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选《寻仇记》赵耀东的书评文摘
日期:2022-07-26 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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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1972年出生,从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开始,创作了大量的小说,先后在区内外文学期刊发表中短篇小说四十余篇,小说被《中篇小说选刊》《小说选刊》转载。著有小说集《为谁演奏》《饥饿之年》两部,长篇小说《河套往事》等四部,现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内蒙古作协首届签约作家,呼和浩特作家协会副主席。

【编辑推荐】

《寻仇记》以哥哥寻找失散的弟弟为情节主线,书写了一段富有传奇色彩的谍战故事。儿时失散的弟弟和邻家女童成了“我”内心深处一道永不愈合的伤口,总觉得自己对他们的走失负有责任。寻找弟弟,成了自己活在人世间的*理由和目的,任凭千辛万苦,决不罢休。可有一天,他们近在咫尺却不相识,亲兄弟成了必须置对方于死地的敌人,邻家女童则是同在隐蔽战线上和自己并肩战斗的恋人……他们在民族危亡的关头,在国难深重的战争岁月里选择了不同的人生道路。

【名人的书评】

《寻仇记》运用了悬疑手法,将家仇国恨交织来写,故事情节曲折,可读性强;大量方言土语的使用也增加了语言的生动性。小说把手足情置于抗战大背景下,因涉及情报战线,故情节惊险迭出,展示了斗争的残酷性。结局的出乎意料、主人公情感的撕裂,使小说别具张力。

【寻仇记的书摘】

致读者

《草原文学重点作品创作工程》和《优秀蒙古文文学作品翻译出版工程》的初始成果陆续和读者见面了。这是值得加以庆贺的事情。因为,这一工程不仅是对文学创作的内蒙古担当,更是对文学内容建设的草原奉献!

在那远古荒蛮的曾经年代里,不知如何称呼的一群群人在中国北方的大地山林间穿梭奔跑,维持着生命的存延。慢慢地,他们繁衍起来并开始有专属各自的族称,然后被人类发展的普遍规律所驱使着,一个接一个地走出山林过起了迁徙游牧的生活。于是,茫茫的草原就变成了这些民族人群书写盛衰成败的出发地。挥舞着战刀和马鞭,匈奴人*个出发了,紧接着鲜卑人,然后是突厥人,再后是契丹人、女真人,之后是蒙古人,他们一个接一个地踏着前人的足迹浩浩荡荡地出发了。如今,回首望去,他们奔腾而去的背影犹如一队队雁阵,穿过历史的天空渐渐远去……

雁阵飞去,为的是回到温暖舒适的过冬地。而北方民族依次相续地奔腾前去,为的却是要与人类历史的发展潮流融汇对接。这是一个壮观的迁徙,时间从已知的公元前直到当今年代。虽然形式不同,内容也有所变化,但这种迁徙依然不停地进行着。岁月的尘埃一层又一层,迁徙的脚印一串又一串。于是,经历过沧桑的草原充满了关于他们的记忆。在草原的这个记忆中,有他们从蛮荒走向开化的跋涉经历;有他们从部落成长为民族的自豪情怀;有他们建立政权、制定制度、践行管理的丰富经历;有他们敬畏自然、顺应规律,按照草原大地显示给他们的生存方式游牧而生的悠悠牧歌;有他们按着游牧生活的存在形态创制而出的大步行走、高声歌唱、饮酒狂欢,豁达乐观而不失细腻典雅的风俗习惯;有他们担当使命,不畏牺牲,奋力完成中国版图的大统一和各民族人群生存需求间的无障碍对接的铿锵足迹;更有他们随着历史的发展、朝代的更迭和生存内容的一次次转型与中原民族相识、相知,共同推进民族融合、一体认知,携手同步的历史体验;还有他们带着千古草原的生存经验,与古老祖国的各族兄弟同甘苦、共命运,共同创造中华文化灿烂篇章的不朽奉献……

承载着这些厚重而鲜活的记忆,草原唱着歌,跳着舞,夏天开着花,冬天飘着雪,一年又一年地走进了人类历史的二十一世纪。随着人类文明发展进步的节奏,草原和草原上的一切激情澎湃地日新月异的时候,我们在她从容的脚步下发现了如土厚重的这些记忆。于是,我们如开采珍贵的矿藏,轻轻掀去它上面的碎石杂草,拿起心灵的放大镜、显微镜以及各种分析仪,研究它积累千年的内容和意义。经过细心的研究,我们终于发现它就是草原文化,就是源远流长的中华文化的源头之一。它向世界昭示的核心理念是:崇尚自然,践行开放,恪守信义,还有它留给往时岁月的悲壮忧伤的英雄主义遗风!这样,当世人以文化为各自形象,与世界握手相见时,内蒙古人也有了自己特有的形象符号——草原文化!

