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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希,旅美作家,原名王燕宁,现居美国纽约,从事服装设计。现为北美中文作家协会理事,纽约华文女作家协会理事。1978年开始发表文学作品,作品散见于海内外报刊杂志,多次获得各类文学奖。主要作品有长篇小说《娥眉月》、短篇小说《多汁的眼睛》《谢丽一家的晚餐》等,以及散文随笔,共计200余万字。多篇作品入选各种精选本、选集。
每一个不曾起舞的日子,都是对生命的辜负。尼采曾经说:每一个不曾起舞的日子,都是对生命的辜负。这是一个关于青春与孤独、爱与流浪的人生追梦故事。他们毕业于同一所舞校。他们爱上了同一个女人。他们既是舞台上的对手,又是生活中的情敌。他们性格迥异,互相敌视,*终,却互相成就。这对漂泊海外的级华裔舞者,在祖国的舞台上,舞出了各自人生的高潮。
◎一部描写与探讨追求舞蹈艺术的年轻人命运的长篇力作◎一个关于青春与孤独、爱与流浪的故事。◎爱情像舞台上的足尖旋转起来一样扑朔迷离。
二十四如梦之梦杨帅知道高飞在想什么,他是多么希望摆脱自己;他也知道高飞没有时间也没有选择,他俩只能同进同退。但是他总是不满意高飞的表演。几个回合下来,争执不断,概念差了很远。两个人在一起就像是一只刺猬和一只臭鼬被关在一起。臭鼬遇到危险时,能释放出臭气,这种臭气轻则令敌手止步,重则教敌人窒息。每天从练功房出来,这两个人都身心俱疲,两败俱伤:一个中了对方身上满身的刺,另一个被对方放出的臭气熏得丧心病狂,直跳脚……老马不露声色,他不关心两个人的个人恩怨:你们必须改变!我要的是两个艺术家之间碰撞出的火花。你们必须合作,不然我只能把你俩一起辞掉,换一个班子,推倒重来。于是,他们的战斗变成了没有硝烟。在会议室他们各自占据一个桌角,避免视线相遇。在回旅馆的车上,他们像不认识一样各自选一个角落。高飞坐在车上,发现自己一想到杨帅就握紧了拳头,他松开了手指,逼着自己缓缓地吸一口气,放松肌肉。他知道,放弃这个机会是愚蠢的。他试着放松神经,摩挲着戒指上的刻纹,上面有小米的名字。他的头痛又发作起来了,他伸手揉着太阳穴,想起了小米的手指——每当他准备上场之前,站在大幕条侧,他总是紧张得两腿发抖。小米总是用小时候妈妈安抚她的方法———把双手搓热了,捂在他的两边太阳穴上,同时柔声安慰鼓励他。就是这个时候,高飞爱上了她。现在,高飞一面痛恨着杨帅的高傲,一面心中赞叹他的才华。两周时间内,他们精疲力竭地连夜赶排了*套方案,《追梦》终于击败了其他候选节目胜出。接下来,他们面临第二次汇报表演。这天杨帅来敲高飞的门,高飞开了门,透过威士忌的气味,他闻到一个无眠之夜再加上一个难挨的白天的苦味呼吸,忽然之间,他满心同情。杨帅脸上没有了冷酷,相反却带了一种谦卑的表情,几乎让高飞觉得是嘲弄,不过他的谦卑是真的。高飞没把握了。这个人总是让人琢磨不透。“我不会浪费你的时间。”他说,“我不想招人讨厌,我来只是想告诉你,白天很抱歉冒犯了你。”高飞试着想打断他,因为这个气氛并不怎么令人愉快。但是他怎么能反对这种和解的愿望呢?再说,毕竟对方是编导,自己的命运掌握在这个人的手里。现在的情形让高飞迷惑又清醒。“《追梦》练得怎么样?”杨帅问,仿佛要把他们令人遗憾的处境都隐藏起来。“这个作品对我很重要。对你也一样。虽然现代舞不是你擅长的,但你别无选择,必须做好,好上加好!”他突然表露出的诚挚和凝重令高飞吃惊和意外。