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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康,男,1954年出生,小学、中学就读于南京外国语学校,1970年随父母下放苏北农村,对那个年代的农村生活有了贴近的了解,1978年上大学,毕业后从事翻译工作和国际文化交流工作,曾任南京市对外文化交流中心主任、南京社会科学院特约副研究员、南京市作协楹联专业委员会顾问。常在《人民日报(海外版)》、《新民晚报》、《南京日报》、《扬子晚报》、《精短小说报》、山东《老照片》等报刊发表微型小说、散文等,曾被扬子晚报聘为专栏作家。其《卖书记》获南京日报征文一等奖、《母亲的乡情》获扬子晚报征文二等奖。退休后创作微型文学作品近百篇,内容丰富生动,文字简洁诙谐,镜头感强。
倪康先生去繁就简,高度凝练,描述一个远景的时代,丑或美都纤毫毕现,活鲜鲜的人性暴露出来。插图作者是定居香港的李维先生,他用一种在五六十年代才见得到的绘画方式,一笔笔细致地画出。命运将倪康先生在“姚庄”打了一个圈,成就了他的《姚庄杂忆》,最后安置在南京;李维先生历经坎坷去了香港,他们两个人迄今没有见过面,居然珠联璧合,联手创作出这本小说集。
倪康先生去繁就简,高度凝练,描述一个远景的时代,丑或美都纤毫毕现,活鲜鲜的人性暴露出来。插图作者是定居香港的李维先生,他用一种在五六十年代才见得到的绘画方式,一笔笔细致地画出。命运将倪康先生在“姚庄”打了一个圈,成就了他的《姚庄杂忆》,*后安置在南京;李维先生历经坎坷去了香港,他们两个人迄今没有见过面,居然珠联璧合,联手创作出这本小说集,一个是文字的漫画,一个是漫画的文字。
序言现代人生活节奏很快,无暇理会长篇大论,但对阅读的渴望并没有泯灭,都希望能在一个极短的时间里获取更多信息,包括对文学的享受。但要把一个饶有兴味的小说限制在千把字的篇幅那是很难的。本集作者倪康先生就做到了。他去繁就简,高度凝练,描述一个远景的时候,不经意跳出几个特写镜头,把人物一下推到你面前,丑或美都纤毫毕现,活鲜鲜的人性暴露出来,让你看得清楚。这点本事需要长期的文字训练,也需要生活的磨砺,更需要一种平和的心态,才可能用一种近于调侃的态度驱动文字,创作出一篇篇短小精干的作品。插图作者是定居香港的李维先生,他用一种我们在五六十年代才见得到的绘画方式,一笔笔细致的画出,每一笔都给我们以亲切的感觉。当我第一次看到那几十帧他所绘制的插图,很吃惊,实在是太好了!我甚至可以想象出他是怎样一字一句的阅读和理解倪康先生的文字,然后伏案良久,展开形象思维的翅膀,一笔一划的让人物和背景活现在白纸上。这需要怎样的心境?需要激越,需要沉静,更需要生活的积淀和高超的艺术手法。四十多年前,我们都在南京外国语学校读书,倪康先生小我两届,李维先生大我两届,走出校门之后,命运将倪康先生在“姚庄”打了一个圈,成就了他的《姚庄杂忆》,最后安置在南京,李维先生历经坎坷去了香港,他们两个人迄今没有见过面,居然珠联璧合,联手创作出这本小说集,一个是文字的漫画,一个是漫画的文字,这些,怎教我不感动?相信读者也会受到感染和感动,并从作品中得到精神的享受。陈安澜姚庄县城过来的沙石路走了80里,转角向北去,就是公社的街,路东依次为生猪收购站、公社大院、供销社、饭铺等等,路西是粮站、小学、修理厂、邮局等等。接下去是街上人家,两边都是,高低不平的草房,门前卖豆腐、卖笆斗、卖筐……再往前走,有一眼井,井台高出地面不少,井口有数条凹槽,传说是罗成、程咬金打水饮马捋的绳印子。走过湿漉漉井台,过一座小桥,看见远处的公社中学,被杨树包围着。1970年早春,太阳明晃晃,赶集人从各条小路过来,像洪水涌到街上。街上从南到北,人挤人,人吵人,比上海南京路热闹。人群里面夹杂着穿城市服装的人,口音混杂,南京话比较多,他们拎着鸡、或鱼、或猪肉、或粉丝,有的人蹲在菜摊子前面,挑过来挑过去,也有坐在饭铺里面,埋头喝淀粉鸡蛋糊,苦咸,但是好吃。这些人有一个共同名称:下放户。下放户有三类人:一类是下放干部。他们响应毛主席“广大干部下放劳动”的号召,志愿扎根农村干革命,实际上并不是,没有人是志愿的。他们也不是什么干部,他们是中小学教师、医生、会计、采购员、办公室职员等等,之所以下放,或是本人有历史问题、或是家庭出身不好、或因配偶问题拖累下来,子女随迁,成为他们心头痛。这些人分散在各个大队,赶集在街上碰面,聚集在邮局门口,脑袋相抵,脖颈梗斜,说话吐沫乱飞。