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选《落花》濮颖的书评文摘
日期:2022-07-25 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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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濮颖,女,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江苏省网络作家协会会员,教师,心理咨询师。散文、随笔、中短篇小说散见于国内报刊杂志。签约多家文学网站。著有散文集《棣棠·一水间》。

【编辑推荐】

上世纪三十年代中叶的宁州城,以商人身份为掩护的日本军官川岛垂涎梅家一群如花似玉的女人,觊觎梅家传说中的*珍宝。这个东洋人为了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设下连环阴谋,陷害威逼曾经的同窗好友梅鹤龄,以洋行的掠夺手段鲸吞梅家的财产,在梅家设卧底,企图配合日军在华北的军事进攻。梅府上演了一个又一个凄美,惨烈的故事。*终,梅老爷为了民族的大义,手刃亲骨肉,炸毁珠宝库,大开祠堂,与烟土同焚。梅家的女儿梅晓倩*终与投身革命的二哥梅若枫、进步青年齐思铭一起遵照父亲遗愿,含着血泪,带着梅家的后人,带着家仇国恨,离开宁州城,奔向光明地。

【名人的书评】

【落花的书摘】

宁州是一座古老的南方小城,四季分明。水多是宁州城的特色之一。梅晓倩就出生在宁州城名门望族的梅家。梅家的祖上从商,她的父亲梅老爷梅鹤龄是宁州商会会长,一介儒商,满腹文章,一手好字。梅家的孩子个个文采斐然,女孩子也一样。许是因了水的润泽,书的浸染,正值豆蔻年华的梅家唯一的大小姐梅晓倩出落得如花似玉,楚楚动人。

梅老爷膝下三男一女,梅晓倩与三哥梅若梓是庶出。尽管晓倩是梅家唯一的女孩,但梅老爷好像并不是很宠爱。梅家的房产多,城南,城北,城东都有,三个儿子各居一处。梅晓倩与父母一起住在城中的一座雕栏画栋的大院里。那一年春天,梅家发生了一件蹊跷事。

早春二月,春寒料峭。梅家大少奶奶,梅若岩的太太沈雪琴依旧一夜未曾睡好,大早上便叫丫头春桃到厨房熬一碗小米粥。春桃刚进厨房,发现昨晚关好的门半掩着,地上有几个深浅不一的脚印,小丫头心下纳闷,放轻了手脚慢慢往里探望。这一望不打紧,厨房灶台的门口赫然躺着一只死了的野猫。春桃吓得一声大叫:“了不得了!家里有鬼!”这一叫事小,大少奶奶正恍恍惚惚,精神萎靡,听得此声惊叫,“唉呀”一声竟晕厥过去。

梅家在西南小镇有一处商号。由大少爷梅若岩负责打理。正月十六一过,大少爷别过家人,去经营自己的买卖。大少爷与大少奶奶结婚十数年,膝下并无一男半女,却也不曾妨碍夫妻间的感情。夫妇两人算得上举案齐眉,相敬如宾。这里大少奶奶昏厥,春桃慌忙叫管家仇大力去请郎中。郎中姓江,在宁州城颇有名气,人称医神。一般人家请不上,但是梅家大小的平安都是由这位郎中来照顾的。少顷,江郎中一身青色麻布长衫,捻着一撮山羊胡须,手提一只紫檀木箱,步履匆匆来到梅府。坐定后,春桃上茶,照例是贵南的雀舌。其茶芽尖纤细如条,色泽绿中带黄,香气清高,汁味鲜浓。郎中摆手示意春桃将茶暂放一边,随即打开紫檀木箱,取出一块丝绢搭在大少奶奶的纤纤玉腕上,准备号脉。这位大少奶奶的手臂很匀称,虽不是洁白如玉,也是温润光滑。江郎中双目半眯,似在沉吟。突然,他一个惊厥,睁开本就不大的老眼,脸色微变,继而又将意欲收起的干瘦手指重新按在细绢之上,这一回不再闭目,而是睁大眼睛,一动不动。仇大力从一侧的帘子外探出半个脑袋,神情紧张地偷窥着神医的表情,春桃这边厢也是大气不敢出一声,只有那碗雀舌茶袅袅地冒着热气……半晌,江郎中的眼里闪过一丝冷光,瞬间又恢复自然。然就这一霎间的变化却未曾逃过春桃的眼光。这丫头跟随大少奶奶多年,与其说是丫头,不如说是少奶奶的知己,死党。自古以来,奴才对主子的忠心是铁定的,为主子生,便可以为主子死,这里有对主子的敬畏,更是归依决志的表现。春桃借着献茶,上前一步,“请问先生,我家夫人可要紧?”郎中接过茶碗,揭开碗盖,呷了一口香茗,欠了欠端坐的身板说:“无妨。少奶奶先天气血不足,气不足则心不定,血不足便神不宁。何况大清早又受了惊吓,你先冲个汤婆子给少奶奶,不到半个时辰她自然会醒来。”春桃接着问:“可要吃些汤药?”郎中沉吟片刻,拿起他的“黑子”(极品羊毫),铺开一张生宣,静气悬腕,笔走游龙,不一会写就药方。但见神医满笺好字:挥洒自如,张弛有度,字字落定,行行排开。春桃不识几个字,收好处方,便叫管家仇大力去药铺抓药。大力正在帘子后面候着,听得叫唤立即出来,接过方子仔细看起来。仇大力文静高挑,瘦削精干。白白净净书生模样,跟他的名字一点也不像,且识文断字,更善画花鸟仕女,不知道爹妈怎么给他起了这样的名字?是何来历?又怎么会投靠在梅家?这边江神医写好处方,起身告辞。那厢仇管家细看药方:不过是参茸,阿胶之类的补品,未见其他。大力折好方笺,急忙赶往城南的益草堂,一刻也不敢懈怠!益草堂是宁州城最大的药铺,几十号伙计,上百排漆成荸荠色的药柜子,上下分了很多档的抽屉,抽屉上的黄铜把手早已被摸得光滑锃亮。每隔抽屉的上红纸黑字地贴着:天麻、杜仲、三七、佩兰、茵陈、地黄、白术、当归……药铺子里经年散发出一股奇异的香味。

