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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如玉,女,河南本土乡村作家,郑州人,中文教育专业背景,毕业后先后从事教育培训行业、图书策划出版、影视改编等行业,现为教育培训学校校长,致力于文学创作,发表诗歌小说于各大媒体。
长篇小说。主要描写新时期的河南农村青年的婚恋、就业以及新农村建设。本书以四个乡村青年的爱情故事为故事主线,反应当代农村青年的爱情观和道德观念。他们心怀理念,敢爱敢恨,带领乡亲们办工厂、建合作社,引领乡亲们走向发家致富的道路。小说再现了当今农村生活众生相,歌颂了勤劳善良淳朴的父老乡亲。
梅村,一个具有历史厚重文化的当代村庄,家家户户画梅、种梅,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和善、友爱、幸福、和谐。本书以四个乡村青年的爱情为故事主线,反映了新时期乡村青年的爱情观和道德观。他们心性纯朴,满怀理想,敢爱敢恨,热爱生他养他的这片土地,闯出一片名堂后,不忘乡邻,办工厂、捐资助学,致富乡里,争办公益,引领乡亲们走向发家致富的道路。把梅村建设成为了一个远近闻名的道德模范村。
小说再现了新时期乡村生活的众生相,歌颂了勤劳善良淳朴的父老乡亲。
第一章梅村
梅村,在开封古城西,是北宋四大名镇之一。据《教化县古今地名词典》载:梅村,在教化县城北25公里处,位于黄河南岸,隶属梅村镇管辖,是镇政府所在地。宋代山、舍两大姓迁入,初为山舍寨。北宋徽宗赵佶大观四年(公元1107年),宋徽宗大兴土木,在此为李师师建梅苑,占地千亩,广建亭台楼阁,遍植琪花瑶草,栽梅行行,每当梅花吐蕊展芳,数里之外皆沁花香。宋徽宗偕李师师常游幸于此。宋徽宗爱梅。梅苑中梅花盛开,他折一枝梅花簪在李师师发髻上,并自制《梅花弄》新曲,让歌伎演唱。二十年后,宋徽宗被金兵掳掠北国,逼跳“烫炕舞”而死,御苑荒废。辽金以后黄河多次汜滥,梅苑已不复存在,仅有以其命名的梅村的名字,沿用至今。
梅村聚落椭圆形,街道错落相交。房屋多为砖木结构、坡顶式瓦房。面积410平方公里,六百多户,一万多口人。土壤多以粘土为主,农产品有大蒜、西瓜、百合、山药、小麦、玉米。农历单日有集,每月初五有物资交流大会。是方圆百里农副产品的集散地。主要经营黄河鱼虾和畜禽产品。
梅村十字街有梅亭遗址,系北宋所建,明洪武六年重修,民国初年重新修葺。亭楹柱上恢复原宋徽宗亲笔题联:“梅香四溢,熏倒八方来客;芳草无语,陶醉千古游人。”亭南有师师井,至今仍玉泉喷涌。亭内塑有赵佶和李师师铜像,赵佶略露铩羽而去的神态;李师师尽泻超凡脱俗的雅韵。这尊塑像是已故的当代画家、雕塑家韩美林的杰作。
村内古代梅苑的遗风还表现在村民爱画梅花,像民权县画虎村一样,几乎家家户户爱画梅花。村民画梅花,是家风的遗传和嗜好,不像当代梅花王王成喜画的梅花能进拍卖行拍卖,而只是用于自家的装饰和自我欣赏,根本不懂得搞画展和拍卖是怎么一回事。可是村民在农作之余要画梅花,连年累月地画,代代相传。当然,虽然家家都画梅花,也有画技高低之分,艺术水平的优劣之别,代代都会涌现出几位画梅花的高手。他们一般都没经过高等学府的绘画专业培训,最多在上小学、初中的时候,上美术课学过些基本知识。他们靠的全是实践,而且从不临摹名家的作品,只从自我感悟中不断提高。
到了二十一世纪,梅村公认的画梅高手,是山家的山翠儿、郇家的郇奂、舍家的舍望月、寿家的寿好秋、提家的提霜降和位家的位立夏等几位年轻人。他们几个又都是刚刚从梅村镇高中毕业,因高考未过分数线又无钱让他们进高价大学而回村的。农村的孩子不上大学,自然也有现成的农活儿在等待他们,没有失业那一说。除了画梅花,他们又都有自己的爱好。比如山翠儿好种西瓜,郇奂好养鸡,位立夏好开汽车,寿好秋热衷无线电,提霜降专心学厨艺,而舍望月一头钻进钱眼儿里,光想赚更多的钱。
山翠儿和郇奂是梅村镇的镇花。在梅村镇有两首民谣口头相传。其一是:“梅村镇,美女群,山翠儿,数头品。”其二:“梅村黄河边,有女叫郇奂。貌惊洞中仙,美艳赛貂蝉。”这两首民谣,尽说山翠儿和郇奂的美貌。其实,两人又各自具有鲜明的个性。她们有怎样的个性呢?
