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选《俯仰一世》大漠的书评文摘
日期:2022-07-25 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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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大漠,本名钱亮,内蒙通辽人。

生于戈壁,长于大漠,却没见过几次传说中的草原,所以就有了这个笔名。

小时候金庸大侠的书读的遍数太多,深受影响。

一直牢记神雕中的一句话“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可惜活在凡世,成不了侠客,只得在书里笑傲寰宇观风月,仗剑江湖为红颜。

古今多少事,都付简帛中,这也算是人生理想的一种实现吧。

【编辑推荐】

日本侵华战争期间,一份失传了上千年的古墓地图无意间被发现,墓中埋藏着一件绝世国宝的消息不胫而走。日本军方派出忍者前去夺宝,就算攫地三尺、血洗村庄,也要夺取这件中国国宝,奉献给日本天皇。

于是,中华儿女舍身护宝,在那个硝烟弥漫的年代,演绎了一场轰轰烈烈、感天撼地的英雄故事。

从蒋介石、戴局长等国民党高层,卢永祥、孙传芳等北洋军阀,黄金荣、杜月笙、张啸林等上海滩大亨,板垣征四郎、冈村宁次等日军头目;到温韬、石敬瑭、李嗣源等五代时期的政客;再到王羲之、谢安等东晋风流名士;直至千古明君李世民,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的交集,发生过什么样的故事?

让我们藉此书,回到那些硝烟滚滚的年代,走进兵戈铁马的战争,感受爱恨情仇、生离死别。

【名人的书评】

这是一本保护《兰亭序》真迹的爱国寻宝小说,这是一场大戏,也是一场宿命。

这本书跨越历史,从五代十朝到民国风云,大构架,大布局,气势恢弘。

这是一本让人热血沸腾,让人荡气回肠的小说。

【俯仰一世的书摘】

第一卷乱世现珍宝第一章武当传人1

生逢乱世寇横行,亮剑豪侠荡不平。

骤遇天机无反顾,难舍乱世未了情。

关中往事传千载,宿命纠葛系兰亭。

九死一生终护宝,俯仰无愧祖先名。

在终南山脚下,有一小队人马,其中有若干男子,一名女子,长刀开路、地图指路,向山中走去。

这一队人马走走歇歇,二十里山路走了一整天,才到达目的地。

只见其中一名年长的男子指着眼前的一口池塘,长出一口气,说道:“就是这里了,地图上有这个水池,古墓的入口就在附近。”

水池的直径只有不到百米,于是众人散开,围着水池分头寻找了一番,却没有任何发现。

这名年长的男子拿着地图,皱起了眉头:“奇怪,毛教授在这水池上画了一个圈,应该就在这附近。当初建造古墓的时候,温家也一定会挑选一个参照物的,免得岁月变迁无法找寻。所以,应该就在这附近。”

队伍里唯一的女子此刻好像想到了什么,忙问:“古墓从建立到如今,已经有一千多年了,这个水池能够历时千年不枯竭不变迁?”

年长的男子笑道:“我也这样想过,不过毛教授曾经到过这里,是他发现的这个水池,还发现了水池底部的泉眼儿。泉水的涌出量不大,综合降水量,刚好与蒸发损耗相差不多。毛教授也曾在古书中看到过这个水池,所以千年之前的参照物,应该就是它。”

那女子有些焦灼:“爸爸,这水池如此之小,大家已经绕着它找了一圈,也没有发现古墓的入口啊!”

年长的男子答道:“毛教授说,地图不是按比例所画,所以他也无法确定具体的位置,但一定在方圆一公里之内。”

一名面容清秀的男子开口安抚那女子:“思思,你别急,我再好好看看原图!”说完,他从怀中拿出两张图,仔细研究起来。

只见这两张图,一张上面写着“温氏之墓”,一张写着“兰亭序真迹藏身之处”,除此之外,再无线索。

那女子不耐烦,说道:“安哥,把地图给我看看。”

那女子一手接过一张地图,却“咦”了一声,然后两只手捏了捏,又掂了掂这两张地图,好奇地说:“这两张图一样大,为什么一张重一张轻?”

一位年纪稍大,面容清癯的男子听了,连忙走过来,拿起两幅地图仔细掂量了一下,随即脸色凝重,对年长的男子说:“龙爷,看来这地图另有玄机!地图中间有夹层!”