“呃,和平时差不多,*套动作练完了,没有什么问题。”高飞信心满满地答道。“*套动作不行,《追梦》要重排。明天要用第二套动作。”高飞只觉莫名其妙,怎么白天说好的事,晚上就变卦?杨帅扔下一沓资料,说:“我决定把以前的动作全部抛弃,用第二套动作。这些我们早已排过,你只需要记住它们,不要在明天的会演中露怯!”他看了一下表:“你还有一个晚上的时间,不过,我想我在这里,只会浪费你的时间。”他语气中有一种让人讨厌的轻浮。这是一个试探。高飞以为经历了巴黎演出,他和杨帅的关系已经解冻,没想到不知怎么还不如从前,一下掉到了冰点。他在报复我!但是高飞也拿不准,要改方案的人是杨帅还是谭总?高飞只是笑了笑,目光停留在那沓材料上,回答说,没关系。他今天晚上*不需要表现出来的,就是软弱或惧怕。杨帅回到自己的房间,埋在被子里,但是高飞的眼神还直刺着他;还有过去的那些回忆,依然挥之不去。他与回忆的浪头作战,但回忆把他往回拖,再度将他囚禁于年轻时待过的那个监狱。那些炼狱般的回忆一如既往地涌来,有如暴风骤雨般摇撼着他所有的感官——腐烂的包心菜的难闻气味,犯人的斗殴和狱警的蛮横,尿和排泄物的恶臭,铁窗外的山风,还有山风中传来的微弱的哭声,以及隔壁牢狱被遗忘的人的低声啜泣……他睡了又醒,思绪被浓雾遮蔽。坐了几年牢后,他的身体与灵魂已枯槁,他觉得自己已变成了透明人。后来他辗转在各地流浪,在时光流逝中,他在狱中沾染的流气掩盖了他身上舞者的优雅,他在街上交结各路英雄,他碰到的同情目光,逐渐转变成畏惧。他身上既保存着舞者的飘逸又有了世俗的流气,眼神里甚至有了霸气。不让他堕落下去的,是小米。他要以*美的姿态活着,让她看;要做出*棒的作品,给她看。她是他生命的镜子。而同时,小米对他的拒绝,使他感到自己还是个罪人。在他生命的镜子里,还有过去的丑陋。他觉得自己一切的倒霉,都跟高飞有关。在合作之前他们就有冲突,那是杨帅的狂暴、无情、唯我独尊以及喜欢操纵他人的性格,与高飞身上的那种沉默之间的冲突,那种沉默使得高飞实际上有可能与杨帅保持一段距离,忍受着,忍受着,到*后某种东西在他身上崩溃了。不料筹备委员会又否定了他们的节目。高飞走出排练厅,走进洗手间,里面没人。他走向盥洗台,把冷水泼在脸上,迫使自己清醒。刺眼的日光灯照在光溜溜的瓷砖上,反射出的光芒令人眩目,洗手间里面有一股消毒水味。他擦手时,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杨帅走进来,褐色的眼珠闪着冷冽:“你走吧!你不合格!”“都是因为你临时换动作!你为什么刁难我?”“受不了了吗?你可以走啊!全国多少好演员,我们还有四十个人备选。我宣布马上换人。”杨帅平淡地说。高飞站在盥洗台前,不知所措地看着杨帅。“我告诉过你,我不会被吓倒的。”杨帅没说话,转身朝门外走去。高飞在他身后大喊:“你为什么刁难我?为了小米吗?不敢说出来吗?你这个胆小鬼!”“没错——你知道吗?她为了你而放弃自己的事业,到处打工受气,受坏人的欺负,你他妈的在哪儿躲着呢!你是男人吗?她是瞒着你找过我,她与我的接触没让你知道,就有点像‘地下情’,就是因为她不想让你无地自容——她为了你只能求我帮助,你也不想想,你不靠我行吗?”一想到小米一直以来深锁的秘密,高飞心如刀绞,也失去了分寸:“你是个无赖,你怎么可能帮助我?”“你这个猪,你猪脑子里进了水了!”杨帅气得语无伦次。他想说,都是看在小米的面子上我才帮你的。我在雨中扔石子打破小米的玻璃,发着烧的我祈求她别走,告诉她,我没有她就不想活下去了!