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选《青橙》黄丹丽的书评文摘
日期:2022-07-26 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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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黄丹丽,生于揭阳,现居珠海。善于用温暖而纯净的文字,书写打动人心的故事。已出版长篇小说《暮雪长歌》《伤藤》。

【编辑推荐】

许可橙与许可青是一起生活了十三年的姐弟,两人没有血缘关系,却亲密无间。一张酒店情侣套房订单,一场五月天演唱会,两人的关系在慢慢发生着质变。同事林姗姗、同校师兄付嘉树、明星路长风,看二十几岁的他们在逐梦路上产生怎样的情感依恋,又是怎么掩盖爱情创伤。

【名人的书评】

世间爱情千万种,遇到哪种都是缘分,唯有一种是奇绝的,那便是命运一早便把那个对的人送至你身边,而你却不自知……这段爱情故事,藏着青春,带着遗憾,还夹杂着事故带来的失忆。总以为生活给你的只有苦楚,不曾想苦楚还能带一点幸福。

【青橙的书摘】

上午八点半,清风拂面,隐隐带着些许潮湿。

办公大楼的门口,可青把肩上的包包递给我,嘱咐道:“今天你尽量把工作都做完,明天我有安排。”

我一想明天是周末,终于不必宅在家啃书了,不由得惊喜道:“咱们好久没有一起上街了,这是要请我逛街吃饭看电影的节奏吗?”

可青嘴角微微上扬:“明天你就知道了。”

不远处的公车站传来一声凄凉的叫喊声,我转头一看,林姗姗正一步一跳艰难地朝我们走来。我忽然想起周星驰电影里的“含笑半步癫”,忍不住笑出声,连忙上前去搀她,可青也走上去帮忙提她的包包。“多谢二位大侠拔刀相助,这世上还是好心人多呀!”林姗姗感激涕零。

可青把我们送到电梯口,对林姗姗说道:“你要是下回再那样招呼也不打就带她鬼混到大半夜的话,我可不会对你这么客气!”说罢,又嘱咐我说,“你记得下班过来找我吃饭。”

林姗姗双手搭在我肩上,望着可青笔挺轻快的身影,说:“要不是知道你们两个是姐弟,还以为是一对热恋中的小情人呢!唉,我也好想要一个这样的弟弟啊,如果是老公就更好了!”说着话又戏剧性地冷哼一声道,“我那个发展中对象,真是阿木林一只(上海话:真是个笨蛋)。我跟他说我受伤了,他竟然跟我说多喝点水,靠,喝他妹啊!我一生气说不聊了,我睡了,他居然回我说晚安!”

我禁不住笑起来,“你这是自作自受,本来就不值得同情。”

“我准备跟他掰了。你弟有没有女朋友?要是没有的话……”林姗姗摩拳擦掌做奸笑状。

“滚侬格五香茶叶蛋(上海俗语:滚蛋)!”我狠狠地打了她屁股一下,嗔道,“前一段不是还打着付律师的主意吗?”

林姗姗白我一眼,“付律师不是留给你嘛,未来大姑,撮合撮合我跟你弟弟吧……”

我仁至义尽地把林姗姗丢在座位上,只留下一句:“别做梦了你!”

天边堆积着一层乌云,眼见着又要下雨了。

办公室里的气氛也有些沉闷,隔壁座位的林姗姗偶尔发出几声偷偷摸摸的哈欠声。往常这个时候,我一定也在犯困,但今天不一样,我身上仿佛有使不完的动力,小宇宙一爆发,竟然三两下就把积累了一周的工作都搞定了。

闲下来的我开始在想,明天可青会安排什么样的事情呢?如果真的是去逛街,我就买一件好点的衬衣送给他,好久没给他买过衣服了,如果是去看电影就多买两桶爆米花,或者请他吃夜宵,他*近好像瘦了一点……要让他感觉到家庭的温暖,这样他才不会想要搬出去住,还要多刷刷存在感,不能让他一交到女朋友就把我这个当姐的给忘了。

“留言板居然有人说我老公的新剧全程都是面瘫,这我可忍不了!”林姗姗在隔壁怒火冲冠地说,“你表情生动,你怎么不去演?那么高难度的吻戏是谁都拍得出来的吗?!”