这清癯男子拿了一把小刀,将那份重了一点的地图,沿着边缘,轻轻割开了一条缝隙,然后又向内切去。大概切到一寸深时,果然发现了一个夹层,便将夹层切开了一个一寸宽的口子,然后用镊子,小心翼翼地探进夹层。

一行人神色紧张,目光黏着在那张地图上,只见清癯男子缓缓抽出镊子,夹出了一块儿薄如蚕翼的白纱,交给了年长的男子。

年长男子将白纱铺平,上面的字竟然全是小篆。那年轻女子凑过来,轻声读道:“池旁立有巨石,月圆之夜,亥时,背对巨石,面向月亮,向前二百步,左转一百五十步,复向影子方向三十步,即为入口。”

清癯男子听罢,抬头观天,掐指一算,幽幽说道:“今天正是月圆之夜!天赐良机!亥时未到,我们先去寻那巨石!”

突然,空旷的山谷里发出一声巨响,这行人骇得转头向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

这行人到底是什么人?

他们到底在找什么?

这千年的古墓里,到底藏着什么惊天的珍宝!

还是让我们从头道来!

时间化作疾风,挟裹硝烟和黄沙,吹破历史的天空。

1937年7月7日的那场事变,化作永恒的拔剑,留给后世记忆中无可磨灭的浮雕。

这夜,北平南郊卢沟桥附近,日本华北驻屯军一部,一片喧嚣。

日军大队长清水节郎,正在率领日军进行演习。

而日军对面宛平城中的中国守军,也正通过观察哨,严密地关注着日军的动向。

宛平城指挥部内,驻守卢沟桥的是国民党第29军37师219团团长吉星文,皱紧了眉头。

“老金,日本人最近天天在咱们爷们的眼皮子底下搞演习,好像有点不对劲儿!这都快半夜了,他们还在折腾,我总觉得今天会有什么事。你让弟兄们打起精神来,千万别让日本人钻了空子!”

坐在吉星文对面的,是219团三营营长金振中。

金振中是个黑黝黝的河南汉子,今年三十四岁,比团长吉星文还大五岁,他所辖的三营是个加强营,共1400名官兵,是驻守卢沟桥的主力。

金振中听完吉星文的话,使劲点了点头。他理解吉星文的不安。吉星文是吉鸿昌的侄子,少年时立志效族叔吉鸿昌之为人,当兵报效祖国。1922年就随吉鸿昌参加西北军,1933年在长城抗战中立下战功,升至团长。以吉星文的作战经验,判断敌军动向十之八九不会错。

2

此时,正是二十世纪初期,经历了被称为新旧世界的分水岭的十九世纪,旧世界仿佛过眼云烟,淹没在大航海时代消散的浪花中,渐渐远去;新世界如同迅雷闪电,正乘着工业革命造就的蒸汽机车,呼啸而至。

慈禧太后不自量力,向英、法、俄、美、德、日、意、奥八个世界强国同时宣战,最终八国联军攻入北京,清政府签订了丧权辱国的辛丑条约。中国进入了半殖民地的深渊,大清王朝最终走到尽头。从甲午战争到如今,经过四十年的蚕食鲸吞,日本已经霸占了中国的部分领土,但狼子野心岂能满足,它妄图彻底吞并中国。

就是在这样的历史节点上,吉星文和金振中,站在了卢沟桥的地理节点上。卢沟桥是从西南进入北京城的必经之道,谁控制了卢沟桥,就扼住了平汉、平津、平绥三大铁路线交汇点,扼住了北平西南咽喉要道,所以卢沟桥战略地位至关重要。

吉星文和金振中,在夏日里萧瑟的夜风中,在对面日军营喧嚣的演习声中,陷入了沉思。

突然,通讯兵打破了寂静:

“报告团长!报告营长!日军称演习场传来枪声,士兵志村菊次郎失踪。他们怀疑是我军所为,要求立即入城搜查!日军已抵达城门,杨副营长正带领弟兄们阻挡!”

