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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昌,原名刘俊昌,男,1982年出生于山东冠县,管理类硕士毕业。进过工厂干过白领,后辗转各地,成了一名小地方的高校老师,就此安顿下来。现居广西北海。
2010年开始写小说,在《十月》《上海文学》《山花》《青年文学》等杂志发表过中短篇小说,有小说被《小说选刊》《中篇小说选刊》选载,曾获2013年度广西文学金嗓子中篇小说奖。
《小河夭夭》是作家小昌的中短篇小说集。小昌尽管看上去叙述散漫自由,有些不经意,其实他对语言很有控制力,叙事节奏掌握有自己的意图。他的每篇小说故事结尾都很讲究。突然停止,干脆果断,一点也不拖泥带水,留下了的读者想象回味的空间则非常广阔。
小昌的叙述并不随意,而是有自己的想法。他是想通过自己的控制力,实现非深度的小说故事叙事,争取把小说的思想主题隐藏得深一些,或者化为小说叙事处理的信息,让读者直接把握叙事所呈现的现象。
序言:小昌的小说随感张陵我是在被作家小昌的叙述牵引着,读完这些短篇小说的。应该说,这些小说很有叙事魅力,但同时也很有挑战性,至少对我的小说认知很有挑战性。我得承认,这些年来,不少青年作家的作品让我在阅读与评判之间产生了困难。小昌就是其中的一个。因为我总是会情不自禁地追问,这部小说到底在表达什么,作家想说什么。我发现,离开了这个思维的模式,我几乎就无法判断,无法下结论了。而小昌们,则是在这里让我找不到北。比如说,他的很有代表性的作品《小河夭夭》,明明写的是当前农村生活中的社会关系、家庭关系、人际关系,也就是写当前农村人的生存状态和精神状态,颇有一种原生态的的模样,可是在用笔上却显得不像要在这方面着力的样子,更不像引导我们深入思考的意思。他显然是在释放一些真实生活的信息,但却懒得去分析这些信息,或者说想保持生活的原生态,不想把这些信息朝着深刻主题方向发展。同样是很重要的作品《我梦见了古小童》《浪淘沙里有个万青青》等,明明就是写一代青年男女的情感危机故事,但故事却不朝着爱情悲剧或道德批判方向发展,而宁可把关系停止在纯粹两性上。其他的作品多多少少是这样的叙事倾向。可以说,这是小昌这个时期小说写作的特点。这让我想起法国新小说派的一些理论观点。这个小说流派在一个时期出了一批重要作家如罗布格里耶、加缪、玛格丽特·杜拉斯等。不过他们的影响与其说对小说创作,不如说是对小说理论。这个流派的观点有些学究气,对现代小说叙事学的开拓意义非常大。这些作家强调通过一种“第一人称”的特殊叙事,来实现对人物故事背后的所谓社会学的、心理学的、哲学的“阴影”以及人性的所谓意识形态阴影的消除,达到一种物理意义上的“物”的纯粹度。把他们的理论浓缩着说,很让人费解。总之就是对小说深度的消解,有点类似罗兰·巴特的“零度”写作。我个人认为,玛格丽特·杜拉斯的《情人》这种倾向就很明显。我们看到作家以带着心态变化的第一人称方式,实现了“纯爱情”被表现的可能性。小昌就有点新小说的倾向,至少有那么点味道。当然,我完全不知道他是否受新小说派影响,是不是喜欢新小说派的小说写作主张。就我个人而言,并不认为新小说派的思想很容易被作家接受,也并不希望小昌真的对这些小说写作主张很有兴趣。因为,这些主张,被片断式地介绍到我们这里时,曾一度让一些作家陷入创作的误区。我们肯定注意到,小昌的叙述是有些絮叨,有些琐碎的,也有些任性。