精神生活的基本需求是内容,而文学就是为这一需求提供产品的心灵劳作。因有赤橙黄绿青蓝紫,世界才会光彩夺目。文学也是应该这样。所以,我们大力倡导内蒙古的作家们创作出“具有草原文化内涵、草原文化特点、草原文化气派”的优秀作品,以飨天下读者,并将其作为自治区重大的文学工程加以推动。如今,这一工程开始结果了,并将陆续结出新的果实落向读者大众之手。

在此,真诚地祝福这项工程的作品带着草的芬芳、奶的香甜、风的清爽和鸟的吟唱,向大地八方越走越远!

内蒙古自治区党委常委、宣传部长乌兰

列祖列宗,我的先人们呐!

不肖子孙云银元跪在你们面前,跟你们说说话,不说话,我的心里憋得慌。难受。像长满乱草。不说话,我会把一生的秘密带进棺材里。我不想跟地狱的鬼说,那样我会羞愧。我想跟您说,我的先人呐。说出来我的心就亮堂,脑子里的阴魂就会散去,您听我说说。

我的话,有点长,从哪开始呢?

还是从民国二十六年的一天早上讲起,就是那个早上,我的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地变化,我想都没想到,自己会背井离乡,踏上了寻找弟弟之路。

那天早上,我有点恍惚。

我做了一夜的梦,这些梦都和弟弟金元有关。

早上醒来后,我头有点疼,不光头疼,我还连续打了十几个喷嚏,打的鼻子发酸,眼睛发胀,头快要裂开一般。我猜这是过世的家人在念叨我,说起家人,我的眼里全是泪,心里全是苦,现在他们都挤在院里的一个小小神龛里,变成冰冷的木牌位。站在院中,我给他们上了三炷香,神龛里爹娘和弟弟的表情从薄明的光线里清晰起来,他们一脸清寡,像斑驳的石碑。我用手擦了下木牌位上的尘土,看着他们愣怔一会儿,然后拎上扁担,出门担水。

外面风很清凉,我的头不疼了,要命的喷嚏也不打了。卧牛湾上空有几抹淡云,像没化妆的女子,清爽地看着我笑,我一点心思都没有。这时我看见平坦的土地上,远远有个黑影,黑影在移动,我的心激动起来,那黑影是不是金元,难道是弟弟回来了?欣喜的念头没过多久就消失了,那黑影走近,我才认清是一条狗。

这么多年,村里的人都认为金元死了。可我一点不信他死了,弟弟肯定会回来,像北归的雁那样,说不定就在某个早晨,他会笑嘻嘻地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坚信这一点,就像坚信每天早晨有红彤彤的日头会从东面出来,要是哪天日头从西面上来,我就相信金元死了。

担水回来,我看见院门大开,像有人刚来过。我放下扁担,放好水桶,这时我注意到地上有摊碗大的血迹。血已经发黑,在青白的地上很扎眼。我的嗓子有点干,咽了口唾沫,勒紧腰间的草绳,走过去,我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蹲下来,看了一下,确实是血。我用手捻了捻,搁在鼻子下闻了闻,什么都没闻出来。血迹在清冽的空气中失去了腥味儿。我四下看了看,很快地我想到,这个血是不是弟弟流下来的,难道他回来了?

屋里没有,凉房没有,他在哪儿?这时我注意到了菜窖,菜窖口有动过的痕迹,弟弟也许长年没回家,不敢见亲人,就一个人躲进了窖里。

这么一想,我的心就怦怦怦地一阵狂跳,赶紧掀起窖口的木板,朝窖里张望了一下,里面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金元,金元。”我叫了两声,窖里空空荡荡,没人应答,金元一定是藏在里面,小时候金元每次藏猫猫,都是躲在窖里,等着我来找,不管在不在,我想下去看个究竟。

窖不深,两人多高,里面散发着一股沤烂土豆的霉味,这口窖,还是我爹云三娃活着的时候,用两天时间挖成的。窖口虽窄,窖里却很宽广,能转开两头牛。我没有多想,先探脚,然后下身子,没一会儿我就没在漆黑的世界里,什么也看不见。煤油灯放在窖壁的土凹里,我一边大声地咳嗽着,想用声音给自己壮壮胆,一边在兜里摸索着洋火。突然,我感觉一个冰凉的东西抵住了我的头。

“别动,动就打死你。”听声音,是个侉子。里面的人不是弟弟。我身子一软,差一点摔倒。

很快,我明白,顶住我头的是一把枪。

先人呐。

我跟您说,我真没日哄您,那天早晨真来了一个枪崩货,他用枪指顶着我的头。我吓坏了,吓得我抖蛋颤鸡流子冒汗,差点把尿都滋出来。待了一会儿,我渐渐地适应眼前的黑暗,也适应了恐惧,就不怕了。这个枪崩货就在我的左边,不到一步的距离,我能感到这个人的呼吸很急促,我很担心他在急促的呼吸中开了枪,他没开枪,我哀求他说:“不动不动,大爷,我只是个庄户人。”

拿枪的枪崩货应该是个个子不高的男人。他问我上面有没有人。我规规矩矩地半弓着腰站着,马上嗫嚅地跟他说,我的家人都死光了,还哪儿来的人。

枪崩货朝着窖口上方,眊了眊,确信上面没人,他长长嘘口气,又问我:“这是你家?”我点点头,然后跟他说,我早晨出来担水,看见院子里有血,觉得奇怪,到处寻看,*后寻看到窖里来。

枪崩货没有放松警惕,他声音沙哑地对我说:“你讲讲你家的人是咋死光的?”

