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选《山羊在左,绵羊在右》[英]乔安娜·坎农的书评文摘
日期:2022-07-26 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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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乔安娜·坎农英国新锐女作家。《山羊在左,绵羊在右》这本书是她的处女作,一上市便引起巨大轰动,受到读者的热烈追捧。很多知名作家也是乔安娜的粉丝,其中就包括宝拉·霍金斯(《火车上的女孩》作者)、蕾秋·乔伊斯(《一个人的朝圣》作者)。刘勇军知名青年译者。译有《月亮与六便士》《不安之书》《日出酒店》《遗失的时光》等经典作品,其翻译的《月亮与六便士》因译文的优美性、准确性、哲理性在翻译圈深受好评,获得豆瓣9.4分的超高评价,连续12个月稳居同类书排行榜榜首。

【编辑推荐】

一个暗藏秘密的社区,一个盗走秘密后失踪的老太太,两个假装侦探、搜寻证据的小女孩,一群隐藏证据、心思各异的社区居民……谎言丛生的世界,谁是真正的加害者,谁是无辜的受害人?

乔安娜·坎农的写作初心:

有这样一群沉默着、找不到归属感的人,

严重的已经被送到精神病院,

更多人隐藏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中,

在超市里走来走去,在公交站台排队上车,

被称作“不合群的、和我们不一样的人”。

他们就像圣经故事中被嫌弃的“山羊”,

与环境格格不入,总和我们这些“绵羊”站在不同的阵营。

只是每当坏事发生,需要有人背负指责时,

“绵羊”便会指向“山羊”,言之凿凿地说:

“我们都知道,他一直很奇怪,肯定是他的问题,

因为他看起来就不像好东西,不是吗?”

我决定写下这些“山羊”和“绵羊”,

是因为我相信,

每个人身上都有格格不入的东西,

只是有些人比其他人更善于隐藏。

【名人的书评】

1.震惊英国文坛的天才处女作!英国2016年排名第2的年度小说!蝉联《星期天泰晤士报》排行榜榜首19周、畅销350,000册!打破英国小说市场10年销售记录!2.入选英国《卫报》2016年小说新面貌选书、入选英国亚马逊网络书店母亲节推荐书、《火车上的女孩》作者宝拉·霍金斯力荐、《一个人的朝圣》作者蕾秋·乔伊斯力荐。3.《卫报》《华尔街日报》《纽约时报》《出版人周刊》。卖出美国、德国、法国、荷兰、意大利、瑞典、西班牙等17国版权。英国亚马逊网络书店近百篇读者满分好评!4.每个人身上都有格格不入的东西,只是有些人比其他人更善于隐藏。击穿散落日常的平庸之恶、照亮边缘人群的心灵归途。5.没有人是一座孤岛,每个人都是一座炼狱,格局完胜《岛上书店》,细腻推理碾压《告白》。这是童稚视角下成人世界的谎言与罪衍,也是日常的无心之举酿成的灭顶之灾。

【山羊在左,绵羊在右的书摘】

第二章上帝会把失踪的人带回家

圣·安东尼教堂

1976年6月27日

周六,我们去了教堂,祈求上帝帮我们找到克里希太太。我的父母没去,因为他们在睡懒觉,但我和莫顿太太坐在前排,这样上帝就能听得更清楚了。

“你觉得会管用吗?”跪在滑溜溜的垫子上时我对莫顿太太耳语道。

“呃,反正又没什么坏处。”她说。

我基本上没听明白牧师在说什么,但他不时地冲我微笑,我尽量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竭力表现得对他的布道感兴趣。教堂散发着一股蜡烛和旧纸的味道,我们正好可以在里面躲避毒辣的太阳。房顶的木梁拱悬于教徒的头顶,令炎热和汗水慢慢渗入冰冷、干燥的石头上。我穿着棉布裙,不停哆嗦。我们分散着坐在长凳上,好让教堂看起来坐得满满当当,但期间我悄悄来到莫顿太太旁边,挨着她那热乎乎的开衫。她伸出手,我顺势拉住,尽管我这年纪已不适合这样做。

牧师的话像远处的响雷重重地落在石头上。

“我必被你们寻见,”耶和华说,“我也必使你们被掳的人归回。”

我看着一串汗珠顺着莫顿太太的太阳穴流下来。如果你找个舒服点的位置,在教堂里是很容易睡过去的。

“我必用刀剑、饥荒、瘟疫追赶他们,因为他们不听我的言语。”

这话引起了我的注意。

“用心爱我的人,我必会搭救他;知道我名的人,我必会保护他。若他们呼唤我,我必会应允他们。”

我盯着圣坛上厚重的金十字架,反射光照在我们每个人身上:无论是虔诚者,还是罪恶者;无论是投机者,还是忠诚者。来教堂的每个人都有理由,有人安静,有人期许,有人将理由藏匿在《赞美诗集》的篇章中。上帝如何能应允我们所有人呢?