《小河夭夭》里,从下车到家里,用了那么多文字,这对一个中篇小说来说,可能是个风险。可是我们却发现,小昌居然能够化解叙事上的风险,让我们很爱读,还觉得一定有什么用意。还有,这个中篇人物众多,几乎家里的人、少年时代的朋友都写到了,却没有一个重点人物。就算丹丹这个人物比较展开,作者对她的情感投入也超过“零度”,但也没有深入写下去,当作一个小说重点人物来塑造。但是,在作家这样的絮叨中,我们却不得不承认,像以往的小说那样去以理性批判的方式来塑造人物,反而会失去小昌式叙事的特色与优势。《浪淘沙里有个万青青》里,讲了那么多万青青的事,万青青并没有在故事里出现,我们看到的是另外一个万青青。不过我们却能感觉到万青青的魂魄一直在情节中缠绕。《我梦见了古小童》尽管讲了许多古小童的事,但她的形象却不断被作家碎片化的叙述所消解,变得越来越平面化。本来,《三座椅》完全可以朝写实方向走,表现出作家的道德批判意识,但我们却发现,作家没有这方面的兴趣,他只是呈现一种生活的状态,当作家有意识进行这样的叙事时,我们就没有理由认为是作家写作上的风险。实际上,他在展现化解风险的能力。在我们认为可能造成小说故事失败的地方,他恰恰能够另辟蹊径,走出自己的叙事之路。小昌尽管看上去叙述散漫自由,有些不经意,其实他对语言是很有控制力的。他的每一篇小说,故事结尾都很讲究。突然停止,干脆果断,一点也不拖泥带水,留下来的读者想象回味的空间则非常广阔。这前后一比较就能说明,他的叙事节奏掌握有自己的意图。《芙蓉诔》就是一篇叙事很讲究、很有控制力的小说。一个很简单的案件询问过程,就两个人对话,被叙述得风声水起,扑朔迷离,读起来很有兴味。结尾虽看上去平淡,却很出人意外。这一切,都在表明,小昌的叙述并不随意,是有自己的想法。他是想通过自己的控制力,实现非深度的小说故事叙事,争取把小说的思想主题隐藏得深一些,或者化为小说叙事处理的信息,让读者直接把握叙事所呈现的现象。这当然也是一种生活观、小说价值观。一般用第一人称叙事的小说比较认同这样处理现实内容的方式,也就是比较认同这样的小说价值观。我到底是认同小昌现阶段这种写法的。一个作家的作品,让评论家不适应,甚至不认可,很正常,也符合文学的规律。生活永远走在作品前面,忠实生活的创作也走在理论评论前面。说实话,文学理论就是在作家不断探索、不断实践的过程中发展。如果作家老是写得让评论家很高兴很舒适,没有任何障碍,轻而易举就读懂了,也就没多大意思了,理论也丰富不了、发展不了。从这个意义上说,虽然小昌的作品我们读起来还在不适应中,但也许给我们提供了不少新的生活认知,提供了新的思想信息。当然,如果有一天,他意识到要换另一种人称叙事,那他的作品又会呈现不同的情态。一这次回老家,很想去看看他们几个人,比如丽姑、丁文玲,强哥等,可能还有更多的人,只是一下子想不起来。也许见到了想起的,想不起来的也慢慢想起来了。头几次回家,总不想出来见人,只是在院子里转来转去,晒晒太阳,吹吹乡村的风。偶尔也去村北,看看那条小河。小河越来越小,连条船儿也撑不起来了,干旱时,就被分割成了坑坑洼洼。也还是有孩子跳进里面洗澡的,就像我们小时候。下了火车,坐了大巴又坐小巴,就到了镇上。几年前还要坐上一个小时农用三轮车,到如今鸟枪换了大炮,三轮车换成了小巴车,只不过开车的和卖票的仍是那群人。他们看着我,似曾相识。也许我很像个样子了,他们还不敢认。后来实在忍不住了,说:“看你这么面熟,不像外地人。”我还操着普通话,没人能听出我是打从这里走出去的人。