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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巍,处女座。喜欢安静,超慢热型。热爱旧人旧物旧时光,热衷于收集回忆,听故事。
夏日的栀子花香弥漫,钢琴王子尹晨熙邂逅了身带奇异花香的少女伊凉夏。素来冷漠高贵的尹晨熙无法忍受伊凉夏和男生夏藤川的亲近,终于鼓起勇气向她表白。伊凉夏泪流满面地听完了尹晨熙的琴声后,答应做他的女朋友。于是,爱情像夏花般浓郁丰盛地绽放了,可不久后凉夏却消失了。
一首奇妙的钢琴曲,牵引出一个又一个被埋葬的秘密。直到某天,尹晨熙无意间发现了夏藤川的隐秘——所有的真相终于残忍地被一点点揭穿……
献给每一个年少时光里有过单纯爱恋的人
夏天的光落进冬天的雪地
你的微笑落进我的瞳孔里
我仰起的脸沾满了泪水
又该落向哪里?
你说爱我到老到死
你说愿意做我的土壤
疼了痛了溃烂了崩溃了死去了
也全在你怀里
可是,现在
你在哪里,我怎么就找不到了
将眼泪流尽,将喉咙哭哑
如果只有这样
能再次将你拥入怀抱
盛夏的光里飘满了雪
我又想你被泪水淹没的双眼
像钻石般光芒万丈
我的疼痛铺天盖地,无路可逃
亲爱的,我爱你
像信仰一样崇高
用尽我所有的力气
拼命地爱你,爱你,再爱你
纵使你已经离开不再
纵使为你燃烧成灰烬
亲爱的,我爱你
过去现在将来依然始终,至死
楔 子
闭上眼睛,在黑暗来临的前一秒。
她又到了他的眼睛——波光潋滟,绿宝石般明亮,一如天幕中那颗最亮的北极星。
在记忆的长河里,光芒万丈……
远处传来潮汐的涨落声,栀子花夹杂着大海的味道扑面而来。她的眼泪像决堤的潮水,再次泛滥,潮湿了脸颊。晶莹剔透,宛如胸前守护的珍珠,宛如这一刻突然划过天际的一千零一颗星……
双手合十。
在泪光盈盈中,她虔诚地许下了心愿——
亲爱,我爱你。
一千零一颗星星,会替我守护你,永远。
Chapter1
泪的回忆
1
他身边的空气里有股栀子花的清香。
很淡很淡,却又那么清凉沁人,像慢慢打开的睡莲,迷离诡异地盛开着,露出芬芳的花蕊。
这是伊凉夏第一次见到尹晨熙的情景。
擦肩而过的瞬间,他的味道让她着了迷。
她定定地望着他……
落城大礼堂的休息间里,少年斜躺在沙发上。略微苍白的脸在暗淡的灯光下,泛起微蓝的光泽,晶莹如陶瓷。黑玉般的头发遮掩着低垂的眼帘,密集的长睫如水草般轻柔地覆盖。
仿佛有白色的栀子花瓣在他周围纷纷坠落,细细碎碎,晶莹如雪……
少年的脸,美得这样让人心惊。
“小哥哥。”
伊凉夏失神地喃喃轻唤,眼睛里有恍惚的泪光。
少年听到声音,密集的长睫轻微颤动着——睁开了眼睛。
灯光下,他黑白分明的眼眸,星辰般明艳而清澈。他望着她,眼神里充满了疑惑。
“你是……”
伊凉夏怔了怔,小巧精致的脸苍白得惊人。一双眼睛却舍不得从他妖精般迷人的脸上移开。
她的眼神在寻找,复杂,迷离,心碎……
空气里突然之间,飘起了纷纷扬扬的雪……
少年的脸氤氲在妖娆的乳白色雾气里,迸发出珠白玉润的光。
可是——她并没有在这张熟悉到让她心痛的脸上,找到她渴望见到的那颗泪痣。
那么,眼前这个人,并不是他了。
为什么到现在还不肯接受他已经不在人间的事实呢!今天她到底是怎么了?