我闻言,无奈地摇了摇头。

因为有了期待,那一天似乎过得格外漫长,漫长到回家路上我忽然不知道应该和可青说些什么,漫长到我躺在床上一整夜都挨不到天明,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烈的期盼。

结果,我的睡眠时间也被顺延了,隔天中午要不是我妈在门外大声呼喊:“吃饭啦,好爬起来啦!”估计我还是会一直睡下去的。

一个激灵从床上弹坐起来,我才发现已经到了中午十二点,当下立即像头觅食的母狮子似的蓬头垢面地冲出房间,跑到了可青房里去了。

可青坐在电脑前面一脸茫然地看着我火烧眉毛的样子,蒙了好一会儿。

“对不起,我睡过头了。”我揉揉眼睛说。

可青明白了我的反常,安慰道:“没关系,咱们下午才出门。”

我闻言,心上一松,立即做大字状躺在可青的床上,呻吟道:“那让我再睡两个小时吧!困死我了,昨晚都没睡好。”

可青走过去拉我的手臂,说:“别睡啦,再睡脸都要肿了,赶紧收拾一下,吃了饭咱们早点出门,今天恐怕路上会塞车。”

我又百般无奈地从床上爬起来,行尸走肉般朝洗手间走去,一边念叨着:“周末的百货公司一向都是peoplemountainpeoplesea的啦,电影院也是……”

但我怎么也想不到,可青带我来的地方竟然是体育场。

距离开场时间还有两三个小时,数万人的体育场早已人潮涌动,偌大的广告牌上印着“五月天”的宣传照片。望着那几个曾经十分熟悉如今也不算陌生的脸庞,我一瞬间愣在现场。

那一年夏天,五月天在这里连开了两场演唱会,万人鼎沸,盛况空前。

彼时,我刚大学毕业,好不容易朝我爸要到门票钱,热血沸腾地嚷嚷着:“没有听过五月天的演唱会怎么能算青春过!”结果现场排队、网上订票,甚至找黄牛,都抢不到一张票……当时,我站在体育场的护栏外面,听着里头隐隐传来的歌声和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失落了一整晚,可青就站在我身边,默默陪了我一晚上。

他竟然还记得这些微不足道的小遗憾。

“我的神啊,你居然买到了票!”我捧着脸,眼神中放射出无数道崇拜的金光,望着可青仿佛望着一尊无所不能的神,“我今年都已经放弃抢票了,你居然能抢到!”

“我自己也没抢到,还是托同学帮忙买的。”可青微笑着说,“今晚我陪你再青春一次。”

4

也许很多女孩都幻想过这样的青春故事。

男孩花光了所有积蓄,买了两张演唱会的门票。座位离舞台很远,身旁的歌迷太多,他们被人潮挤到一起,闷得胸口发慌,却感动得一塌糊涂。某一首熟悉的歌声响起时,男孩终于鼓足勇气牵起女孩的手,搭配着偶像在台上深情的演唱,对她说:“我要和你在一起。”

我当然也曾这样幻想过,在从前的幻想里,这个男孩应该是龚旭,可惜那时我们作为一穷二白的高中生,买不起演唱会的门票,后来等我买得起了,我的青春、我的初恋却早已经消散在风中,并且,我始终没有订到过票。

没想到时隔多年,当我听见《温柔》的前奏响起,信唱出“走在风中,今天阳光突然好温柔……”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热泪盈眶。

说实话,我特别感激可青的这个安排,而且买的还是前区的票,多贵啊!多难买啊!我忍不住去拉可青的手臂,仰着头对他说:“可青,你太伟大了,我爱死你了!”

可青的耳根子没来由地红了,伸手揉揉我的头发,说:“我也爱你啊!”

间奏响起,荧光棒映着我们脸上绽开的盛大笑容。这一刻,我是真的感到快乐。

“我和你都约好了,要再唱这首笑忘歌……”

“为什么你,带我走过*难忘的旅行,然后留下*痛的纪念品……”

“我站在你左侧,却像隔着银河,难道就真的抱着遗憾,一直到老了……”

我像每一个狂热的小粉丝一样,一句一句地跟着台上的信唱着那一首首满载青春回忆的歌,甚至忘记了拍照。可青也跟着唱,我还真是不知道原来他会唱这么多歌曲,也许,那里面的歌也代表着他的青春故事吧!我望向他兴奋不已的样子,他也低下头默默地注视着我。我脸上的满足、笑容、泪水,像是一帧帧美好的画面,定格在他眼里。万人沸腾的空间里,相视的一瞬间,我们仿佛听不见别的声音,看不到别人的脸,满心满眼中,只有彼此。

《我不愿让你一个人》的音乐声响起时,全场的欢呼声仿佛可以把上海的夜晚点燃。我也被欢呼声牵引着,兴奋得额上的青筋都凸了起来,忍不住对可青喊道:“林姗姗好喜欢这首歌的,有一段时间彩铃都是这一首,我也好喜欢……”

