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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谍母亲》是一部刘跃利的中短篇小说集。全书180千字,收录了《消失的恰克拉部落》《秋日的香格里拉周末》《气味》《间谍母亲苏拉及其家事》《乌拉布塔之痛》等五部中短篇小说。作品多选材自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的北方城市哈尔滨的生活。故事曲折,文笔流畅,语言朴实机智,有较强的可读性。
消失的恰克拉部落恰克拉人照旧过着祖先传给自己的日子。恰克拉人出没在西北坡原始大森林中已许多代许多年。恰克拉人在秋天里有自己的节日。那是巴尔察首领和阿尼黑老太太主持的古老的祭日。他们在阿达玛勒山顶点燃起熊熊的篝火。火光映红了半个醉醺醺的天空,如温暖的白昼一样。族上所有恰克拉人都聚在这里,男人和女人们。许多族人都戴上自制的兽皮面具,穿着鹿筋绳缝制的兽皮衣,围着篝火和巴尔察首领跳罕伯舞,唱着老辈子人传下的酒歌。鼓手们一边齐声喊着,一边有节奏地敲起犴皮鼓。族人的首领巴尔察老爹今天特别高兴。山神派一只神鹰和使者,拯救了他儿子古来的生命,这使他的心灵对山神的爱更虔诚更热烈。他戴着美丽的米塔哈和兽皮面具,尽情地高喊、蹦跳。篝火旁放着桦木杆支成的三脚架,上面端端正正地捧着巨大的公熊头颅。熊头朝正北的白那恰山,用得搏奇头饰点缀着属于他们原初生命的图腾。熊的眼睛在欢叫声中左右环顾一下,火光的四周是幽幽黑夜。熊闭上眼睛,像睡梦似的,再也没有睁开。月亮升起的时候,神秘的奥鲁吉雅河越发悠然宁静。黄昏时升腾在江上和山腰问的一片雾气,这时已经缓缓地散去。空气也愈加清爽了。一条桦皮船在雾的深处漂流。船上躺着的少女,是恰克拉人阿尼黑老太太第七代子孙,族人唤她兰吉。她是一个十七岁的姑娘,她有一双山杏般碧色的眼睛。桦皮船驶进山谷。两岸陡直的山壁高高耸立着。站在狭窄的小河向上望去,峡谷隆隆的黑影间,扯出一线淡蓝的、星光闪烁的晴空。兰吉头枕着船尾的桦皮盒,仰躺着。两条壮实的腿像男人一样随意地叉开,来回晃动。粘着松油的头发,蓬乱地散落在灰色的狍皮褥子上。她手里玩着犴骨手刀,懒散地哼着古情歌,嘶哑的声音,时断时续。远处响起声声嘹亮的鹿哨,神秘的峡谷间传来此起彼伏的回声。兰吉知道,族人要祭神了,她脸上荡着无限的喜悦。小船载着古老的情歌.驶到一条细细的河道。兰吉坐起来,摇着单桨把船划到岸边。山间除了潺潺流水,一点声息都没有。偶尔,顽皮的狐鱼会跃出平静的水面。船靠在岸边的悬崖下。悬崖的下面是保拉坎神洞,洞口生满胡须般的荒草和杂树。兰吉把手刀狠狠地扎在船头,打开鹿筋绳,将船系在一枝斜躺在河里的树枝上。船不动。兰吉脱去柔软的鹿皮衣裤,飞快地把衣服摔进船舱里,瑟瑟地精光着身子入水。她走到神洞下面。仰起头站在那里,接着神洞里滴淌的细水。那是神水。她满足地闭上眼睛,享受着冰冷的神的感情,一缕缕凉液从脸上流滴下来,沿着圆鼓鼓的奶头,流到身下去了。她打了一个寒战。她在默默地祈祷着什么。秋日里能光着身子享受圣水洗礼,是部族中最荣幸的事儿。月光透过细密的枝叶,光把灿灿的种子撒向河谷,水里就生出许多斑驳的梦。几颗淡淡的星星在若有若无地闪动。奥伦布坎星神早已藏进山那边去了。沐浴完,兰吉便蹬水向河的深处走去。兰吉半染着月色的身影,突然像狐鱼一样,“扑通”跃进水中。墨蓝色的河水骚动了,眨着圆圆的圈圈扩散。她滚动着光滑的身子,顷刻皮肤就热起来,暖暖的。P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