“除免世罪的天主羔羊,求你垂怜我们。”牧师继续道。

我想我们究竟是要上帝找到克里希太太,还是索性叫他原谅她失踪的事。

我们走到黄澄澄的阳光下,太阳光洒在坟墓上,炙烤着墓碑,直射在亡者的名字上。我看着阳光爬到教堂的墙上,*后落在彩绘玻璃上,折射出猩红色和紫色的碎光,洒向万里无云的天空。莫顿太太和她的手淹没在一群戴着帽子的忙碌的教堂姐妹中,于是,我小心翼翼地横过教堂墓地的水平线,以防一不留意踩到某位亡灵。

我喜欢鞋底踩着地面的感觉,让人安心、踏实,像是埋在地下的骸骨把智慧灌输进了泥土里。我经过欧内斯特、莫德和梅布尔的墓地,现在唯有长在他们名字旁边的蒲公英才会珍惜和缅怀他们,*后,我沿着一条整洁的碎石小道来到圣坛那儿。那些坟墓十分古旧,上面长满了苔藓,早已看不清原来的样子,一排排久被遗忘的亡人从墓碑上盯着我,东倒西歪的石碑像是在地底下喝醉了酒。

我坐在刚刚修剪过的草坪上,身后是一块绿色和白色相间的雕刻着旋涡状花纹的墓穴。我知道那群戴帽子的女人一时半会儿不会完事,便用雏菊编起了花环。编到第五朵时,圣坛的门开了,牧师出现了。风儿拂过他白色的法衣,衣服像晾在洗衣绳上的床单一样鼓着。我看着他大步走过墓地,拾起一个空薯条盒,然后回到门口时,他把鞋子脱下来,在教堂门上敲了敲,抖掉碎草。

我没想过这样的行为会被允许。

“为什么人会失踪呢?”我从墓碑后面问他。他并没有停止敲打,动作却慢了下来,别过头往这边望过来。

我这才发现他并没有瞧见我,便站了起来。

“为什么人会失踪呢?”我再次问道。

牧师穿上鞋,走到我身边。他比在教堂里看起来还要高,一副热心肠的样子。

皱纹在他脑门上蚀刻得很深,像是他的脸从未停歇过切切实实地解决某个大问题。他没有看我,而是望着墓碑。

“很多理由。”良久,他开口道。

这个回答可真够逊的。我自己也能发现这样的答案,用不着求告上帝。

“比方说呢?”

“比如他们走在路上,却偏离了方向。”

他看着我,我抬头望着他,刺眼的阳光使我不得不眯缝着眼睛。

“迷路了。”

我想起了欧内斯特、莫德和梅布尔。“兴许死了。”我道。

他蹙起眉头,重复了一遍我说的话。“兴许死了。”他说。

牧师身上的气味跟教堂一样。信仰塞在他衣服的褶皱里,我的肺里充斥着织锦和蜡烛的气味。

“那得怎样防止人们失踪呢?”我问。

“你得帮他们找到上帝。”他挪了挪身子,碎石在他鞋底下嘎吱作响,“要是上帝在社区里,就不会有人失踪了。”

我想起了我们的社区。没洗澡的孩子从屋子里蜂拥而出,醉醺醺的争吵声震得窗户直摇晃。我根本不敢想象上帝会在那样的地方逗留多久。

“可是要怎样才能找到上帝呢?”我问,“他在哪儿?”

“他无处不在。无处不在哩。”他的手在我面前挥了一圈,要指给我看,“你只管去找。”

“如果我找到上帝,所有人就都安全了吗?”我说。

“当然。”

“包括克里希太太吗?”

“那是自然。”

一只乌鸦在教堂的屋顶展开了翅膀,杀气腾腾的尖叫声刺破沉寂。

“我不知道上帝是怎样做到的,”我说,“他是怎样防止人们失踪的呢?”