“把相片,让你能保存多洗一本,毛衣,也为你准备多一层,但是,你孤单时刻安慰的体温,怎么为你多留一份?”全场的歌迷和信一起唱完了这一句,音浪如层层叠叠的海浪从四面八方袭来,无数人感动落泪。

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合唱副歌,我却忽然感觉肩上被谁用力拉了一把。我猝不及防地往左侧方向倒过去,由不得诧异地侧过头,就在这一瞬,我忽然看见可青的脸近在咫尺,而下一秒,他的吻便落在了我唇上。

“我不愿让你一个人,一个人在人海浮沉,我不愿你独自走过风雨的时分,我不愿让你一个人,承受这世界的残忍,我不愿眼泪陪你到永恒……”

数万人大合唱的感动时刻,可青捧着我的脸颊,温柔地亲吻着我的唇,带着我*熟悉的温度和气息,生怕我反抗似的捧紧了我的脸,又生怕弄疼我于是尽量压抑着自己,把动作放到*轻柔的程度,仿佛含着将化未化的棉花糖,绵密的,带着隐隐的甜。

十三年,在我们一起成长的漫长年岁里,我背过他两次,他背过我无数次,我喜欢牵他的手,挽他的手臂,他也偶尔会把手搭在我肩上,轻轻搂着我,即便后来都已成年,这些亲密的动作都还是一直保留着,包括我每次坐他的单车总是会环着他的腰,把脸贴在他背上,包括我会在激动时和他搂搂抱抱……可这次不一样,他吻了我,这是世间所有真实的姐弟之间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他吻着我,带着长久的等待过后无法收敛的想念,久久不愿放开。

在这种十三年来从没有过的零距离接触里,我像是得了肌肉僵硬症,呆在原地,没有挣扎,也没有迎合,睁着一双眼看着可青紧闭着却颤抖着的睫毛。我感觉到了他的缠绵,也感觉到了他的紧张,更感觉到了自己胸腔里的那股火热。

仿佛只需要一瞬间,就要把自己焚毁了。

5

可青终于放开我的时候,那首歌已经唱完了。我慌忙地别过脸去,抬起手背用力地擦了一把自己的唇,珊瑚红的口红晕开在手背上,我只好又拿手指去擦它,一时间手指上也是口红,手背上也是口红。

我无所适从地摩擦着自己的双手,再也听不见舞台上究竟唱了什么歌,只觉得自己的世界在可青的吻落下来那一刻,便已经变成了一片空白。

一如数万人散去之后的体育场,音乐声停止之后比往常更加寂静,仿佛从来没有人来过,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但是我知道,我跟可青之间,却没有办法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低着头走在马路上,可青默默跟着,他的神色很复杂,似乎有一点后悔,又有一点内疚。我从余光里看见他好几次想跑上前去拉住我,却又望而却步。

街上的商铺很多都打烊了,回家的末班车也早已经错过,但我仍在漫无目的地往前走着,眼看着这个路口再不停下,就要走很长的路才能打到的士了。这时候,可青才终于上前叫住我:“别走了,就在这里过马路去对面打车回家吧!”

我也终于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可青一眼,才发现他唇畔还残留着唇印,脸上一热,连忙从包里找出一包纸巾,没好气地递给他说:“赶紧擦擦嘴。”

可青愣了愣,才心领神会地接过纸巾,说:“谢谢。”

我们两人在路口站定,绿灯亮了又灭,谁也没有走上斑马线,风声在耳际隐隐拂过。隔了好一会儿,我终于开口:“你一直以来说的那个女孩,都是我吗?”

可青不假思索地说:“是。”

“520房间也是为我定的?”我始终是不可置信的语气。

“是,包括这些年的心愿卡上、日记里,所有都是你。”可青自嘲似的低了低头。”

“可青……”我仰望着他那双再熟悉不过的眼睛,苦笑道,“怎么可能是我?我们是姐弟啊!”

“我们不是亲生的。”可青笃定道,“就算给我一个和你相似的姓名,就算外界都以为我们是亲姐弟,但是在我心里明白地清楚地知道我们不是!从我踏进家门的那一刻,我就告诉自己,我不是你的弟弟,我只是寄宿在你的家里,有幸能和你一起长大、一起生活的人而已。我不是你的亲弟弟,我也从来没有把你当成姐姐,在我眼里,你就是一个我喜欢了很多年很多年的女孩。”可青上前,轻轻握住我的肩膀,“所以,你也不要把我当成你弟弟,我只是一个喜欢你的男人而已。”

我下意识地推开他的手,摇头道:“不可能,这太疯狂了。”