他们也不见怪,镇子上到处都是来自外地的生意人,比如浙江广东,甚至新疆云南。他们很快就顾不上我了,把我扔在了小巴的某个座位上。我在想,要是坐在农用三轮车上,也许一下子会想起更多的人和事。我也开过农用三轮车,甚至可以用摇把QT将它轰地点着,看它一下子在我身边颤抖起来,真是一件让人舒心的事。后来我在一次上坡的时候,忘记了换档,它急速退了下来,最后翻在路边的垄沟里。我眼疾手快,早就跳了出来,眼睁睁看着它翻跟头,颤抖了几下后就寂静无声了。从此家人再也没让我开过。爸爸也开不好农用三轮车,可是没人去开,只有他霸王硬上弓。后来就在一个雨后,三轮车的某个轮子倏地陷进了一个坑里。后座上还坐着两个老人,其中一个再也没醒过来,另外一个大面积烫伤。烫伤的那个老太太是我的亲奶奶。这时,有个人拍了下我的肩膀,我回头看,看样子是个熟人,喊我叔。后来,我知道了他叫小鲁,学会了抽烟,是两个孩子的爹了。他也像别人一样,若无其事地在汽车里抽烟,烟雾围着他打转,也围着我打转。我们在小巴车上聊了很多,聊起了他爹的死。他有些不愿意说,闪烁其词。他爹可是个能说会道的人,见了我就像见了亲人,会紧握我的手,温暖的手有些粗糙,怎么说死就死了呢。听我爸说,他爹喝多了酒,被人塞进了面包车,很快就睡着了,别人也就顺手关上了面包车的门,没想到门一关,他就永远没有醒来。小鲁不愿谈太多,我还听说他爹跟一个小女孩风流过,在大城市住了些日子,那个女孩喊他姑父。后来家人都不太把小鲁他爹当回事了。看来死了倒好。下了车,小鲁说:“叔,你看那座高楼。”镇子的东南角起了一栋二十几层的高楼。它的突然出现和直插云霄,让很多老乡兴奋,我也早就听说了,不过置身在它的脚下总有些不敢相信,怎么说有就有了呢。小鲁说:“这里有电梯,不用爬楼的,咱们去看看吧。”我们进了电梯,很快到了楼顶,后来又上了天台。我在天台上看这个熟悉的小镇。它陌生起来。我从没这样看过这个镇子。可以清晰地看到那条小河蜿蜒的曲线。沿着那条曲线,一眼就望到了秤钩弯那个村子,那里住着我的爹和娘,有丽姑、丁文玲,强哥等。还有更多的人,我都叫不上名,甚至不认识了。我在天台上良久俯视,看得眼睛有些累了。只好抬头仰望天空,天空很空很蓝,看得久了,它就带着你慢慢旋转。很少有这样的天空了。突然我有了计划,非实现不可。我说:“小鲁,咱们下楼吧。”他又带我去了镇子上最大的超市,就在这栋大厦的一二层。超市里应有尽有,就像美国的超市。早知道这里什么都有,我就不带这么多东西了。小鲁说:“咱们这里很快就变成城市了,听说上头早有文件了,说要撤镇成市。”我也跟着他高兴起来。他初中没有毕业,说起话来也头头是道,很像他爹。我爸开着电动车来接我了。他在邮电局的门口抽着烟。幸亏没有蹲下来,我远远看见了他,我背着双肩包,向他走了过去。没想到他最终还是蹲了下来。蹲在邮局门口,一口一口抽着烟,似乎在看打他身边走过的人。二我坐在他的电动车后座上,样子有些怪。两条腿不安地曲着。柔和的风从我耳朵边吹过去。我们驶过一家家小工厂。看着那些大门,有些冷清,少有人出入。爸爸说:“这家是你强哥开的工厂。”我好好看了看那一栋栋蓝白相间的厂房。电动车一路一往无前,很难看个究竟。我说:“下次再来看看吧。”拐进一条小道,不过也是柏油路。很想走一走了,我说:“爸,我想走着回家。”车子很快刹住了,他回头看我,有点不相信。我又重复说了一句。他嗯了一声,就把我丢在了路上,头也没回。看着他远远的影子,又不想回家了。前面就是一所学校,我在那里读过五年小学。瞧,有一面红旗正迎风飘扬。现在正值放暑假的时节,学校空无一人,看上去有些荒凉,几只白色塑料袋在操场上起起伏伏。