如果不是我的自尊心太强,我会带她一起走的。然而,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费力地恢复了某种带嘲弄的优雅:“你根本不配她的爱!天知道我为什么会帮你——你这个蠢货!”“我一直就是一个替角,你的替角!你不在的时候,我一直替你照顾她。”“那天,在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高飞还是紧紧追问。杨帅情绪激动了起来:“那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两个男女,在一起睡了一个纯洁的午觉!”接下来的排练,杨帅以百倍的精神,像抽陀螺一样抽打着高飞:“要柔软!要迅速!要轻柔!要快!再快!更快!”他的声音在屋里回荡。他要求高飞像毛笔上的锋毫,不断地舞动,身体要仿佛无骨一样柔软;从上一个动作过渡到下一个动作连绵不断,就像一条丝带一样的效果;每一个动作要丝丝入扣,没有半点差池。由于长时间与地面摩擦,高飞浑身磕得青一块紫一块,导致了颈椎骨质增生,手上、脚上及很多与地面接触的部位都磨损溃烂了,留下了累累伤痕。高飞不怕吃苦,他*恨的是杨帅到*后一分钟还在修改动作,追随他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不知何故,高飞的怒火迟迟未发。一种愚蠢的、难以描述的感觉妨碍了他的表达。他能做到的,只是站起来,走到走廊上去。他想,也许他得离开了。待冷静下来,他又回到排练厅。看着自己在镜子里的舞姿,他又想,我多么喜欢这个新的舞蹈作品和即将登上的大舞台。于是他决定,自己不能被逼走。他觉得,毕竟他们之间的斗争没有走到死局。他们都知道对方是*的对手和合作伙伴,但是也没办法容忍对方。筹备委员会导演组决定,让杨帅在一块画布上完成所有的动作,然后把它像一幅画一样悬吊在空中。但是这块画布比想象的重很多,是保留还是撤掉,导演组有两种意见。老马顶着压力同意杨帅的方案,但是如果他处理不好重量问题,在限定时间过后,他就不能再保护杨帅了。这个寻找过程很艰难,眼看时间已经来不及了,杨帅快崩溃了,便开始迁怒于人。在排练厅杨帅的臭脾气是有名的,高飞被他折磨得要死,俩人记不得吵了多少次了。这天,高飞终于决定不再忍受了。他对杨帅说,他要辞职。他语气平淡,疲惫不堪。杨帅愣住了,你肯定是疯了吧?一个舞蹈家能演出这个作品是三生有幸。高飞转身要关门,杨帅蛮横地用手挡住他:“你不能走!”高飞甩上了门。门板发出一声巨响。电水壶发出可怕的尖叫声,几乎已经烧干了,高飞抢救一样拔下插头。在狂怒之中,高飞站了一会儿。等情绪过去,他开始整理行李。把箱子摊开,把带走的衣服放进去,走到浴室去拿走杂物,拧紧了速溶咖啡罐,把它和牙具袋放进当初搬进来时用的旅行包里,旅行包一直折叠放在架子上。做完这些,高飞提着旅行包乘电梯下楼。老马来了,他看起来并不意外,而是一副颇为冷静、听天由命的表情。“他认错了,他不该这样的。”老马拿起高飞的旅行包。高飞感到,怒火离开了自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沮丧。*后,杨帅终于想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在彩排时把画布裁成两半,解决了长久以来困扰大家的难题。终于,到了演出的日子。不巧的是,演出那天高飞病了,他虚弱得直哆嗦。