药铺伙计抓好药,用一块方方正正的纸包好,再用红线扎成一串交给大力。大力回到府中又交于春桃,春桃拆开纸包,把药草放在一只乌亮的陶钵里浸泡一段时间,打开炉门,把陶钵搁在炉上,只见一圈蓝色的火苗温柔地舔着钵底。半个时辰左右,汤药便熬好了,春桃用一只蓝底碎花的瓷碗滗下汤汁,手脚麻利地端到少奶奶的房中。

江神医这一刻正在犯愁,为啥?大少奶奶的脉象往来流利,如走珠盘,圆滑如按滚珠,这是滑脉,也叫喜脉,也就是说大少奶奶怀孕了!梅府长房有后了!而且据多年的经验,江郎中肯定这一胎是男孩!这不是天大的好事吗?江郎中为何犯愁?这里面难不成有什么端倪?江郎中踱步良久,决定去梅老爷的府上报信,而不是报喜。

梅老爷梅鹤麟住在城中一条僻静的后巷内,巷子南北向,巷内有座寺庙叫做天竺寺,这条巷子也叫天竺巷。不知道是寺庙应了巷名,还是巷子应了寺名,无从考证。天竺寺不大,进门弥勒,出门韦陀,两侧四大天王,一个观音殿,一间念佛堂,最大的便是大雄宝殿。天竺寺里有几株枝干遒劲的蜡梅树,一到冬天,便开满了花。香气从天竺巷一直弥漫到北市口。王安石谓之为“暗香”,殊不知梅家小姐梅晓倩说的更妥帖,她从小便说过:“桂花的香气太荤,不若梅花的香气是素的好闻。”天竺寺里除了梅花,便是天竺了。下雪天,天竺结果,红彤彤一片,挤挤挨挨,热闹得很。白雪梅花天竺,是冬天天竺寺的一景。过了天竺巷便是宁州城最热闹的地段,叫做北市口。梅府住在巷子的正中,不偏不倚,有点大隐隐于市的意思。梅小姐年方十三,正是豆蔻年华,从小随着哥哥读过几本书,练过几个字,天资聪颖,蕙质兰心。唯一不足的是出身。她的母亲徐英是梅老爷的小老婆,宁州城西北乡下一个穷苦人家的女儿,天生一副好嗓子,打小就跟着宁州城一家戏班子唱家乡戏,宁州人称之为小戏。梅晓倩的母亲就是唱小戏的出身。那年梅家老太太大寿,晓倩的母亲随着戏班子来到梅家唱了三天戏,老太太特别喜欢徐英唱《白蛇传》中的“断桥会”,《梁山伯与祝英台》里的“十八相送”,这丫头,扮相好看,嗓子又亮,老寿星一高兴,认下徐英做干女儿,此后徐英就经常来往于梅家。过一年,梅老爷的正房太太梅霍氏染了时疾,性命堪忧。连江神医都束手无策。梅家就死马当作活马医,一边不放弃给霍氏服药诊治,一边忙着给梅老爷续弦,也是冲喜。宁州城商贾云集,老百姓安居乐业。城里只要不是家境特别不好的人家谁都不愿意让自己的女儿给人家当小老婆,乡下姑娘一下子又不知根底。这时候梅家老太太毫无悬念地想起了她的干女儿徐英。这样的婚配对于梅徐两家好像再合适不过了。择日不如撞日,双方意见一统,简单下个聘礼,第二天一顶小轿便将徐英抬到了梅府。徐英到了梅家,大房梅霍氏的病也渐渐好了起来,合府上下都齐念“阿弥陀佛”。病愈后的梅霍氏更是潜心向佛,为自己的两个儿子梅若岩,梅若枫,为梅家上下,也为一切有缘众生。徐英过府后很争气,第二年生下一个男孩,取名梅若梓。再一年又生了一个女孩。就是梅晓倩。按理梅老爷晚年得女,弄瓦之喜该是何等开心。可是梅老爷好像并没有这样的表现,就连女儿的名字也是随口一说,晓倩这个名字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简单到不能再简单。连个“若”字的辈分都没有从。大家猜想着可能晓倩是庶出,这不是理由。三少爷梅若梓也是庶出。徐英虽为小老婆,但霍氏吃斋念佛,深居简出,梅家许多的事情都是徐英过问。梅家三个男孩一个女孩,梅晓倩没有理由得不到梅老爷的宠爱。不过晓倩倒也无所谓,她的心思没有这样细密,近来,她的心已经被一个叫齐思铭的男孩子占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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