他们很焦虑,下来前告诉过他们,带薪三个月,然后取消工资,转为农业户口,三个月后的大限之日看着就要到来了。一类是城镇居民。他们是木匠、瓦匠、配钥匙的、补锅的、箍桶的、破布烂棉花拿来卖的、拖板车的,街道小厂的,丈夫畏罪自杀的、父亲逃往台湾的,还有其他乱七八糟,不能尽述。他们不晓得为何下来,说法是“我们也有两只手,不在城里吃闲饭”,实际上他们没有吃闲饭,他们忙得很,一早出去苦钱,天黑才能回家。他们一无权夺,二不无反造,外面闹翻天,跟他们没有干系。忽然在某个场合,被人摁住了,几张大脸凑上来,给他们戴红花,然后就把他们弄到这里来。大脸们丢下他们,回去了。他们愣在这里,胡乱望着天,欲哭无泪,工作没有了,工资没有了,原来吃饭的家伙比如锯子啊,瓦刀啊,挑高箩的箩筐啊,统统没有用处,他们拿起镰刀、锄头,下地做活,收工回家,跟农民一样,喝山芋糊。还有一类是地富反坏右分子,开除公职,押送下来。这是他们该受的,怪不得人,你是国民党残渣余孽,你是特务,你是地主阶级的孝子贤孙,一句话,你们是穷凶极恶的敌人。他们的脸色是灰的,目光像小鸡,赶集的人群中通常看不到他们,在街上转悠的,是他们的妻子儿女,活该倒霉,跟着下来当农民。我家安置在姚庄大队。姚庄位于公社西北角,隔河是邻县,河叫砂礓河,水宽,清澈,缓缓东流。这地方属黄淮冲积平原,沙土地,道路平直,路边栽柳树或杨树,长得直,不很粗壮。沙土地不积水,大雨歇住,地面不粘脚,夏日赤脚走,有凉湿的爽快。田里土壤松软,做活累了,随躺随坐,站起来,拍拍屁股,就干净了。运输工具多为牛车、小推车,布兜子,没有担子。冬天比较冷,夏天不太热,没有蛇蝎,没有蜈蚣,苍蝇不算多,蚊子多,虱子多,虱多不痒,蚊子叮了会打摆子。粮食作物是小麦、玉米、水稻、山芋。麦苗绿似韭,小满三天看麦黄,瞬间一片金色。麦收过后,玉米已成青纱帐,这几年水稻增多,骆马湖水顺着大干渠,分流到小干渠,注入稻田,稻田平整如镜,小大姐一字排开,左手分秧,右手插,弯身下去,露出一段后腰。秧苗插下去,风吹一片绿,与江南水乡相差不远。姚庄的水稻,产量不高,小麦也是,所以米面金贵,多为过节吃。平时口粮是玉米和山芋,玉米叫棒子,收下来磨成面,喝棒子糊,或者贴饼子,饼子不能多吃,多吃没有了。山芋贱,易种,产量高,家家挖窖存储,也晒山芋干,作为裹腹的主食。山芋吃法有多种,通常是煮山芋稀饭,下棒子面,就酸菜吃。做酸菜不放盐,硬是沤出来的,酸得倒牙。山芋干稀饭,嚼之寡味,但是抵饿,到底是硬食物。初收的山芋不甜,下霜以后,越吃越甜,过了冬天,脆而多汁,生吃赛果梨。庄人请客吃饭,摆八大碗,山芋也是菜肴。简单做法是炒山芋丝,放葱花炒,倒油小心,不能从瓶口倒,筷子头上裹布,往瓶中蘸一下,刷向锅底。炒熟的山芋丝,看相不错,入口木木,差土豆丝好远。入口香是山芋饼,做法复杂些,把山芋切成厚片,上锅蒸熟,剖开夹肉,用面糊裹住,煎至两面金黄,食之味道极佳,只是难得享用。庄人喝酒,喝山芋干酒,如有山芋叶酒,即舍山芋干酒。山芋叶酒,味苦,剧辣,喝下去头疼,但价格便宜。喝酒亦讲究,用小锡壶装酒,壶嘴尖细,线条流入酒盅。酒盅极小,捏起来,嘴上一抿,很有趣味。这个大队有10个生产队,各队庄子掩映在树林中,家家草屋,排列整齐或者不整齐,有齐人高的土围墙,屋后栽树,前面是菜地,门口有猪圈,猪一头,大小不等,猪脚用绳子拴住。推围墙门进去,左边或右边是锅屋,正面三间屋,堂屋不大,有矮桌一张,镰刀、锄头、锹、布兜子等,散乱在地上,堂屋后墙不开窗,开窗会走财气,墙上光溜溜,不贴画,也没有主席像。东边屋子里放一张床,西边屋里也放一张床,床上一团被子,垫着篾席,粗糙硬凉,篾刺戳肉,大人小孩光屁股睡,倒也习惯。庄人以姚姓为主,来源不可考,前几年烧了谱牒,辈谱不再接续。此地民风古朴,大人小孩不说脏话,不习惯称“同志”,有官职喊官职,无官职喊会计,见老师喊先生,喊老王不喊小王,喊小王就是小看人。骑车遇到人,跳下来招呼,再骑上去,不能骑着招呼。人走家门口,主人要说:吃过啦,来家啊,坐坐啊等等,不招呼是不对的。庄人口拙,不会讲大道理,没有爱队如家的想法,疾风暴雨式的农民运动,早已过去,他们没有得到更多的东西,所以劲头不足,下地走得慢,做活喜欢歇,互相攀比,多一锹不挖,多一镰不割,他们把充沛的精力和最好的肥料用在自留地上,这一小块地是他们自己的园地,他们不叫自留地,叫小园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