吉星文眉头紧皱,目光紧迫,金振中点点头,低声说:“还是来了!”二人迅即站起,大跨步向宛平城西门走去。

刚走出宛平城西门,就看见三营副营长杨庆山,正率领三营士兵在卢沟桥头与日军对峙。

吉星文尚未近前,日军大队长清水节郎就冲身边的胖翻译大声叫嚣。

迅即,胖翻译扯着嗓子朝这边大喊:

“吉团长!你的人开枪打伤了皇军的士兵,还把人劫走了!皇军要立刻进城搜查,否则后果自负!”

三营副营长杨庆山见吉星文等人到来,士气大振,迅速闪开一条道路。

吉星文等人快步上前。吉星文神情严峻,决绝地对清水节郎说:

“清水大队长,我的士兵没有命令决不会出城!你所说之事,绝不是我219团士兵所为。况且深夜入城搜查,扰民不安,不合常理。吉某守土有责,断然不能放你们进城,请回吧!”

胖翻译翻译完,清水节郎就皱起了眉头,摇着脑袋又呜呜哇哇了几句,便气哼哼地带着部队调头,回了日方营地。在清水节郎调转马头之时,胖翻译还是恶狠狠地将他的话翻译了过来:“你们等着瞧!大日本皇军决不会放过你们!”

吉星文留下金振中,命其死守卢沟桥,他则迅速返回团部。向上级汇报后,他得到了确切的指令:“中日华北高层正在交涉此事,你部务必严阵以待。绝不许先开枪,若日军发起攻击,誓死抵抗,保护卢沟桥,坚守宛平城。”

第二天拂晓,日军突然对卢沟桥和宛平城一带发动炮击。

中国第29军司令官宋哲元命令前线官兵:“确保卢沟桥和宛平城,卢沟桥即尔等之坟墓,应与桥共存亡,不得后退。”

吉星文和金振中全力抵抗,依托宛平城、固守卢沟桥,誓与卢沟桥共存亡。

在接下来的二十余日里,吉星文率领37师官兵,击退日军多次进攻。日军见难以从卢沟桥突破我军防线,便玩起了“现地谈判”的阴谋。一方面想通过谈判施压,逼迫我方就范;另一方面则借谈判之名,争取时间调兵遣将。

1937年7月28日,日军完成军力部署,对北平城发起总攻。

宋哲元见势不妙,当晚就撤离北平。

第二天,北平沦陷,一天之后,天津沦陷。

自此,华北大地被日军占领,日本侵华战争全面开始。

1937年7月30日,中华民国的首都南京,报童稚嫩的声音传入人们耳中:

“号外!号外!日军占领北平,第29军退守保定!”

一个青年听后大惊,连忙叫住报童,递过钞票,接过报纸。

当青年看到阵亡军官名单中“第219团37师三营副营长杨庆山少校”时,忍不住泪流满面。

这青年不是别人,正是国民党第29军37师219团三营副营长杨庆山之子——杨志武。今年刚满21岁的杨志武,时下正在南京读书。自7月7日之后,杨志武每天都读报,关注着前线的事态。当从报纸上得知,父亲杨庆山所在的第219团,多次击退日军进攻,杨志武在为父亲自豪的同时,心中难免担忧不已。

虽说好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此刻的杨志武,手捧报纸站在街头,忍不住内心巨大的悲痛,泪水涌出。昨天报上还说,北平城有西北军五虎之一的宋哲元将军带领第29军驻守,固若金汤,想不到仅仅一天就失守了。

杨志武满腔悲愤,半晌才想起迈开脚步,浑浑噩噩地向前走去。

突然,他看到前面围着一群人,一个横幅上写着“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招兵报名处”。

杨志武站住了,他盯着条幅,紧咬下唇,直到满嘴都是咸腥的味道。

倏然,杨志武擦干眼泪,毅然向那群人走去,就从这一刻起,他决定继承父亲的遗志,投军报国。

3

七七事变,是日军全面侵华的标志,在只用了两天时间就攻占了北平和天津后,日军开始盲目自信,叫嚣要“三个月内灭亡中国”。

1937年8月,中国军队在上海主动反击,“淞沪会战”打响。淞沪会战耗时整整三个月,虽然最终我军战败,上海沦陷,但却彻底粉碎了日军“三个月灭亡中国”的妄想。

接下来,日军又攻占了南京,制造了惨绝人寰的“南京大屠杀”。在随后的徐州会战中,中华儿女满心悲愤、拼死抗战,在台儿庄战役中,围歼日军一万余人,中国正面战场终于取得了对日作战的第一次重大胜利。

