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选《男人的风格》张贤亮 的书评文摘
日期:2022-07-26 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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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张贤亮,当代著名作家、书法家、收藏家。1936年12月生于南京。20世纪50年代初开始文学创作。1957年在“反右”运动中,因发表诗歌《大风歌》而被划为“右派分子”,在农场“劳动改造”长达22年。1979年重新执笔创作。1993年创办宁夏华夏西部影视城有限公司,担任董事长。代表作有:《男人的一半是女人》《绿化树》《习惯死亡》《一亿六》《灵与肉》《青春期》《邢老汉与狗的故事》等。作品曾多次获得*文学大奖,并被译成数十种文字在国外出版。并有多部小说被改编成电影、电视剧搬上银幕。

【编辑推荐】

《男人的风格》是张贤亮所著的一部长篇小说。《男人的风格》通过新任市委书记陈抱帖对T市改革的过程,以浓厚的情感色彩,刻画了陈抱帖与妻子罗海南、作家石一士以及各阶层人物之间的微妙关系,反映了他们不同的思想、爱情、追求和不同的生活态度、道德风貌,描绘了一幅20世纪80年代现实生活的众生百态图。

【名人的书评】

【男人的风格的书摘】

他两级并一步地走上楼梯,心里暗暗为自己的肌肉还富有弹力,脚步仍然轻捷而觉得快慰。送他的上海牌轿车刷的一下掉了头,前大灯在楼道的窗户上一扫,很快就消失了,楼道即刻陷在黑暗之中,像一眼很深的枯井。他在二楼的台阶上磕绊了一下,但没有摔倒,这再一次证明他的反应力没有下降,至少还和三十多岁的人一样灵活。最近,他经常在遇到意外的活动障碍后有意地测试自己的机体组织。磕绊了一下,站定以后,他不觉微微地笑了。现代医学,把四十五岁以上的年龄称作初老期,即老年前期,并把四十岁以上的人列入老年病早期预防的对象。他知道生物的衰老具有一定规律的阶段性特征,超越衰老的自然进程而出现加速老化、提前老化的现象,称之为早衰。有些刚过四十的中年人,由于组织弹性的减退和器官的过早老化,上楼梯时就感到气喘、心悸、胸闷了。而这些症状他全然没有;他今年四十五岁,在身体的各方面仍然自我感觉良好。既然有“早衰”,那就应该有“迟衰”。但医学界还没有注意这种现象,至少在他了解还没有。“迟衰”是一种特异的禀赋?抑或是后天锻炼的结果?他相信这是长寿的征象,而长寿是有遗传性的。他祖父在农村活到九十六岁,并且在九十岁的高龄上创造了安然度过“低标准、瓜菜代”的奇迹。他父亲是祖父最小的儿子。父亲虽然只活了五十七岁,但父亲的死属于“非正常死亡”之列,不能作为他推测自己潜在的健康因素的依据,所以他确信自己是得天独厚的。而这种对自己体质的自信又是促使自己“迟衰”的一个心理因素。他清楚这一点,于是,在平时,他从各种对自己机体组织的细小的考验中有意加强这种自信。他很喜欢把中年、青年合并在一起的提法,譬如“中青年干部”、“中青年科技人员”、“中青年作家”、“中青年教师”等等。把中年和青年作为一个概念,在他这个惯于过观念生活的人的脑子里,仿佛会消除中年与青年之间的生理界限,而使自己的青年期延长。这好像很可笑,带有形而上学的味道,他也很自然。本来嘛,死,才是一个限定;这个限定在一般情况下,谁也难以预卜。那么,人从生到死,又何须划分这么多阶段?这些阶段,又难道不是形而上学的吗?有的人没有到所谓的衰老期已经老了,有的人到了所谓的老年前期却正是青春焕发的时候——他是这样想的。他丝毫没有觉得气喘地在四楼自己的单元门口站住。门下泻出一线黄色的灯光,但他还是掏出钥匙开开门。和他结婚不久的罗海南坐在客厅的小沙发上,歪着上身,在罩着粉红色纱罩的落地灯下捧着一本厚书,聚精会神地读着。见他进来,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你呀,纯粹是个卡列宁!”