伊凉夏窘迫地轻咬嘴唇,失神的眼睛却还没有缓过神来。
“你找我有事吗?”
少年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探询似的问道。
“对……不……起……”伊凉夏赫然发觉自己的失态,脸倏地红了,“我好像……好像认错人了。”
话刚说完,伊凉夏像只受惊的麋鹿般匆匆离开了。
“等等,请告诉我你的名字——”
少年在她身后大声喊着。
伊凉夏没有回头,快速地闪出了门。
演出即将开始,落城大礼堂里人声鼎沸。女生们高举着自己偶像的宣传横幅、海报,呐喊助威着。
“钢琴王子——我爱你——”
“尹晨熙——你最棒——”
兴奋至疯狂的尖叫声此起彼伏,升腾着扩散进空气,又被屋顶挡了回来,纠缠着盘旋在半空中。
当钢琴两个字飘进伊凉夏耳朵时,她心底最脆弱隐秘的那根弦终于被轻轻地拨动,回声缭绕。
她的身体簌簌地晃动了几下,晶莹的眼泪溢出眼眶,滚烫,汹涌,疼痛……
小哥哥,你在哪里?我怎么就找不到你了?
昨日在泪光中渐行渐远。
亲爱的,你是否依然站在我们初见的地方,等着我……
抱着洁白的栀子花,向我奔来。
2
如大海般幽暗的蓝丝绒幕帐,缓缓地开启。
少年安静地坐在钢琴前,一束白光从他的头顶倾斜着打下。他的皮肤在光束的映衬下,宛如樱花般白皙晶莹,连他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弥漫着大海般妖娆的雾气。
他的手指……
跳跃在黑白分明的键盘上,像灵巧的麋鹿……
仿佛时光倒流,脑海中从未遗忘过的痛彻心扉的记忆刹那间电影般地上演了。
悠扬婉转的琴声响起的刹那,伊凉夏失魂落魄地逃离了演出现场。
隔着黑压压的人群,舞台上的尹晨熙一眼就看到了女生消失在门口的白色身影。
像一团洁白的云朵瞬间即逝。
少年心底最脆弱的地方,也似乎在刹那之间跟随着裂开细微的罅隙,慢慢扩大。
这个女孩,为什么从第一眼看到,就如此熟悉呢?
3
月光清冷。
空气里弥漫着大海和栀子花暧昧纠缠的味道。
伊凉夏伸手紧紧地握着胸前的珍珠项链,踩过柔软的沙滩,一刻也不停息地朝孤儿院奔去。风吹着她的长发,仿佛一团舞动跳跃的海藻……
咚——咚——
为什么心跳这样快?是因为遇见了那个和他相似的人吗?明知道他不是他,为什么还是会这样疼?
小哥哥,你知道我有多想念你吗?
夜幕中的孤儿院,呈现出一片颓败陈旧的景象。
断了腿的旋转木马,长满了锈迹的滑梯,破损的跷跷板……童年的记忆被埋葬,只留下稀薄如空气般残缺的回忆。
微风吹过满院子在夏日里长疯了的植物,发出细细的声响。夜光下,栀子花收敛了洁白的花蕊,等待着明日更为浓烈丰盛的绽放。
伊凉夏推开锈迹斑驳的铁门,轻车熟路地绕过了被植物淹没的小路,推开一扇斑驳破旧的木头门,幽灵般地晃了进去。
淡薄的月光透过格子窗户倾斜着打进来,一架钢琴孤零零横陈在角落里,布满了尘埃。伊凉夏用手轻轻打开了琴盖,修长晶莹的手指放在黑白琴键上。
仿佛着魔似的,她的手指条件反射地跳跃着,灵动而轻盈,仿佛是在琴键上旋转,跳舞。
忧伤凄美的音乐瞬间响起……
那是她唯一会弹奏的一首钢琴曲——《夏日之雪》。
这是多年前,小哥哥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全世界只有两个人会演奏,但是,现在,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孤独地弹奏着这首世界上唯一的曲子……
琴房外的花园里,突然响起了很不和谐的急促的脚步声。
接着,一个人影从斑驳的门口闪出。
“凉夏,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在这里。”夏藤川从阴影里走来,径直向弹琴的女生走去。
随着他起伏的嘴唇,唇边的钻石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是,我不想表演了。”
伊凉夏停止了弹琴,扭过头来,脸色在月光的映照下愈发苍白。
“呵呵,你不怕被学校开除吗?”男生的唇边有隐约的苦笑。
“那正好,我反正都要转学了。”
“是吗?”笑容逐渐在男生脸上消失,转换成愤怒的悲伤,“你每次一伤心都会跑来这里。今天,是因为他吗?”