1938年6月,日军出动30万兵力猛攻武汉,中国军队浴血奋战,毙伤日军20余万人,大大消耗了日军的有生力量。虽然日军最终攻占武汉。日军占领武汉后,湖北全省惶恐。

在湖北西部的均县,一对母子正在商议迁居之事。

这户人家只有母子二人,母亲姓金,儿子叫赵安。赵安今年二十岁,他本是孤儿,自幼被金氏收养,后随金氏从上海到均县定居。

当下,金氏有病在身,行动不便,她忧心忡忡:“安儿,鬼子来势汹汹,现在已经攻下武汉,说不定明天就打到均县了。万一均县被鬼子占领,就算你会武功,咱娘俩也难在这乱世中自保,咱还是赶紧回老家西安吧!”

赵安听了母亲的话,皱起眉头,说:“母亲,您身体不好,自打去年到现在,您就一直咳嗽。现在上路,您肯定吃不消。鬼子也不一定会打过来,咱娘俩还是先留在这儿,等您养好了身子再走也不迟。”

金氏也皱起了眉头,摇摇头说:“不成!我这病一时半会儿好不了。再说我本来就想回老家去看看,离开二十多年,都没回去过一趟。趁着我还没病倒,赶紧走!”

赵安还是摇头。

金氏见儿子不同意,心里着急,刚想张口说话,又咳嗽起来,用手帕捂了嘴,看到手帕上有血丝,怕儿子担心,悄悄地收起了手帕。

赵安一看母亲急得直咳嗽,担心金氏动气,只好勉强答应:“母亲!您别急!儿子听您的话还不行吗?咱们回西安,回西安就是了!”

金氏长出了口气,看着儿子,目光里都是慈祥,“那好,安儿,明儿你就上山跟师父告别,后天咱娘俩就上路。”

当晚,赵安睡不着,在院子里踱来踱去,看着母亲消瘦的身影在窗内晃动,心中不免难过。这些年,母亲孤身一人,含辛茹苦把自己抚养成人,才四十几岁,两鬓已经斑白。眼见母亲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赵安焦灼不安,真担心此次长途劳顿母亲吃不消。

赵安至今依然记得儿时自己第一眼看到母亲时,她那照人的光彩。母亲从路边抱起饥寒交迫的自己,就如同观音菩萨下凡一般,那一幕一直深深地刻在赵安的脑海中。

1922年,金氏带着赵安从上海来到均县,那时赵安四岁。金氏在乡下买了一个院子,母子二人就在住了下来。

乡下没什么学校,好在金氏饱读诗书,就自己教赵安读书写字,给他讲做人做事的道理。可惜赵安从小好动,对读书兴趣不大,特别贪玩。

赵安五岁时,一天,金氏让小赵安自己在屋内抄写文章,自己去厨房准备午饭。小赵安刚抄写到一半,院中蹿进来一只野兔。小赵安放下笔,跑到院中去抓兔子。

兔子蹦蹦跳跳往外逃,五岁的小赵安一路追,一直追到村边的树林里。兔子钻到林中就不见了,小赵安找了好一会儿也没找到。正在沮丧时,小赵安听到身后有声音,他以为是兔子,连忙开心地转身,不想却看见一条五彩斑斓的毒蛇,正吐着信子游动。

小赵安认得蛇,不久前邻居家的孩子被毒蛇咬到,浑身浮肿,死掉了。金氏还特意画了蛇的样子,指给小赵安看,告诉他看到毒蛇一定要赶紧躲开。

小赵安见蛇就在眼前,吓得跌坐在地,闭着眼睛大哭了起来。哭了一会儿,发现没动静,小赵安就偷偷睁开了眼睛,却发现毒蛇已经死了,蛇肚子还破了个洞,血淋淋地躺在他面前。更令赵安惊奇的是,一个满脸皱纹的老道士正盯着他左瞅右看。

“小娃娃,伤到没有?”老道士问道。

小赵安摇摇头。

老道士撇撇嘴,拍拍身上的酒葫芦,说:“那还哭什么,毒蛇已经被我捏死了,连蛇胆都被我泡酒了!快回家吧,以后别再自己到这儿来了,这里的毒蛇专吃小娃娃!”