山翠儿:身高1米72,有模特一样的魔鬼身材。1986年农历二月二龙抬头那天卯时生,属虎,现年25岁。她是私生子,由养母抚育成人。她貌美心善,性柔贤惠,聪敏手巧,她画的梅花人见人爱,姐妹们都拿她的画儿当画样来学。去年她种了二亩西瓜,是西瓜杂交制种,培育出的西瓜良种卖了一万多元。这时,提霜降他爹肚里长了几斤重的瘤子,动手术花了五万多元。提霜降家里没这么多钱,到处醵资也不够这么多钱。翠儿爹死得早,家里的体力活儿都是霜降爹帮助干。现在提家有了难处,翠儿妈想把翠儿卖瓜种的一万多元给提家,又怕翠儿不同意。正在为难,翠儿反做起娘的动员工作:“娘,我把咱家里的一万多元给了霜降爹。你不会反对吧?”翠儿妈拉住女儿的手说:“翠儿,你做得对。别人有了困难,就该帮啊!”
山翠儿的同班同学舍望月和寿好秋都爱她。但两人爱的方式不同,舍望月是明目张胆,而寿好秋是暗度陈仓。两人示爱的方法为什么不同呢?这都因为两人的长相不同。舍望月高个儿白净,浓眉大眼,阳刚之气十足,一张女人喜欢的面庞,若潘安转世,宋玉投胎。舍望月自持貌美,与镇花很是般配,所以他对山翠儿穷追不舍。寿好秋是位黑脸大汉,嘴大眼小,塌鼻垂耳,长得粗糙,自知难攀美女。可是,山翠儿似乎并不厌烦他,和他总是有说有笑的,这使寿好秋对山翠儿平添了几分美好的憧憬。她对二人是半斤八两,平分秋色。她心地善良,不愿伤害哪一个,两个人的情书她都收,而且都要复信。不过复信内容一字不差:“茉莉花未开,别再闻香来!”舍望月急得抓耳挠腮,又写信说:“春暖百花开,茉莉不例外。你的花快开!快开!”寿好秋给她递了一个纸条,上写:“花开蜜蜂来,要采!要采!”她给二人又复信:“性急难吃热米饭!湿柴烧火光冒烟!”
