朱江波是至交,还有强强的爸爸原凯。他们曾在一起做过生意,被人家打得鼻青脸肿的,可是,时间与金钱改变了一切。
“原凯呀,我早上还遇到他了,人家是领导、公务员,老婆是人民老师!你有钱,有幸福吗?我没钱,我也不幸福呀,他们正好。”
“我说老朱,说的话就不挨边儿,他们一个是公务员,一个是老师,能挣那么多吗?这儿是郑州,不是北京、上海、广州、深圳。”
青菊一心想介绍自己,因此,一听说朱江波是冯则的好朋友,便马上自我介绍道:“朱老师,您好,我是青菊,青蛇的青,菊花的菊。如果不好记,就当我是一只伏在菊花上的青蛇吧。”
朱江波不爱与女人说话,他自卑的一面马上反映出来,头也不回地走了。他害怕一不小心将自己给花花签字的事情说漏嘴了。
“甭理他,他现在有些玩世不恭。”冯则打心眼里瞧不起朱江波,他还不如原凯呢,但是原凯又假正经,自己弄了几个项目,他竟然不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