“我不认识那个人。”
伊凉夏冷冷地说,月光下,她的脸泛起微微的惨白,像冰山一样散发着寒冷的气息。
一阵心痛袭来,夏藤川的下巴收紧了。
“……唔……我送你回家吧,很晚了。”
“我自己会走,不需要你送。”
女生语气生硬地拒绝了。
女生的话显然让男生感到无比的痛楚,好几秒后他才控制着情绪恢复了平静:“凉夏,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爱上我的。”
“我们永远只能够是朋友,即使到我老去,死去。”
望着伊凉夏冷漠消失的身影,夏藤川欲哭无泪地一拳捶在黑白的琴键上。
静谧中瞬间爆发的歇斯底里的巨大声响,一如男生内心深处的呐喊。
Chapter2
北极星·迷失
1
沐川中学。
夏日的阳光照射着清幽的校园,花园里的花香飘荡在清凉的风里。高耸入云的云杉笔直地伸向蔚蓝的天空。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在林荫路上,投下星星点点的光芒。
宛如珍珠般清澈透明……
下午上课前,四周静悄悄的,学生们懒洋洋地趴在桌子上补充睡眠。即使有几个精神好的超人,也安静地躲在课桌下看小说或娱乐杂志。
“啊!”
一声兴奋的尖叫打破了沉寂。
同学们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哈欠连天地抬起头,埋怨地寻找着声音的出处。
后排的角落里,只见一个短发的、穿着夸张的女生,正惊讶地张大着嘴巴,那滑稽的样子就仿佛吃了鱼刺卡在喉咙里似的。
“小喇叭,拜托你小声点,好不好!耳朵都快被你震聋了。”班长陈静不耐烦地吼完,又埋头睡了。她是个学习机器人,总是熬夜到很晚,中午对她来说,是难得的休息时间,珍贵无比。
几个学生见班长发话,自是积极响应。
外号叫小喇叭的女生在众人的声讨中,吐了吐舌头,不情愿地闭上嘴巴。
“胖子,起来。尹晨熙上《落城日报》了。”小喇叭拉了拉同桌蔡圆圆的衣角,俯在她耳朵边小声地说。
“什么?”像被注射了兴奋剂般,刚才还睡得跟猪一样死气沉沉,发出轻微鼾声的女生,顿时有了精神,速度极快地坐了起来,一把抢过了小喇叭手中的报纸。
“哇,尹晨熙真是太帅了!”
胖女生啧啧地连连赞叹着,仿佛看到了可口的美味食物般,眼睛里燃烧着火焰,真恨不得将报纸和照片上英俊的男生给一口吃到肚子里去。
“尹晨熙——”
听到这个敏感的字眼,班上瞌睡连天的女生们似乎瞬间清醒了不少,纷纷跑过来,争抢着看报纸。现在的她们,就好像精力充沛的运动员,简直可以去参加奥运会了。
“钢琴王子——”
“中国第一钢琴神童——”
哦,天!
女生们发出兴奋的叫声,连班长都给吸引了过来,一睹沐川之校宝,二年一班之班宝的风采。
她们的王子啊,多么让她们骄傲呵!