“是吗?”他又微微一笑。但灯光使他眯缝起眼睛,笑容就带着一丝嘲讽的神情,“那么你就是安娜啰,我祝愿你找到一个沃伦斯基。”他知道她捧的那本厚书一定是她百看不厌的《安娜·卡列尼娜》。“我迟早要找的!迟早会找到的!”海南啪地合上《安娜·卡列尼娜》,愤然地反唇相讥。“我毫不怀疑。”他轻轻叹息一声,脱下外衣,挂在衣帽架上,随即推开自己小书房的门。但又回过头来说,“不过,我奉劝你和你的沃伦斯基采取措施,不要像安娜一样又生出一个女儿来。我对计划生育可是抓得很紧的。”他无声地关上门,在黑暗中准确地扭开台灯。柔和的灯光从书桌上缓慢地铺泻开来。小书房大约十平方米,陈设简单,但几桌明净。墙上挂着那幅由意大利记者拍摄的周总理的相片,隐没在由一丛文竹形成的阴影里。相片中的背景和这团阴影非常地调和。另一幅荣宝斋木版水印的徐悲鸿的《奔马》,却似乎在朦胧的光中活动了起来。靠墙放着两个书架,书籍成双排整整齐齐地插立在那里。书脊多数是平装的,但也有烫金的和线装的。他把小书房称作自己的“加油站”。多年的秘书工作,使他养成了只有在安静的环境里才能读书和思考的习惯。这常常给他带来不便,但他知道只有在“加油站”加足了油,才可以获得在复杂的政务活动中对付种种出其不意的事情的应变力,所以他坚持在书房里不看文件,在办公室里只办公,而又使二者相辅相成的方法。这种方法,逐渐形成了他固定的生活习惯了。这间小书房是属于他独个儿的天地,他不容海南染指。刚刚搬到T市来,客厅和卧室还没收拾好,他一个人把自己的小天地就布置妥当了。他不能容忍这里有任何一点居家气氛和与他气质不协调的摆设,那会破坏他思考时的情绪。而理性思考的进程和结果,往往受思考时的情感状态的制约。海南比较喜欢暖色调,比如红色、粉红色、紫色和咖啡色,而他却比较喜欢冷色调,小书房里的灯台、窗帘、沙发布都是淡绿色的。他也知道,海南之所以喜欢暖色调,不过出自这样一种谬见,以为借着红色、粉红色反映出的光,会掩盖她那老姑娘特有的憔悴和暗黄的肤色。殊不知有时这种光反而更衬托出她的——怎么说呢,按医学术语来说应该是——“早衰”。当然他没有跟她这么说,和年龄比自己小很多,而实际的生理状况相差却并不那么悬殊的妻子相处,需要处处谨慎小心地维护她的自尊心。但是,年轻的妻子并不尊重他的自尊心。刚才的话虽然近乎玩笑,却败坏了他进家门前的愉快心情。理解与不理解,温暖与不温暖,常常仅在一句话上就能表现出来。海南不是一个没有知识的妇女,她的玩笑里面总有着某种含义和旨趣。醋酐和水虽然都是无色的液体,却决然不同而且具有刺激性。“卡列宁”!他心头掠过一丝不快。一个不理解丈夫所从事的事业的妻子,有时比反对你的敌人还要令人烦心。他踱到窗前,把绿色的窗帘撩开。从四楼望去,整个城市灯火寥落,夜阑人静。西边,不远处的电石厂放射出一片强烈的红光;今夜没有风,电石厂大烟囱里冒出的乳白色的烟雾,穿过边缘模糊的红光袅袅而上,一直到那浩渺的天顶上才溶化开来。夏夜的星光灿烂,但大大小小,明明灭灭,毫无规则地散落在深蓝色的夜空上的群星,却又使他联想到T市的杂乱无章。这种夜景,非但排遣不了他心中的不快,还更增添了心理上的负担。“八方湖山收眼底,万家忧乐到心头”。过去,他不知道在一本什么书上看到过这样一副对联。今天,当了市委书记,他才深刻地体会到这副对联的含义。他住的这幢楼在城市的边缘,虽然只有四层,在这个城市也算高层建筑了。在一片片朦胧的阴影后面,他知道那里隐藏着许多湫隘简陋的土坯房,好些还是解放前,甚至是上一个世纪的产物。和他站的楼同层的新宿舍楼,疏疏落落地在整个城市东一幢西一幢地伫立着。没有风格,没有个性,在淡青色的路灯中,每一幢楼的面目都带着一种无可奈何的神气。不用去视察,那里也和他住的这幢楼一样:灰顶塌落,天花板漏雨,水泥地面粗陋得跟海滨的沙滩一样,二楼以上就上不去自来水……然而,就是这样的房子,也是市民们的天堂。P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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