“你知道上帝是我们的牧羊人,格蕾丝。我们只是绵羊。只是绵羊而已。如果我们走失了,就需要上帝把我们找到,然后领回家。”

我一边思考这个问题,一边低头看我的脚。青草没入了袜子的织线里,在我的皮肤上勒出深深的红印。

“人为什么非得死呢?”我说,但我抬头看的时候,牧师已经回到了圣坛门边。

“你要来副堂吃茶点吗?”他冲我喊道。

其实我并不想去,宁愿回去找蒂丽。蒂丽的妈妈说不要相信有组织的宗教,她担心我们都被牧师洗脑。但我还是答应了牧师,要不我总觉得像是在拒绝耶稣。

“好啊!”我一边说着一边将膝头的草叶摘了下来。

我跟在莫顿太太身后,沿着教堂和门厅的巷子走。巷子边缘长着茂盛的繁缕花和金凤花之类的夏日植物。高耸的毛地黄那钟形的紫花飘散着花粉。风儿渐小,热浪如同刀锋一样掠过我胳膊的上沿,就连说话都变得吃力。我们一前一后,步履沉重,像沉默的朝圣者一样往放着茶和消化饼干的圣坛走去。我们都穿着礼拜服,走得大汗淋漓。

我们来到停车场,看见蒂丽坐在墙上。她涂着防晒霜,戴着防雨帽。

“我只找到了这顶帽子。”她说。

“我以为你妈妈不希望你跟宗教扯上关系呢。”我伸出手。

“她去合作社堆货架去了。”蒂丽说着从砖墙上跳了下来。

教堂的副堂是一座低矮的白色建筑,位于巷子的尽头,像是在人们还没拿定主意用来干什么的时候建造的。在副堂里面,茶杯发出乒哩乓啷的声音,侍奉茶点的人往来如织。高跟鞋在镶花地板上踩得啪嗒作响,角落里的不锈钢水壶朝我们吐着嘶嘶的声响。

“我要喝保卫尔牛肉汁。”蒂丽说。

我打量着莫顿太太,这会儿,她正在房间的另一头帮我们点饮料。年纪轻轻便孀居一人,让她不得不早早地捡别人的残羹剩饭来编织自己的生活,她得自己烤面包,照料家庭,做针线活,*终将自己磨砺成了女强人。我想要是莫顿太太还有丈夫,不知道她现在会成为什么样子莫顿先生当初为了在车内搁脚的地方找《新探索者》专辑,一头撞在了M4高速路的中央分隔带上。听说,当时车里还有位女性乘客,事故后她穿着长及脚踝的黑裙,涂着深红色的口红出现在葬礼上,哭得死去活来,只得由一名忧心忡忡的司事护送着离开了教堂。这些事情我一概不记得了。我只知道莫顿太太现在的样子:一身粗呢衣服,成天洗洗涮涮,在生活中雷厉风行地分饰两角。

“保卫尔牛肉汁。”说着莫顿太太将杯子递给蒂丽。我们都知道她不会喝,但人总喜欢装模作样,蒂丽也不例外。她将杯子端到眼前,眼镜片上立刻满是蒸汽。

“你相信上帝吗,莫顿太太?”我抬头望着她。

我和蒂丽都在等答案。

她没有立即回答,但她的眼睛在天花板的横梁上搜寻答案。“我只知道周日早晨不要问这种愚蠢的问题。”她终于开口道,说完便去找卫生间了。

大堂里人头攒动,比教堂拥挤得多,穿牛仔裤和礼拜服的人比比皆是,像是只要耶稣带来果酱饼干就能网罗一大帮子人似的。我们那个街区也有人在这儿:福布斯夫妇,还有一个总是在修剪草坪的男子,以及那个房子位于拐角处的女人。那个女人的身边围着一群乱哄哄的孩子,他们不是紧贴着她的屁股,就是抱着她的腿,我看见她将饼干塞进自己的口袋里。所有人都站在拐角处,腋窝下夹着报纸,脑门上架着太阳镜,不知谁家的波美拉尼亚小狗跟一只博德牧羊犬杠上了。人们谈论的话题无非是缺水问题、詹姆斯·卡拉汉,还有就是克里希太太到底有没有出现。她到现在还没回来。

无人提及耶稣。

事实上,我估摸人们都不会注意到耶稣有没有进入房间,除非他碰巧是跟北极雪卷一块儿出现的。

“你相信上帝吗?”我问蒂丽。

我们坐在大堂角落里的一把蓝色塑料椅上,身上的汗都粘在了上面。蒂丽嗅了嗅牛肉汁,我则将双膝抵在胸前,当成盾牌。我能看到远处的莫顿太太,她正被一个隔板桌和两个系着印花围裙的大个子女人围在当中。

“应该信吧。”她说,“我觉得上帝在医院里救了我。”

“你怎么知道?”