小赵安站起来,规规矩矩地向老道士鞠了一躬,说:“多谢道长!”话音刚落,小赵安腿一软,又坐倒在地。

老道士走上前,搭住小赵安的手腕,号了号脉,却皱起眉头自言自语起来:“没什么事,就是受了点惊吓嘛!咦!这孩子的脉搏……哈哈!”

老道士边说边在小赵安身上捏起来,捏过小赵安身上的几处关节,老道士大喜过望,嚷嚷起来:“哈哈!难得!难得啊!小娃娃,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家!”

小赵安回头张望,指着远处的村子说:“我家就在那边的村子里。哎呀!我怎么跑出来这么远,娘一定会生气的!”

老道士抱过赵安,说道:“哈哈,来,坐在我肩膀上,很快就到家了。”说完,将赵安放在肩上,使出轻功飞奔起来。

小赵安坐在老道士肩上,看两旁的树木飞快掠过,眨眼就到了村边,心中煞是惊讶。正要问老道士怎么会飞,却看到金氏正一脸焦急地往村外走来,他连忙喊道:“母亲,母亲,我回来啦!”说完,从老道士肩膀溜下,跑到金氏身旁。

4

金氏焦灼万分,见到小赵安,才算松了一口气,连忙把儿子搂在怀中,紧张地问:“安儿,你去哪了?吓死我了,前几天村里才有孩子被蛇咬死,你以后再不许跑出村子!”

小赵安在母亲怀里扭过头来,冲老道士吐了吐舌头,老道士也冲小赵安吐了吐舌头。

金氏看到这一幕,有些疑惑。老道士笑呵呵地解释:“这娃娃确实差点被毒蛇咬到,正好我老人家下山采药,经过那里,听到这娃娃的哭声,把他救了下来。”

金氏一听,心中大骇,抱着儿子左看右看,看小赵安毫发无损,一块石头才落了地,连忙把老道士请进院中。

进入院中,金氏请老道士落座,奉上了茶,恳切地说:“多谢道长相救之恩!我和小儿相依为命,倘若小儿被毒蛇咬伤、咬死,我必痛不欲生。小儿幸得道长相救,我这里谢过道长。”说完,金氏便弯下腰,给老道鞠躬致谢。

老道长起身扶住金氏,说道:“不必如此,不必如此。倒是这娃娃好动贪玩、性子活泼,日后怕也难管,不如教他一些防身的本领,以后再遇凶险,也有逃脱之术。”

金氏起身,点头说道:“道长说得有理,这乱世之中,倘能学得一些防身的本领,自是好事,可这荒郊僻岭,去哪儿能学得防身之术呢?”

老道长嘿嘿一笑,立刻挺直腰板,拍拍胸脯,一脸骄傲地说:“我老人家就是武当派的传人,武当掌门还是我的师侄呢!你儿子根骨不错,是个学武的好苗子。本来我老人家不想再收弟子了,不过这娃娃跟我有缘,我老人家就辛苦一下,收他为徒吧!”说完,老道士手抚胡须自顾自得摆起了架子,等着金氏和赵安过来道谢拜师。

均县原名武当县,大名鼎鼎的武当山就在均县,所以金氏对老道士说自己是武当派的传人并不怀疑,附近的道士,十个里有九个都是武当派的。不过金氏看老道士邋里邋遢,孩子气十足,倒还真难相信他是武当掌门的前辈高人。

金氏轻身探问:“道长,你真是当今武当掌门的师叔吗?那你的道号是……”老道士听到这儿,脸上一红,尴尬起来,支吾地说:“这个嘛……哎,我很少参与派中事务,道号多年不用了,现在,他们都叫我疯道人……不过我可真的是掌门师叔,如假包换!不信你看!”说着,老道长一脚将院中的石墩踢了起来,只见石墩腾空而出,飞出数米才落地。那石墩至少有上百斤,金氏见老道士这般身手,念及老道士救了儿子性命,必定也不会是不良之人,低头沉吟片刻,便叫过小赵安来,问他:“安儿,你愿不愿意跟老道长学武功?”