我告诉他,有一年,我们这里发生了鼠疫,我们家的人都被传染上了,一个个先是病倒,然后就咽了气。我的话刚说完,我能感觉那个人颤抖了一下,紧接着又问:“那你为甚没死?”我就说好汉呀,这不是老天睁了眼,给我们云家留下一个种,有了我,我们云家才不会绝了后。

那个人哦了一声,过了一会儿,他说:“你有没有火,黑乎乎的,老子什么都看不清。”

我连声说有有有,急忙从兜里掏出洋火,点着了放在窖里的煤油灯,有了豆大的灯火。我看清面前的人,个子跟自己差不多高,穿戴不像种地的,倒像个教书匠,让人印象深的是,他长了一张大盘子脸,他手里拿着确实是一把手枪,黑不溜秋的枪口,像蟒蛇的蛇头,阴鸷地盯着我不动,我知道自己只要一动,那蛇头就会上来狠狠地咬我一口。这时蛇头突然朝我上下摆动了一下,我立刻意识到这是大盘子脸让我坐下来说话,两人坐在冰凉的地上。说什么呢,我一点都不想说话,这个早晨没有意外,本来以为是弟弟回来了,可没有,面对这么一个枪崩货,我隐隐有点失落。

大盘子脸喘了口气,他告诉我:“我是游击队的,叫杨志,你放心吧,我们游击队专门杀坏人,杀恶霸的,从来不伤害老百姓。”

窖里的煤油灯光一晃一晃的,地上有一波一波的光晕,我有种幻觉,感觉坐在我对面这个人,好像在哪儿见过。

我跟这个叫杨志的人在鬼嚼。我们卧牛湾根本没发生过鼠疫,就是发生,我们一家子也没传染上。

先人呐,我们一家人的死,咋跟您说呢,都和我有关,我就是人命油子、枪崩货、害人精,害了自己不说,还害了全家人的性命。

这苦水,我得跟您慢慢倒。

多年以前,在卧牛湾,我们一家子有爹娘、我和弟弟四个人,日子过的比不上先人您们那会儿旺,可也挺红火。

我是哥哥,我叫银元,弟弟叫金元,我俩差两岁。本来开始的时候,我叫金元,弟弟叫银元,可爹娘找了算命的说弟弟命里缺金,就把金元这个名字给了弟弟。说起弟弟,我给您讲讲,他的模样,圆脸,个头跟我差不多,他的眼睛转得比我灵,说话慢悠悠的,不像我说话,突突突的,他想好长时间,才说话。爹娘当着我俩的面说,金元有点精,银元有点愣,金元以后是坐轿子的,银元以后说不定是个拾粪的。

这话不光是我爹娘说,连村上的胖铃铛也这么说。胖铃铛是个女娃,住在我们家隔壁,她人胖,脖子上经常挂个银铃铛,村里的娃娃都叫她胖铃铛,她比我小五六岁的样子,那会儿我们三个人总在一起玩耍。

我不服气,一点都不服,咋会比弟弟愣呢?

先人呐,我的灵光多,点子多,新鲜的念头总像冒泡的泉水。弟弟能和我比吗?三棍子打不出他一个屁来,能和我比吗?

他和胖铃铛就是我的跟屁虫!

老人说人比人气死人,这话说的一点没错,我比了,这一比,就比出人命,成了我一辈子的痛。

爹娘呀——

好好,我不哭,我讲,讲后来发生的事。

过起大年,我有一个新的鬼点子,就是想在正月十五那天去河滩转九曲。我主意一出来,弟弟和胖铃铛高兴得直拍手,事实上我和他俩一样,只听说转九曲好玩,从来都没去过,没去过的原因是爹娘怕花钱。

没多长时间,弟弟脸上堆起了愁云,眉头拧成疙蛋,我问他咋啦?

弟弟一脸犹豫,看是想看,他担心爹娘知道了,会挨打。

我也怕挨打。

胖铃铛说:“咱俩就说上私塾的许秀才家里借书。”

真是好主意,我们三个都是许秀才的弟子,弟子借书名正言顺。

弟弟的眉头仍没展开,他问:“书呢?”

我踢了弟弟一脚,“你是个猪脑子呀,就说没借上。”

弟弟眼睛一亮,看来这个主意很有效,他一脸欣喜地说:“对呀,俺咋没想到呢?”

那时我一点都没想到后来发生的事,我得意地瞧着弟弟,转九曲,就是考验一个人几密不几密?[1]()①,弟弟一点都看不出我的心机,他和胖铃铛掰着手指头数日子,看着他俩的样子,我的心里真想说,到时候你俩就知道了咱们谁几密谁不几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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