他瞒着人吃了几片药,硬撑着上场。杨帅像惯常那样,声音冷淡,带着自我欣赏的腔调:“我们已尽力了,我们不再需要做什么了,剩下的,就是拿出百分之百的发挥。精力!我需要的是精力!”但是马上,他就看到高飞出了问题——他像一片落叶在秋风中瑟瑟发抖。杨帅不说什么,进了化妆间,迅速化好了妆,一边换服装一边跟工作人员交代事务,让助理替他做场下指挥,自己则要代替高飞上场。高飞死死地抓住杨帅:“不!我死也要死在舞台上。我等了太久了!”杨帅低头,盯着抓住他手腕的那只手,好像要等它抓出血来。来不及换人,只好由他自己上场,他是编导又是演员,是不二人选。他不能让自己*好的作品毁于一旦。他低吼一声:“我不能让你毁了!你自己毁了自己的机会,我不能让你毁了我!”“我不!我绝不下舞台——它是我的!”*后,高杨二人同时出现在舞台上,前半场的双人舞变成了三人舞。杨帅担心高飞体力不支,临时改变动作和分配,上场前一分钟还在与两个主要舞者对动作和音乐。因为平时他爱乱改动作,他的团队因此有更高的应变能力。到了场上,不知情的人会以为这是一段三人舞。此时,高飞站在杨帅身边,他的腿微微颤抖,抗拒着每次上场前纠缠他的那种熟悉的焦虑感。“别慌,我们都走几百遍台了,只要沉住气,按平时的去做就好了。”杨帅一边小声嘱咐着,一边不停地替高飞和自己检查衣服、耳麦和鞋,生怕有一点点失误。观察室十分宽敞,所有的日光灯此刻都亮着,明晃晃的格外刺眼。一个出人意料的场面出现了,看到换了服装的杨帅,老马惊呆了,其他人也呆了,临阵换将,实在太蠢了!尽管老马知道杨帅什么都做得出来,他必须得制止他冒险,他对身边的人说:“快拦住他!”他看了看表,浑身在哆嗦。来不及了。说什么也没用了。他听见西北风在头顶上呼啸着。他就那么坐着,就像在西北风的呼啸里默默而坐一样。大剧院里光暗下去了,音乐声响起了,音乐声让他觉得十分遥远。仿佛他正行走在街上,从一幢门窗紧闭的楼房里传出了收音机的声音。这时他感到心已经完全凉了。恢宏的剧场中央,灯光聚焦的帷幕拉开了。当光线渐渐转明,身着黑衣的舞者宛若精灵在人们的视野里忽隐忽现。杨帅看到自己像一只鸟一样展开身体,像刚刚从大自然美丽的梦中醒来;他看到自己在悬转,在风中在雨中,在生命的低潮,在冷眼的世间。只有这一瞬间,他俩是在天堂,在艺术的天堂共同起舞。所有的等待,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这一辉煌时刻。在一瞬间,两个人起了错觉,他们是同胞的兄弟,他们的肢体是同体花瓣,手连手,身同体,展开炫丽的花蕾。仿佛所有的恩怨都可以了结,仿佛在舞蹈之神面前,他们纠结了半辈子的爱恨情仇变得无足轻重了。泪水在他们眼中凝聚,他们的动作就像一个人那么协调。他们的肢体末端,像蘸满墨汁的如椽大笔,经过辗转腾挪,他们的脚下、手边奇迹般地出现了动感的太阳、山、河的画卷,大气磅礴的画卷缓缓升起,悬挂在空中,带给人巨大的视觉冲击。人们*次见到这种用身体作画的全新形式,颠覆了舞蹈和绘画的原有界定。杨帅、高飞从来没有这样默契地合作过。这是他们期待已久的一场*纯粹恣意的生命之舞。神与凡人,两个界面由艺术连接。艺术救了他们。这个终极表演打动了所有的人,也包括杨帅自己。在观察室里,老马一直张着嘴,呆若木鸡。他看到的,是从来没有编排过的,从没有经过审批的,也是*棒的舞蹈。他睁大眼睛,如痴如梦,生怕它在眼前消失——这是天才的爆发,是两个天才之间撞击的火花,这正是杨帅梦寐以求的*艺术效果的《追梦》。