“我妈妈每天都在向他祷告。”她皱着眉头看着杯子,“我好些后,她对上帝就没什么兴趣了。”

“你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个事,你老说什么你太小,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个我记得,”她说,“我记得正好是圣诞节,护士的头发上系着金银丝。别的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的确不记得了。我问过无数次。“孩子不了解所有的真相其实是好事”,这话是她说的,说这话的时候她的嘴巴总是歪向一边。

她*次告诉我的时候,我们正在说一些毫不相干的话,而她说这话时就像是将一张纸牌漫不经心地扔进牌堆里。我以前从没见过谁九死一生,起初,提起这个话题完全是出于好奇,后来便着了迷。我需要了解死亡的方方面面,如此才能将细节拼凑在一起,这样在面对死亡时我才能做好保护措施,就像听到死亡的真相能免于一劫一样。如果我即将死去,我一定会在接收到死亡通知的那一刻发表长篇大论,但蒂丽只记得金银丝,记得她的血液出了问题。即便我像一名祷告者一样把所有的话都拼凑在了一起,这些信息还是不够。

听过蒂丽的话之后,我跟她妈妈站在了统一战线上,成天不发一言地守着她。我们在八月一望无际的天空下奔跑时,我全程都紧盯着蒂丽。当时,我回头上气不接下气地等着她撵上我。她打着我爸的高尔夫伞,以免被夏日的太阳烤焦。而且,她每次都会远远地离开路缘和人行道上的裂缝,薄雾和淫雨霏霏的九月到来时,她基本上都会贴着煤气取暖炉,双腿都被烤红了。

我无时无刻不盯着她,哪怕她的生活只发生了*微小的变化我也会注意到,不过她对这一切却一无所知。我不露声色地担忧她。虽然没有说出来,但我很是担心只要我稍不留意,我*的朋友就会被夺走。

大堂里的声音逐渐变得模糊。那些声音像是一架机器在热浪中空转,人们说的流言蜚语好似为机器添加的燃料,而他们那热得通红的皮肤和双脚则如同引擎。福布斯先生站在我们前面,挥舞着一块樱桃蛋挞,高谈阔论,他的衬衫已经湿透。“他周一早上醒来后,就发现她消失不见了。”

“令人费解。”艾瑞克·兰姆说,他裤子下面仍然有碎草。

“要我说,人就得活在当下。”福布斯先生又挥舞着一块樱桃蛋挞,像是要证明自己的观点。

福布斯太太没有说话,只是一边在人字拼花地板上磨蹭着拖鞋,一边转动着茶托上的茶碗,脸因为担心而皱成一团。

福布斯先生把樱桃蛋挞吞落下肚,端详着她,“别自寻烦恼了,多萝西。这事跟那件事无关。”

“关系大着呢,”她说,“我知道。”

福布斯先生摇摇头。“你告诉她,艾瑞克,”他说,“她不会听我的。”

“那件事早就过去了,只可能是别的原因。她没准是跟人发生了口角。”艾瑞克·兰姆说。我感觉他的声音比福布斯先生缓和,声音中满带安慰,但福布斯太太的鞋子继续在地板上摩擦着,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或许跟酷热有关。”福布斯先生说着拍了拍肚皮,确保樱桃蛋挞平安到达了他的胃里。

“在这种鬼天气下容易做出奇怪的举动。”

“没错,”艾瑞克·兰姆说,“就是炎热的天气闹的。”

福布斯太太不再盯着旋转的茶碗,而是抬起头来,脸上露出浅浅的笑。“要不是因为炎热的天气,我们就麻烦了,对吗?”她说。

三人一声不吭地站在那里。我看见福布斯太太的目光在他们身上逡巡。福布斯先生用手背揩掉嘴角的蛋挞碎屑。艾瑞克·兰姆没有说话。福布斯太太的目光落在他的眼睛上,他望着地板,避免目光接触。