我上学的时候,那里只有两排平房,待在其中,抬头能看到老旧的木梁。丁文玲就坐在我的旁边,她学习和我一样好,我们之间老有说不完的话,没少被老师警告。有时甚至我会在去学校的路上,想一些要跟她说的话,有些话我觉得很好玩,我就会自己笑起来,并着脚一跳跳地就来到了学校。这么多年过去了,丁文玲早就嫁了人,虽然也在同一个村,回家我总见不着她,是不是想故意躲我,见了我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很快进了村子。村头的老人使劲看我。有人戏称他们是“敢死队”。每天清晨至黄昏,他们总在那里坐着,除非遇到坏天气。要是其中一个得病死了,旁边的人就会伤心几天,几顿饭吃不好,可很快就有人插队进去,看上去仍是那些人,偶尔说上几句话,大多时候都在太阳底下打盹。我的奶奶也在其中,她今天没坐在这儿,也许坐在堂屋正等我。有人认出了我,跟我说话,问我找着媳妇了吗。像我这样大的男子汉,还没成家真让他们忧心。也算得上是个老光棍了。我说:“还没有,不过快了。”他们在阳光下喊,快点结婚吧,老大不小,你爹等着抱孙子呢。说完都在笑,也有个别老人耳朵不好,问旁边的人,说了什么,这么热闹,等他会了意,也跟着笑,转头看向我。我很快从他们身旁穿过,绕过两株高耸的毛白杨,我就进了家门。有个小姑娘正在抱厦下坐着,看见我进了门,忙迎了出来。她真像一缕清新的空气。喊我哥哥,我没反应过来她是谁。不过还是跟着她进了堂屋。她身上有股洗发水的香味,像是刚洗了头,从后面看头发油亮闪着清光。她穿一条泡泡裙,一路翩翩起舞似的,很不像个村里的女孩儿。后来我才知道,她是我堂弟的新媳妇,名字叫丹丹,刚满十八岁。十八的姑娘一朵花,真看不出她这么早就当了娘,一周岁大的孩子睡在我家的大床上。这样算来,我也有两三年没回家了。家里人结婚早,别看街上那些不三不四的小孩子,说不定早就是两个更小的孩子的爹娘了。放在家里,爷爷奶奶养着,他们仍出去玩,泡网吧,打桌球,染彩色的头发,或者去工厂里打工,没日没夜。挣了钱再去交计划生育罚款什么的。很多人那么年轻就做了爷爷奶奶,抱着孙子满街转。我爸常感到沮丧,不愿跟我说话。听说有个跟我同岁的,刚做了爷爷。爸爸知道后,唉声叹气了好一阵子。好像很多人没太把我回家来这档子事放在心上。好像一回来,就给他们平添了很多忧愁,每个人都眉头紧锁似的。只有丹丹老濛濛地看我,对我充满好奇。奶奶坐在堂屋的大椅子上,眼神空洞,不知道是不是在看我。几年前为了捡地上的一个苹果,一头栽了下去,等醒过来另一半身体就不能活动了,有好一阵子生活不能自理。我走过去,拍着她的肩膀,差点哭出来。打小,我就在她怀里睡,一直睡到一年级。那时候她年轻健康,脸上有红光。丹丹倚在门口问我:“哥哥,路上顺利吗?”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的话,只是不住地点头。她来我家玩,看上去跟我妈关系不错,不像她的婆婆,就是我的婶婶,老是跟我妈作对,没少吵架,甚至大打出手。我问她:“小磊呢。”小磊是我的堂弟。她说:“厂里打工呗,还能干啥。”我没接着问。整个房间沉默下来,似乎容不下任何人发出声响。我一折身就进了他们为我收拾好的房间,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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