从远处看不清杨帅的脸,他的表情完全在身体动作中,他的身体是一尊华贵雕像。他的每一块肌肉,随着舞姿再次奔放而更加健美。那身体充满自信,正在书写一首叙事诗、一首抒情曲。它有种遒劲有力的特质,把痛苦与美呈现得极具冲击力。上体和腰肢之间的回旋舞动,是纠缠和搏斗;它的扭动,正是与束缚在抗争。不屈服于世俗而平庸的日子,为典雅高尚奋争不止。现在的杨帅裹在一身黑衣里,但难掩英俊和挺拔,他是王子,不屈不挠的王子。他不需要羽毛的装饰。即使他一无所有、一丝不挂,他仍然是王子。任何外在的力量,都不能把他压垮。他生来与潮流逆反。对那些追随风潮的人,他不屑一顾。他翩翩起舞,旋转,奔腾而起;跨越,再旋转。生命需要自己的造型。他的每个亮相,都是一幅精彩的画面。他的脚下是一幅徐徐展开的画卷,那些画面将时间与空间一同凝结其中,他用舞步发出他*初和*终的声音。他的舞步带着鸟一般的轻盈、自由和灵巧。此刻所有的光芒照耀他们。他们有力地旋转、飞舞、跳跃,如雄鹰飞翔在蓝天,如火焰燃烧在沙漠上。老马的目光没有离开他们。这是英雄的舞蹈。王子之舞。它阳刚,挺拔,潇洒。他们用身体的语言叙述欲望。它是冲出灵魂的波涛,是不能克制的汹涌澎湃。这时又一群舞者出现在画卷上,轻盈舞蹈,像一群群候鸟在盘旋,组成了令人遐想的风景画卷。在这个以时空为过渡的命运里,时间改变了爱情,空间决定了事业。杨帅虽然是舞蹈王子,却必须和所有人一样经历时空的考验。他在伸展中穿透时间,寻觅高处。生活本身就是一场接一场的演出。他在台上。所有的人都在台上。没有人是上帝的宠儿,人人都编织自己的节目,也都在自己的命运中手舞足蹈。老马表情凝重,看着这美妙精彩的场面,他知道痛苦的情感现实刺激出了绚丽无比、令人迷醉不已的艺术作品,而迷醉的原因还在于,这个艺术作品是动态的、*的、即兴的、不可复制的,像一条精彩而危险的人生歧路。《追梦》画面中出现了散发着中国古典韵味的文房四宝:笔墨纸砚。在清雅的古琴声中,人们看到了一幅画作产生的完整过程——纸张制作、落墨着色、装裱成轴。国际艺术节动人的夜晚就从这飘逸婀娜、变化万千的中国画卷开始。《追梦》的画卷神奇地出现在了场地中间,这幅长达七十米的巨大卷轴在人们面前缓缓铺陈开来。琴声悠扬,水墨浸染,充满中国古典艺术的优雅神韵。一袭黑衣的舞者舞动在画卷之上,用肢体做墨迹,表现中国水墨画的洒脱写意。随着舞蹈演员的动作,洁白的画纸上出现了起伏回旋的墨色线条。画卷上墨迹漫卷,流淌变幻,依次呈现出岩画、陶瓷、青铜器等在中国文化起源和发展过程中极具代表性的文化符号。清朗的旋律,来自一张有着一千多年历史的古琴。在琴弦拨动间倾泻出中国文化底蕴的源远流长。中国水墨画讲求以形写神,不拘泥形式,更讲究神韵。舞蹈演员独特的肢体语言,正体现出中国水墨画这种特有的意趣和韵味。此刻,画作完成,原本铺陈在地上的画纸,被凌空悬起。一幅山峦交错、起伏延绵的水墨画呈现在眼前。从来没有哪一场歌舞表演,能承载如此多的内容。高飞曾以为,以自己的年龄和身体条件,他再也不能上舞台了,他以一种凋败的艳丽,向死而生;他知道,只要是不甘心,他仍然可以是很有力量的。他没有想到,他与杨帅之间纠缠不清,*后一次合作,竟会是这样的方式。那个沸腾之夜来到了。他仰躺在那片神奇的山河画卷上,他舒展的四肢暗示着某种生命的历史。他的双手生长出两把黑柄的如椽大笔。他身旁留下的墨迹犹如一棵萧条的树木飘下的纷纷树叶,在他头颅的两侧随风波动,树叶沾满金属般的光。就像一个金碧辉煌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