这事儿自然瞒不过山翠儿妈。妈妈警告女儿说:“婚姻大事可不能脚踩两条船!看准了就选一个。”山翠儿撒娇说:“我都选!我都选!”妈妈大笑:“傻闺女,你不是个馒头,可以掰开吃!”其实,山翠儿心中有数,她要考验两个追她的人,看谁最适合她的心意。
郇奂:1987年农历三月三日生,属兔,现年24岁。比山翠儿略低,稍胖,大圆眼,柳叶眉,细皮白肉,一头秀发,人见人爱。她泼辣直率,有啥说啥,大大咧咧,有人说她傻帽。那是因为她5岁的时候,她妈妈想再生个男孩。可是按照计划生育政策规定,只能生第一胎,生二胎的条件是第一个孩子有生理缺陷。郇奂的父亲就以女儿神经有毛病、弱智为理由,申请生第二胎。计生干部对申请理由进行核实。问郇奂:“你今年多大了?”郇奂答:“俺家除爹妈,数我大。”又问:“你有病吗?”郇奂答:“有饼,沾芝麻的饼最好吃。”再问:“你家的公鸡会下蛋吗?”郇奂答:“我家的芦花公鸡会下蛋,还孵出一群鸡娃呢!”计生干部就在“神经失常”栏内填了“属实”二字。于是,很快给郇奂妈发了生育二胎的准生证。一年多以后就有了小弟弟郇洵。从此,郇奂“傻帽”也就出了名。
其实郇奂一点儿也不傻,她上高中的时候,学习成绩在班里是第一名,和她同班的位立夏和提霜降都望尘莫及。高考时,她达到“二本”的录取分数线,因为要交一万多元的学费,家里没钱,就回乡养鸡。她没去上大学,使位立夏和提霜降悬着的心落了地。因为二人都在追郇奂,她一上大学心就高了,二人不就扑了空?
郇奂建了个小型养鸡场,一茬能养2000只鸡苗。她养的是肉鸡,两个月能养一茬,行情好了能赚三千多元。鸡场像个吸铁石,把位立夏和提霜降紧紧吸引住了。位立夏开着汽车给她拉运鸡饲料。提霜降帮她给鸡加料、防疫。村里的其他同学也不断来帮忙,在郇奂的周围形成众星捧月的态势。郇奂感到非常自豪。
初夏的一天,郇奂和提霜降在村口相遇。路旁有一棵老大的杏树,树冠如盖,枝头挂满了黄澄澄的麦黄杏。郇奂流着口水说:“我想吃杏。”提霜降像听到了作战命令,猴子似地“嗖嗖”爬到杏树上,摘了一把把的麦黄杏,带着表功的神态递给她。郇奂吸吸溜溜地吃着,说:“又酸又甜!”提霜降心理美美地直搓手,说:“你好吃杏,我就在俺家院子里多栽几棵杏树,保准让你吃个够!”
阳春三月,郇奂到黄河滩采集蒲公英为鸡治病。在一条河叉边遇到位立夏。她看到河叉里鱼乱打扑唧,说:“我想吃鱼。”位立夏没顾上说话,只听“嗵”的一声,他带衣服跳到了河叉里。黄河边的孩子都是逮鱼能手,不一会儿他就捉到了三条红尾巴黄河鲤鱼,活蹦乱跳的。位立夏献殷勤说:“以后你想吃鱼言语声,我就会逮鱼!”
郇奂提着三条红鲤鱼在街上走,正好遇上好友山翠儿。郇奂心里乐滋滋的,就向山翠儿炫耀:“姐,这是位立夏为我逮的!提霜降还为我摘杏吃。要有更多人追我才好呢。我想吃啥想要啥,坐着不动,他们就给我送来了。”山翠儿捅了他一拳说:“傻妹子,两个人争你就够烦心了。再多了,为争你恐怕要爆发第三次世界大战啦!”山翠儿看着旁边没人,就把郇奂拉到背静处,悄声说:“郇奂,有个事儿我正要和你商量呢。舍望月要外出打工,他一定让我跟他去。我去不去呢?我一时拿不定主意。”郇奂把眼眨巴了几下,说:“你和望月哥订婚了没有?”山翠儿如实说:“还没有订。望月和好秋都对我好,我不想厚一个薄一个。望月哥长得帅气,哪个女孩见了也会多看几眼。好秋哥长得没望月哥俊,可也不算丑,最讲仁义道德,在商品社会这号人往哪里找?”郇奂噗嗤笑了,说:“咱姊妹俩害的一个心病。叫我说,你先不要跟望月哥去,等等再说。你我都要对他们作进一步的考验。”山翠儿说:“对。我们用显微镜来观察他们,哪怕一个疤疤,也要看到。”
