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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飞宇,1964年1月生于江苏兴化,现为南京大学教授。
20世纪80年代中期开始小说创作,代表作有短篇小说《哺乳期的女人》《地球上的王家庄》,中篇小说《青衣》《玉米》,长篇小说《平原》《推拿》,散文集《写满字的空间》,文学讲稿《小说课》。作品被译介成英、法、德、意、西、日、韩等二十多种文字在全世界发行。2017年获法兰西文学与艺术骑士勋章。
《哺乳期的女人》获首届鲁迅文学奖,《玉米》获第三届鲁迅文学奖,《玉米》英文版获第四届英仕曼亚洲文学奖,《平原》获法国《世界报》文学奖,《推拿》获第八届茅盾文学奖。
《青衣》英译本入围2008年英国《独立报》文学奖短名单。本书收录了毕飞宇经典中篇小说三部。
《青衣》
在青衣这个行当里,筱燕秋觉得她不是在演嫦娥,而她自己就是嫦娥。二十年前,为了抢到嫦娥这个角色,她抄起一杯热水泼在了授业先辈李雪芬脸上。这一杯妒火滚烫的热水浇灭了筱燕秋的青衣远梦,她不得不离开剧团,执教戏曲学校。离开了舞台,她的生活恰如嫦娥一般,只剩下了无趣味的重复和死寂冰冷的敷衍。
二十年后,剧团凋敝,青衣没落,饭桌上,烟厂老板的资金进驻,让剧团重新看到了希望,也让筱燕秋看到了找回“嫦娥”的机会。二十年等待和磨折的累积,让筱燕秋使尽浑身解数,也没能找回当年的青衣风韵,而她一手调教出来的徒弟春来,大有她所不及的嫦娥神采。几经挣扎,俨然绝望的筱燕秋决定让春来替自己重寻“嫦娥”之梦。可大幕开启,她明白,这世上的嫦娥只有一个,那就是筱燕秋,也只能是筱燕秋,她不惜生命也要重上舞台......
《林红的假日》
大海再巨大,永远也挣不脱岸的概念,正如人再挣扎,也只能是自己。报刊总编林红一直是个好姑娘。好小学生,好中学生,好知青,好大学生,好记者,好妻子,好总编。部门同事青果的猎艳之举,刺激林红恍若梦寐地想寻找另一个自己。偷闲两日的海滨之旅,在下属张国劲的陪伴下,让她在女人和上司的身份之间不断转换,欲望与自我的博弈轮番上演,在欲与火的边缘,她竭尽全力,还是没能挣脱灵魂的那层茧......
《叙事》
毕飞宇早期代表作,是毕飞宇向先锋文学告别的作品。在这篇作品中,他采用了意识流、荒诞派、存在主义、魔幻现实主义等不同的现代主义小说手法,进行了一次大融合。小说里采用了大量的时间折叠和空间折叠,让历史和现实、思辨与感官彼此交融。乔炳璋参加这次宴会完全是一笔糊涂账。宴会都进行到一半了,他才知道对面坐着的是烟厂的老板。乔炳璋是一个傲慢的人,而烟厂的老板更傲慢,所以他们的眼睛几乎没有好好对视过。后来有人问“乔团长”,这些年还上不上台了?炳璋摇了摇头,大伙儿才知道“乔团长”原来就是剧团里著名的老生乔炳璋,八十年代初期红过好一阵子的,半导体里头一天到晚都是他的唱腔。大伙儿就向他敬酒,开玩笑说,现在的演员脸蛋比名字出名,名字比嗓子出名,乔团长没赶上。乔团长很好听地笑了笑。这时候对面的胖大个子冲着乔炳璋说话了,说:“你们剧团有个叫筱燕秋的吧?”又高又胖的烟厂老板担心乔炳璋不知道筱燕秋,补充说:“一九七九年在《奔月》中演过嫦娥的。”乔炳璋放下酒杯,闭上眼睛,缓慢地抬起眼皮,说:“有的。”老板不傲慢了,他把乔炳璋身边的客人轰到自己的座位上去,坐到乔炳璋的身边,右手搭到乔炳璋的肩膀上,说:“都快二十年了,怎么没她的动静?”乔炳璋一脸的矜持,解释说:“这些年戏剧不景气,筱燕秋女士主要从事教学工作。”烟厂老板一听这话直着腰杆子反问说:“什么景气?你说说什么景气?关键是钱。”老板向乔炳璋送出他的大下巴,莫名其妙地颁布了他的命令,说:“让她唱。”乔炳璋的脸上带上了狐疑的颜色,试探性地说:“听老板的意思,老板想为我们搭台?”老板的脸上重又傲慢了,他一傲慢脸上就挂上了伟人的神情。老板说:“让她唱。”乔炳璋对小姐招招手,让她给自己换上白酒。炳璋捏着酒杯站起身,说:“老板可是开玩笑?”老板不仅傲慢,还严肃,一严肃就像作报告。老板说:“我们厂没别的,钱还有几个。——你可不要以为我们光会赚钱,光会危害人民的身体健康,我们也要建设精神文明。干了。”老板没有起立,乔炳璋却弓着腰站起来了。他用酒杯的沿口往老板酒杯的腰部撞了一下,仰起了脖子。酒到杯干。乔炳璋激动了。人一激动就顾不上自己的低三下四。乔炳璋连声说:“今天撞上菩萨了,撞上菩萨了。”
《奔月》是剧团身上的一块疤。其实《奔月》的剧本早在一九五八年就写成了,是上级领导作为一项政治任务交待给剧团的。他们打算在一年之后把《奔月》送到北京,献给共和国十周岁的生日。可是,公演之前一位将军看了内部演出,显得很不高兴。他说:“江山如此多娇,我们的女青年为什么要往月球上跑?”这句话把剧团领导的眼睛都说绿了,浑身竖起了鸡皮疙瘩。《奔月》当即下马。
严格地说,后来的《奔月》是被筱燕秋唱红的,当然,《奔月》反过来又照亮了筱燕秋。戏运带动人运,人运带动戏运,戏台本来就是这么回事。不过这已经是一九七九年的事了。一九七九年的筱燕秋年方十九,正是剧团上下一致看好的新秀。十九岁的燕秋天生就是一个古典的怨妇,她的运眼、行腔、吐字、归音和甩动的水袖弥漫着一股先天的悲剧性,对着上下五千年怨天尤人,除了青山隐隐,就是此恨悠悠。说起来十五岁那年筱燕秋还在《红灯记》中客串过一次李铁梅的,她高举着红灯站立在李奶奶的身边,没有一点铮铮铁骨,没有一点“打不尽豺狼决不下战场”的霹雳杀气,反倒秋风秋雨愁煞人了。气得团长冲着导演大骂,谁把这个狐狸精弄来了!?
但到了一九七九年,《奔月》第二次上马了。试妆的时候筱燕秋的*声导板就赢来了全场肃静。重新回到剧团的老团长远远地打量着筱燕秋,嘟哝说:“这孩子,黄连投进了苦胆胎,命中就有两根青衣的水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