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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永林,1972年生于江西都昌,中学毕业后贩过蔬菜,拉过人力车,烧过锅炉,当过兵,现为《微型小说选刊》副社长。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微型小说学会理事、江西省作协理事、滕王阁文学院合同制专业作家。17岁开始发表小说,已在《人民文学》《北京文学》《大家》《山花》《人民日报》《小说界》《光明日报》等全国800余家报刊发表2000余篇小说,900余篇被《小说选刊》《中华文学选刊》《中篇小说月报》《读者》《作家文摘》等各种报刊转载与收入《中国新文学大系》《新中国60年文学大系》《世界微型小说经典》《微型小说鉴赏词典》等300余种选集选本。曾获第三届小小说金麻雀奖、江西省第五届谷雨文学奖。《胆小鬼》入中国小说学会2006年排行榜,2008年2009年二度获冰心儿童图书奖。已出版《上学的路有多远》《婚殇》《栽种爱情》等15部小说集。
经过近30年的发展,小小说文体己趋于成熟,近年来由民间进入殿堂,由边缘汇入主流,已形成浩浩荡荡的大趋势。2010年20月,中国作家协会发布了修订版的第五届《鲁迅文学奖评奖条例》,正式明确将小小说文体纳入鲁迅文学奖的评选范畴。今后的小小说文体将不再踽踽独行,小小说作家也不再形同异类。《金麻雀奖获奖作家文丛》的出版恰逢其时,这是历届“金麻雀奖”得主们的首次集结亮相,也是中国当代具有一流水准的小小说作家们的一次联袂演出,我们有理由对这套文集所产生的影响力充满期待,也有理由对小小说的未来充满期待。
堂嫂第一次见堂嫂时,我正在稻田里耘禾。那时日头毒得同火球一样,田里的水都冒着热气。树上的知了不停地叫“热啊,热啊”,叫得我心里极烦躁,觉得更热。娘说:“瞧你堂嫂来了。”堂哥手里挎着篮子,堂嫂跟在堂哥后面。堂嫂穿件水红色的短褂子,下身穿条牛仔裤,头上戴顶白草帽。堂哥同娘打招呼:“二婶,耘禾呀?”娘说:“你们讨菜呀?”堂嫂叫了一声二婶。娘笑着应了,对我说:“你不叫人?”我看了堂嫂一眼,堂嫂清澈如泉水的眼正看着我,我的脸竟红了:“堂嫂好。”我把头顶上的破草帽取下来,藏在身后。堂嫂调皮地笑了,堂嫂露出的牙齿白得像珍珠,晃着亮光,眼睛也更黑了。我的脸更烫了,汗水不停地从额头上沁出来。娘说:“堂嫂就不是外人,藏草帽干啥?”堂嫂笑着走了。娘说:“林子,你今后也娶个同你堂嫂一样的好看的女人。村里人都说你堂嫂是画上的人。”堂哥结婚时,竟让我抱他的被子。我说:“那是小孩干的事。”堂哥说:“你是大人?让我看你裆里长毛没?是你堂嫂要你抱我们的被子。”我们那儿有这种风俗,新婚那天晚上,得有一个英俊聪明的少年藏在房里,新郎新娘“睡下”后,少年抱起他们的被子就出门。门外的人便放鞭炮,新郎新娘就把糖果枣子往窗外抛。抱到被子,新娘就会生一个像抱被子的少年一样英俊聪明的儿子。“是你堂嫂喜欢你呢,你堂嫂想生一个像你一样聪明的儿子。”原来是堂嫂要我抱她的被子,我应下来,我心里说:“今后,我一定要娶一个同堂嫂一样漂亮的老婆。”堂嫂结婚半年后,堂哥就死了。堂哥在鄱阳湖里打渔,船撞到一暗礁,翻了。堂嫂扑在堂哥身上哭得死去活来。我那时想,如我的死能换回活生生的堂哥,那我一定心甘情愿地去死。后来我再没见到过堂嫂笑了。我去堂嫂家去得也勤了,我想好了许多话安慰堂嫂,但一见堂嫂蒙满寒霜的脸,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只有埋头帮堂嫂干活,挑水,或者砍柴,或者清理猪栏。没活干,就苦着脸坐着陪着堂嫂一起伤心。晚上,有许多不怀好意的男人在堂嫂屋前屋后转。