紧追山翠儿和郇奂的四位男子是什么样的人呢?让我们一个一个来认识一下吧。
舍望月:1986年正月初八生,属虎,比山翠儿大24天。他1米80的个头,长得一表人才,村里姑娘媳妇暗地里都喊他“小潘安”。他秉承祖辈好做小买卖的家传,高考落榜后就在村里开了个经销店。他8岁的时候,爷爷发现他很喜欢钱,他常把一个个硬币装到小铁盒里,放到枕头边。爷爷对他说,月宫里有很多金银财宝,你如果能对着月亮望一个时辰,就会得到一件财宝。他信以为真,就匍匐在地,对月亮拜了三拜,注目望月,目不转睛。爷爷偷偷把珍藏多年的一个双龙银元放到孙子的身后。舍望月手捧银元,满街乱跑,边喊:“月宫给我送宝啦!”爷爷也把孙子的名字由喜宝改为望月。
寿好秋:1986年正月二十九生,属虎。他比山翠儿大三天。他和舍望月长得一样高,站着像铁塔。他纯朴得像石头,讲仁义如傻子。他高中即将毕业的那年春天,他上学经过农贸市场,走至一位卖鸡蛋的老太婆摊位前,见一篮鸡蛋被摔到地上,全烂了。他忙帮老太婆收拾地上的烂鸡蛋。不料老太婆一把拉住他,哭着说:“年轻人,你赔我鸡蛋!谁让你把我的鸡蛋篮子碰掉呢?”老太婆明知道撞翻她篮子的人骑摩托车跑了,只得抓个替死鬼。寿好秋想分辩,见老太婆怪可怜,就说:“你让我赔你多少呢?”老太婆如实说:“我总共20斤鸡蛋,已卖了11斤,每斤3.5元。”寿好秋掏出兜里的钱,数了数,给了老太婆31.5元,就匆匆去上学了。
过了一个星期,山翠儿在放学路上截住了寿好秋,开口就说:“好秋哥,我要给你加分啦!”他一听就知道是什么意思,问:“为啥给我加分呢?”她啼啼笑了,说:“你知道前几天那个在农贸市场卖鸡蛋的老太婆是谁吗?她是我姥姥。你赔了她钱,当时我姥姥就尾随你到学校,打听后得知你叫寿好秋。姥姥把这事给我妈说了。我妈说:好秋这样子实诚,靠得住。我妈都表扬你了,所以我给你加两分。”寿好秋想托托底,问:“什么时候我才能得一百满分呢?”她把嘴一兜,瞥他一眼说:“这就看你的表现了。表现好就加分。”寿好秋连说:“我一定好好表现!我一定好好表现!”山翠儿听了又啼啼笑起来。不久他们高中毕业了,都没考上大学。为了表现给山翠儿看,他办起了电器修理门市部。他热爱无线电技术,电视机、洗衣机、空调什么的他都会修理。当前农村家用电器也多了,他的生意一开张就很红火,一天能挣一百多块钱。他的同学提霜降他爹割瘤子的时候,他给提家送去两万元。这事山翠儿知道了,说:“好秋,我又要给你加分啦!”寿好秋忙问:“加几分?”山翠儿看了他一眼,说:“加一分。”他说:“加分太少了。”她拿眼睛瞪他说:“想让多加分,就要有大的作为。昨天,我一下就给望月哥加了五分。你知道为什么吗?”他摇摇头。她接着说:“望月哥虽说只给提霜降三千元,可他决定放弃经销店的生意,要外出淘宝,去赚大钱。他的行动使我很感动。”寿好秋吃了一惊,说:“望月哥什么时候走呢?这事他也没给我说一声。”山翠儿说:“近几天他就要动身了。”
在梅村,有一句新的口头禅:“淘宝去!”实际就是出外打工。村里有几户人家,靠打工盖起了两层楼,村里人很是羡慕,都说他们外出淘到了财宝。于是,村里兴起淘宝热。可是追郇奂的两个人都没有去淘宝。提霜降他爹刚割过瘤子,作为独子的霜降不能一拍屁股走人。位立夏家里有部汽车,他要给别人拉货,他爹不让他外出。
热追郇奂的提霜降和位立夏两人也各有特点和个性。