过了一会儿,福布斯太太说:“茶里还得加点牛奶。”说完她就消失在了一群晒得黝黑的人中。

我拍了拍蒂丽的胳膊,一点牛肉汁洒在了蓝色的塑料椅上。

“你刚才听见了吗?”我说,“福布斯太太说他们都有麻烦了呢。”

“在副堂里不应该说这话,对吗?”蒂丽说,她仍然穿着雨衣。跟着,她用针织衫的边缘擦拭着牛肉汁。“福布斯太太*近有点不正常呢。”

这话没错。就在一天前,我还见过她穿着睡衣在屋前的花园里走来走去,跟花圃说了好长时间的话。

福布斯先生拿着一杯茶、一份《广播时报》把她带回了屋里,说她也是被这炎热的天气折腾的。

“为什么人们会把所有的事情都怪罪于这炎热的天气呢?”蒂丽说。

“因为来得简单呀。”我说。

“比什么来得简单?”

“比真正的理由来得简单。”

这时,牧师出现了。

我们还没见到牧师的时候就知道他来了,因为房间里所有的人都变得支支吾吾,开始咳嗽起来。牧师穿过人群,他身后分散的人群则如同红海海面一样重新汇集在一起。他穿着法衣,悄然走来,静谧的气息萦绕在他周围,他所到之处,所有人似乎都兴奋不已,有点歇斯底里。他们跟他握手时,腰杆也都挺直了些,我看到福布斯太太还轻轻地行了个屈膝礼。

“他之前在教堂里怎么说的来着?”看着他缓缓走过房间,蒂丽问道。

“他说要是人们不好好听上帝的话,上帝就会拿着刀去追赶。”

蒂丽再次嗅了嗅牛肉汁。“我一直不知道上帝干过这事。”良久她终于开口道。

有时我会努力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她几乎是透明的,如同玻璃一样脆弱。“他说只要我们找到上帝,他就会保我们所有人平安。”

蒂丽抬头望去,她的鼻尖上有一道防晒霜印记,“你觉得还会有其他人失踪吗,格蕾西?”

我想起了墓碑和克里希太太,还有到处都是裂缝的枯黄草坪。

“我们需要上帝保平安吗?现在就不平安吗?”她说。

“我也不怎么晓得。”

我看着她,担忧像珠子一样穿成了一串。

牧师在房间里走了一遭后就消失了,如同魔术师的助手消失在台子旁边的幕帘后面一样。“引擎声”再次嗡嗡地响起,起初声音很小,模糊不清,然后声音渐大,动静变得跟先前一样。空气中充满嘈杂的声音,人们谈论着软管禁令和消失的邻居。

要不是克里希先生急匆匆地进入双扇门,信步走过大堂,从惊魂未定的人群中穿过,人们可能仍会跟原来一样,继续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直到*后各自回家,而肚子里塞满了球芽甘蓝。他所到之处一片沉寂,只有杯子碰撞茶托发出的丁零当啷声,以及人们胳膊肘互相碰撞的声响。

*后,他在福布斯夫妇和艾瑞克·兰姆面前站定,生气地绷着脸。蒂丽后来说她以为他要打人,但在我看来他好像是吓傻了,顾不上抡起拳头。从他的眼神来看,他应该是有话要说,沉默顷刻后,他说道:“你把那事告诉她了,是不是?”

他说这话的时候虽是在耳语,却像恨不得大声吼出来。于是,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带着愤懑和怨气。

福布斯先生从人群中转过身来,叫克里希先生面墙而立。我听他说了“天哪,冷静点,看在上帝的分上”这样的话,然后又听他说:“我们什么也没告诉她。”

“那她为什么要离家出走?”我听到克里希先生说。愤怒似乎让他无法动弹,他犹如一尊怒不可遏的雕像,一动不动地矗立在那儿,不过那通红的肤色很快从他的衬衣底下蔓延到了脖子。

“这我哪知道,”福布斯先生说,“但如果是她发现的呢?不是我们告的密。”

“我们才不会那么傻呢。”艾瑞克·兰姆说。他回头望着大堂里的茶杯和好奇的人们,“我先带你出去,咱们去喝一杯。”

“我他妈的什么都不想喝。”克里希先生像蛇一样朝他们嘶叫,“我希望我的妻子回来。”

但这事由不得他。他们像押犯人一样陪着他出了副堂。

我望着福布斯太太。

她望着他们身后早就关闭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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