尹晨熙来到他们班读书,简直是每个同学至高无上的荣耀。
因为尹晨熙,整个班级都沉浸在欢乐的海洋之中,欢声笑语绵延不断地透过窗户,扩散到空旷的操场上。
不多久,这条消息就传遍了全校。
于是这场夏日盛大的狂欢又迅速蔓延到整个学校。女生开口闭口都是尹晨熙,尹晨熙,尹晨熙。几乎到了可以不吃饭,不睡觉,但不可以一日不提尹晨熙的地步。
尹晨熙,像明星一样光芒万丈的尹晨熙;
像樱花一样美丽妖娆的尹晨熙;
像王子一样矜贵高傲又冷漠的尹晨熙;
……
每个女生心目中的尹晨熙都是一个版本,关于他的身世,关于他的才华,关于他的容颜……只要与他有关的都是沐川中学所有女生的焦点。
甚至在学校的BBS里,关于他的讨论也从未停息过。只要带有尹晨熙名字的帖子,点击量一定高得惊人。可是,尹晨熙真实的身份,却一直是个谜团。每个流传的版本,都只是听说……貌似……或者……
他像个被神话了的人物般,高深莫测,让人无法琢磨。就连学校的老师也不知道关于他的种种。他的学籍栏里,除了自己的,都是一长串的空白。尽管如此,却没有人敢站出来制止。学校大部分的捐款,都来自尹晨熙,连沐川中学的校长,见到尹晨熙,也三步并作两步地上前迎接。即使除去这些捐款,尹晨熙转学以来为学校争取的各种荣誉,也足以让人敬畏。这也是尹晨熙可以在学校里像个自由人般,想怎样就怎样的原因。
在沐川中学的历史上,还从未有哪个学生可以与尹晨熙相提并论。
他是全校的骄傲。
如果他对着哪个女生笑一笑,那个女生一定会高兴得疯掉,几天睡不着觉。如果他再慈悲点,拥抱一下哪个女生,那么那个女生的处境就异常艰难了,她定会成为所有女生嫉妒的对象,一人一拳也足够致命了。所以,在这个学校里,女生几乎达成了一项共识——尹晨熙是大家的,所有女生只能够看,而不能够私自拥有。
谁拥有他,那一定是存心跟大家过不去。
那么,她的下场,就是,休想在沐川混下去了。
2
“丁零零……”
伴随着上课铃声,闹哄哄的校园终于沉寂了下来。
抱着讲义夹,戴着黑边眼镜,身穿黑色裙子的老师,缓缓走上讲台。她把讲义夹往讲桌上一放,犀利的目光透过厚重的眼镜,迅速将教室扫射了一遍。
还处在兴奋中的女生们,屏息坐着,努力抑制着激动的心情,唯恐出什么差错。这可是全校最厉害的国文老师,刚调来二年一班,又以“鸡婆”著称。据说,这个老师内分泌失调,又正处在更年期,脾气是相当之暴躁。
老师的目光停留在窗边一个空着的位置上。
“班长,旷课的人是谁?”
严厉冰冷的声音,让人的脊背都忍不住发凉。
班长陈静缓缓站了起来,沉思了一会儿,这才小声地说:“报告老师,尹晨熙同学没来。”
“又是他,这一周他几乎天天迟到旷课。到底怎么回事呢?”四眼老师一脸的怒气。
阳光安静地照着,整个教室安静得令人窒息。班长陈静尴尬地站着,喉咙起伏着,却还是将话生生地压了回去。
“没有人知道吗?”四眼老师用眼睛环视了四周,确定无人敢站出来回答后,她强压着火气说道,“下课之前要是他再不出现,就惩罚全班同学每人抄写古典诗词十遍。”
一秒后,半数以上的女生齐齐地点头答应,少数几个男生不情愿地叫嚣,但因为没有声势以至于产生不了任何影响力。
四眼老师无奈地摇着头,用手扶了扶因吃惊而差点落下的眼镜,继续讲着之乎者也。
尽管全班同学都望眼欲穿,但是第一节课下课,教室里靠窗的座位依然空荡荡的。夏日的阳光透过窗户打在桌面上,仿佛有细小的尘埃在空气里欢快地飞舞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