位立夏:1987年四月初六生,属兔,现年24岁。比郇奂小一月零三天。他长得五大三粗,和寿好秋一样高,崇尚英雄,性情刚烈,爱打抱不平。他阳刚之气十足,强烈地吸引着郇奂。他的高祖父位彪,晚清时候在黄河滩圈地为王,招兵买马,杀富济贫,是位草莽英雄。位立夏惟一嗜好是开汽车。他家里有部载重十吨的大货车,自高中毕业后,他就开着车给别人拉运货物,每年也有几万元的收入。他力大过人,又爱管闲事。这一年开春后,他开着货车到教化县城,去给郇奂的鸡场拉饲料。他刚走到县城十字路口,突然看到两个小流氓在调戏一位学生模样的姑娘。一个小流氓抱住姑娘要亲嘴,姑娘乱挠小流氓的脸。围观的人都在看热闹,没一个人出面制止。位立夏“嘎”地停了车,跳下司机楼,抡起三角带向两个小流氓抽去。两个小流氓各执匕首向位立夏猛刺。位立夏浑身是力气,三角带雨点般抽在两个小流氓身上,抽掉一个小流氓手中的匕首。二人抱头鼠窜。位立夏右臂被刺了两刀,鲜血直流,忙赶到医院去包扎。事后郇奂去看他,说:“我就爱英雄。”位立夏笑了:“凭我的力气,制服两个小流氓不在话下。”
自那次在黄河滩为郇奂逮鱼之后,他知道郇奂好吃鱼,隔三差五就逮两条鱼给她送去。鱼没少送,可是他和提霜降在情场的竞争还不见输赢。好在郇奂在黄河堤湾里建了养鸡场,拉运饲料、接鸡苗、卖鸡他都给郇奂帮忙,接触的频率极高,感情交流也多了,成功指数不断在提高。
提霜降:1987年8月生,属兔,现年24岁。他长得和郇奂一般高。他除了两个眼睛较大以外,没有突出的相貌特征。郇奂对他的评价是:“丢到人堆里,就再也找不到了。”他温和心善,从不会急,不会发脾气。他惟命是从,很顺使唤。郇奂说,镇南小青河里有老鳖,提霜降就跳到了小青河里,逮了只碗口大的老鳖,送给郇奂。又一次郇奂说,刘家胡同一棵毛白杨树上有窝斑鸠,提霜降就一直爬到杨树稍,从鸟窝里掏了对小斑鸠,让郇奂喂着玩。提霜降住的与郇奂家在一条街上,是近邻居,双方的父亲又是换帖朋友,两家来往很密切,就是端着饭碗还串门儿。提霜降的爱好是厨艺,面案菜案他都爱学。高中毕业后,又到开封二技校厨师班学过一年半,对农村喜庆宴席已是得心应手,还动不动在酒席上摆上萝卜、土豆雕花什么的露一手。他正谋划着开一家饭店,他爹住医院割瘤子,花去了所有积蓄,还欠了债。多亏山翠儿等几位老同学相帮,才使他家走出困境。他爹出院身体弱,需要提霜降照顾,开饭店的事就搁下了。
梅村兴起“淘金热”,首先被吸引的是舍望月。他一个姑姑住到福建省武夷山风景名胜区。风景区有一家泰国人建的工艺美术开发公司,要招聘一名副经理。姑姑向公司推荐了舍望月。公司经理了解舍望月的情况后,对他很感兴趣,要他马上赶去应聘。因有姑姑的介绍,家里人放心,就让舍望月转让了经销店,到武夷山淘宝。
临走头天晚上,舍望月和几个好友话别,特设了鲤鱼宴招待大家。山翠儿是第一个到的。她简单化了妆,弯弯的眉,淡红的腮,越发显得俏丽。她脱下红色羽绒外套,说:“望月哥,还有什么活儿,让我帮你干。”舍望月正在刷碗,直起腰说:“你先来了,正好。等鲤鱼宴散了,我们到村南小石桥那里坐坐吧。有好多话要给你说哩。”山翠儿善解人意,说:“中,咱去呗。”这时望月妈走来。她五十来岁,矮个儿,黑发,说话很响。她一把拉住山翠儿的手,说:“翠儿,你望月哥要出远门了,我怪舍不得哩。你哥走了,你要常来陪陪我。”山翠儿热热乎乎地拍着望月妈的手,说:“大妈,我记着哩。我天天来看你。”
这时郇奂进了门,接口说:“你不用天天来,不久怕就住到这里了。”山翠儿打拍郇奂说:“再胡说,我撕你的嘴!”郇奂知道翠儿姐嘴上狠,心却软,连说:“给你撕!给你撕!”山翠儿忙拉着郇奂的手说:“如花似玉的人儿,姐哪舍得呢。”望月妈说:“我最待见的就是翠儿和奂儿。我一辈子没生个女孩,你们俩就是我的亲闺女。好吗?”山翠儿答:“好。”郇奂踢了翠儿一下,答:“有些人,怕不是只做你闺女……”她还没把话说完,山翠儿就要捂她的嘴。郇奂又改话说:“我们都是你的亲闺女!”望月妈巴掌拍得很响说:“好啊!好啊!我儿女双全啦!”