胆子大的男人就敲堂嫂的窗子,用小刀拨堂嫂的门闩。我带着我家的狗也在堂嫂的屋前屋后转,一见那些脏男人,我就唤狗咬他们。因而敲堂嫂窗子的男人少了,但有关堂嫂的风言凉语却多了。一听见谁讲堂嫂的坏话,我就恨谁,那谁家晾晒在竹竿上的衣服就掉在地上,衣服上还沾有牛屎、鸡屎,或者谁家院子里的青菜苗被人拔了,再不就是一只鸡无故被人掐死了。这样弄得人心惶惶的,都说谁也不能再讲堂嫂的坏话,要不会遭报应。堂嫂说:“林子,那些事都是你做的?”“谁叫她们讲你的坏话呢?”堂嫂说:“别再做那些事,她们爱讲就让她们讲。”我摇摇头。堂嫂抚着我的头说:“林子,听堂嫂的话,别再做那些事,啊?我知道你心里喜欢堂嫂,堂嫂心里也喜欢你,堂嫂不希望你今后变成一个坏人。”“嗯。”我点点头,泪水掉下来了。就在那回,我把堂嫂晒在竹篙上的一只白色的胸罩偷偷地藏进怀里。躺在被子里,我把堂嫂的胸罩放在鼻子根,我嗅到了一股极好闻的香味。这香味同堂嫂身上的香味一样。晚上,我做了个乱七八糟的梦,梦与堂嫂有关。梦醒后,我的裤头黏乎乎的。但让我一万个想不到的是娘也说堂嫂的坏话啦。我极生气,同娘吵起来。娘说:“是真的,她同村支书已好上了,村支书天天晚上敲她的门,”娘还不准我去堂嫂家:“你别被那个狐狸精教坏了。”以往我带着狗一般在堂嫂屋前屋后转到十二点就回家。这天,我没带狗,爬上了堂嫂门前的鸡公树。等了好久,村支书真的来了。村支书敲了三下堂嫂的门,堂嫂的门开了。我爬下树,听见村支书哼哼呀呀的声音。那一刻,我的心刀剜一样痛。我手里如有把刀,准会杀了堂。我的泪水也一滴滴地往下掉。我好想嚎啕大哭。我听见我家的狗叫声,是村支书的女人。我敲着窗子说:“堂嫂,村支书的老婆来了。”我说这话的意思是让村支书快逃,别让他女人抓到了,以免伤害堂嫂。但晚了,村支书的女人已到了门前。女人对两个弟弟说:“你们去守后门。”门开了,村支书的女人同她两个弟弟对堂嫂拳打脚踢,并把堂嫂的衣服扒掉了。许多村人看热闹来了。堂嫂躺在地上,双手护着头任村支书的女人打。我再也忍不住,扑在堂嫂身上,哭着喊:“别打了,别打了,求求你们。”我身上挨了几脚。晚上,我哭着把堂嫂的胸罩扔进了粪坑。堂嫂在村里呆不下去了,堂嫂也不想呆,她放出风声,想嫁到外村去。几天后,一个长得挺清秀的男人来了,男人见了漂亮的堂嫂,心里很满意。男人出门时,村里两个女人拦住男人,说:“你想娶那个骚女人做老婆?那今后你得把她系在裤带上。”“她同村里一半的男人上过床。”男人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了。男人低着头走,我一直跟在男人身后,出了村,我喊住男人:“哎——”男人停下了,看着我。我说:“我堂嫂是个正经女人,堂嫂如果有错,就是她长得太漂亮。”我心里尽管不想堂嫂改嫁,因为那样我再见不到我美丽的堂嫂,但我又希望堂嫂幸福。男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谢谢你。”堂嫂出嫁的那天,阳光挺灿烂。我跟着迎亲的队伍,一直把堂嫂送到男人的家。男人的房是砖瓦房,家里有彩电,有皮沙发。我为堂嫂高兴。堂嫂今后可过上好日子。我同堂嫂告辞:“堂嫂,我走了,你好好保重。”堂嫂搂住我,在我脸上亲了一下:“林子,你为啥不早出世十年呢?”我懂堂嫂的意思,我的心扑咚扑咚地乱跳,我激动得说不出话,只咬着嘴唇,拼命忍着不让泪水掉下来。两年后,我去了广州当兵。退伍后,我一直呆在省城,已十几年没见到我漂亮的堂嫂了。堂嫂,你现在过得好吗?你还记不记得我?堂嫂,我好想你,好想见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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