可就在那一瞬间,我的脑海里翻涌出许多过去的画面,十三年来的点点滴滴如走马灯似的掠过眼前。

他为了护住我送给他的铅笔盒,被同学用石头打破了脑袋,昏迷了一天,醒来*件事情问的就是:“姐姐怎么样了?”每天清晨,他总是比我早半个小时起床,这是从小的习惯,先给我挤好牙膏接上水,煮好一杯温水,然后去阳台替我浇花。每逢下雨天,他总会带着雨伞来接我,即便要上学,他也会在下课后*时间赶过来接我。有一回跑急了,膝盖上摔破了一大块,到现在还留着一块难看的疤。还有那时候我失恋,要死要活,他陪着我哭了一天一夜,*后我还连累了可然。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替我保守着可然的秘密……原来这一切并不是因为我有一个全世界*好的弟弟,而是因为,他一直喜欢着我。

脑子里乱成一团,突然一个清晰的声音在耳边穿过,是来自楼下小广场阿姨的那一句,带着鄙夷和猜疑的“伊拉谈朋友……(上海话:他们谈恋爱……)”。

原来,连外人都看穿了可青的心思,只是我一直没有察觉。

但是,我真的没有察觉吗?

“我知道你可能一时有些接受不了,但对于我来说,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十三年。我迫不及待地长大,就是为了能像今天一样站在你面前,以一个男人的身份告诉你,我要和你在一起。”可青坚决的声音将我从一片混沌中拉了回来。

我不敢去看他的眼睛,低垂着头疲惫地说:“我们不能在一起。”

“为什么?”可青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扭曲。

我深吸一口气,说:“首先,在外人眼里,甚至在爸妈眼里,咱们就是姐弟,无论有没有血缘关系,我们就是姐弟,没有人能改变这个事实。如果我现在忽然和你成为男女朋友,爸妈一定会疯掉的,楼下那群阿姨早就等着看笑话了。再者,老爸奋斗了大半辈子,好不容易刚升了个职,咱俩如果真的在一起,传到爸单位去,他不得被人笑掉大牙?”

“你忘了小时候咱们住过的那个老小区吗?”可青反驳道,“就是爸单位那套房子,楼下那个吴伯伯小时候就收养了一个女孩,长大以后也嫁给了他儿子,当时我们还一起去喝喜酒了。”

“对,咱们是一家人去喝了喜酒,满口祝贺,但你不知道爸妈背地里把他们说得多难听。我们难道也要让父母成为这种丑闻的当事人吗?”我苦口婆心道,“再者,你的同学,比方付嘉怡他们都知道我是你姐,你以后在他们面前怎么解释?更何况我还比你大了五岁,五岁太多了,你风华正茂的时候我早已经人老珠黄,你跟我一起出门会被朋友笑话的。”

“许可橙,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可青微愠嗔道,“我喜欢你不需要去跟任何人做任何解释,你一直在说别人怎么看,别人怎么想,我就问你一句,你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你到底对我有没有一点弟弟以外的感情?如果有,我现在马上回家跟爸妈摊牌,哪怕爸把我打死我也不怕,我就是要跟你在一起,没有什么能阻止我跟你在一起!”

可青越发升高的音调引来了零星路人的侧目,我看见他们惊诧的眼神,心想,别人一定觉得我很傻,这么好的男朋友不赶紧拉回家暖被窝,竟然大半夜的在街上闹别扭。

是啊,我从前也总觉得可青是一个举世无双的好男友,当我知道他有了意中人的时候,心里还莫名为此失落了好一阵子,后来见到付嘉怡,知道她对可青的喜欢,我也总是在午夜梦回时患得患失,但我从来不敢把这一切解读为姐弟之情以外的任何情愫,因为我知道,我根本没有勇气面对自己的内心。

前方有车子险些闯红灯,远远发出一声急刹的声响,轮胎摩擦在柏油马路上,响彻我心里。

“可青。”我终于抬起头,直视着可青的眼睛,那双眼睛,此时泛着粼粼的波光,仿佛夜空中的一颗璀璨星辰,连同倒映在他眼中的我,此刻也闪耀起来,但我没有勇气去享受这种灿烂的光芒,我要浇熄它,毫不留情地浇熄它。我用力地咽了咽嗓子,努力让自己的神色看起来淡定一些,然后一字一顿地对可青说:“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我弟弟,而且,只能是我弟弟。”

绿灯又一次地亮了起来,我转过身,快步地走上斑马线。

可青默默地跟在我身后,却不敢追上前来。

或许他也知道,他要逾越的不是短短几步路的距离,也不是相差五岁的年纪,而是一段漫长岁月筑建起来的亲情堡垒。

对不起,可青,我真的没有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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