院子里脚步声“嗵嗵”地响。望月妈说:“我一听这么响的脚步声,就知道是立夏这孩子来了。他威武雄壮,脚下生风。”话音未落,位立夏跨进门,手里提了条五六斤重的鲤鱼,“扑嗤”一声往案板上一撂。舍望月把刷好的碗摞到桌子上,说:“鲤鱼宴做好了,还拿鱼干什么?”位立夏直通通地说:“孝敬伯母。”望月妈很响亮地说:“哎呦,俺立夏真孝顺!”正说话间,寿好秋不声不响地进了屋,把一个条篓放到八仙桌底下。望月妈问:“条篓里是什么?”寿好秋声音不大地说:“我从小青河里扎了几个老鳖。”郇奂手脚麻利地凑向前去,忽地揭开篓盖子,张皇地说:“都是活的,还爬呢。”
舍望月把碗放在八仙桌上摆开,边说:“这鲤鱼宴是提霜降的手艺。他在这里忙张了一下午,做成了这桌鲤鱼宴。晚上他要服侍他爹喝汤药,就不来了。现在人齐了,咱就开桌吧。”大家围住八仙桌坐下。山翠儿说:“望月哥,你家大伯呢?咱等他来了再吃吧。”望月妈和山翠儿挨膀坐着,接着说:“你大伯开着货车去教化县城给小孬家拉复合肥了。什么时候回来没准,咱不要等他了。”
舍望月和寿好秋走进厨房,把备好的菜端上桌来。有煎鱼、炸鱼、熏鱼、蒸鱼、酱鱼、焖鱼、糖醋鱼、鲤鱼三吃、鲤鱼焙面等。桌子中间放着热气腾腾的鱼丸火锅。山翠儿把鱼丸鲜汤盛到每人碗里。舍望月站起来说:“明天我就要出远门了。把你们请过来,说说话。本来该备酒的,我知道你们不喝酒,所以让霜降准备了这桌鲤鱼宴。咱就趁热吃吧。”
原来,梅村的这群新的一代,改变了请客必喝酒吃肉的老传统,他们远离烟酒,平常也很少吃猪肉,多以素食为主。他们认为,既然烟酒对人体有害,何必再去碰它们呢。在宴席上,他们也不喝饮料。一锅鱼丸鲜汤,熬得汁白汤嫩,大家喝了续,续了喝,不一会儿都喝得满头是汗。大家边喝边议论,说的最多的当然是外出淘宝的事。舍望月说:“人生就要多赚钱。我在家里开经销店,一年赚不了多少钱。我早想到外面淘宝了。我到我姑那里站住了脚,就把你们都带出去。”山翠儿说:“我想在家里种西瓜。今年省农科院答应把他们新培育的无籽西瓜品种给我。过不了几天就该育种了。”郇奂说:“我喂鸡也赚钱,我才不去那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呢!”寿好秋正要说话,看到望月妈流起眼泪来,慌忙问:“大娘,你怎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