赵安仰头,看看母亲,又看看老道长,问道:“道长,刚才你扛着我跑那么快,是什么武功?我能学会吗?”

老道长一听就乐了,有意卖弄起来:“那是武当派的轻功梯云纵,娃娃,我还有很多更厉害的本领,你要是拜我为师,跟我上武当山,我都教给你!”

赵安回头,怯怯地看着金氏,说:“母亲,我愿意学,我想跑得像道长那么快,我还想像道长那样打死毒蛇,这样以后再看见毒蛇,我就不怕了。而且,而且……母亲,我不喜欢读书嘛!”

金氏听了,愠怒地瞪了小赵安一眼,转头对老道长说:“道长,既然我儿愿意,我也不阻拦,只是他才5岁,就此让他随您上山,我着实不舍。再说,书还是要读的!人不学不知义,只会武功不懂道理,将来也不过是个莽夫。”

小赵安忍不住插嘴:“母亲,莽夫是啥啊?做个莽夫有啥不好嘛?”

金氏回头狠狠瞪了小赵安一眼,说道:“莽夫只要有一颗爱国心,也算是良善之人;可要是忘了生养自己的土地和乡亲,成了上海流氓张啸林那样的败类,那就是中华民族的叛徒了!”

金氏的话,是说给儿子的,也是说给老道长听的。

老道长听完金氏的话,严肃起来,义正言辞地说:“夫人说得对,老道年事已高,身在武当,不能从军,为国效力,可心在江湖,倘若我师门有倒行逆施、叛国卖国之徒,我老人家必将清理门户!”

金氏听了,心中豁然,笑着说道:“道长有此言,我就放心了。”

小赵安一脸疑惑,忍不住插话:“娘,我到底能不能跟道长学武功啊!”

金氏冲儿子微微一笑,拍了拍小赵安的脑袋,说:“傻小子,还不快磕头拜师!”

从此,小赵安拜入武当派,单月跟老道士在武当山练习武功,双月回家跟母亲读书,成为武当派的俗家弟子。

上山之后,小赵安才知道老道长为什么被称为疯道人。

老道士年岁已高,武功高强,是武当派中是排名前三的高手,但不喜俗务,除了练武就喜喝酒,常常喝得酩酊大醉,喝醉了就戏弄派中晚辈,以此为乐,所以大家送他绰号“疯道长”。疯道人顽童一个,但心肠极好,也从来不吝指点晚辈功夫,被他戏弄过的晚辈,也都会得到他的指点,所以在派中人缘极佳。

小赵安上山的头半年,疯道人每日叫他砍柴挑水、烧火做饭,小赵安颇为不满,甚至跟金氏嚷嚷,不要再上武当山了。金氏明白树欲参天,必先入土,再三安抚小赵安。

在这半年里,疯道人发现小赵安不仅根骨奇佳,聪明过人,而且韧性十足、顽强坚定,于是半年后,疯道人开始真正教授小赵安武功,他对小赵安倾囊相授,不仅将武当派最高明的内功、轻功、拳脚都教授给了小赵安,还将武当的各种掌法、暗器、剑法都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了他。赵安也非常用功,没几年便练就了一身好本领。

小赵安十岁那年,师父院中的大槐树上多了一个鸟窝。几只幼鸟每天叽叽喳喳,等着父母捉虫回来喂食。一天,小赵安正在院中练武,忽然看到一条蛇正沿着树枝往上爬,眼看就要爬到鸟窝前了。

情急之下,小赵安跑向大树,猛地跃身而起,左脚猛蹬树干,勉强蹿上树。随即,小赵安一把捏住蛇头,狠狠掷下树,将蛇摔死。还没等他来得及为自己的成功开心得意,脚下不稳,从树上跌落,摔在地上。

疯道人正在屋中就着小酒大啃鸡腿,听到院中“咚”一声响,赶紧出门来看。看到跌倒在地,满眼含泪的小赵安,又看到那条死蛇,便哈哈大笑起来。小赵安左腿剧痛,眼泪就要涌出,看到师父戏谑的眼神,硬生生将眼泪咽了回去,气呼呼地瞪了师父一眼。

疯道人笑着走上前,左捏右捏,发现小赵安左腿骨折,便将他抱进屋中。

疯道人问赵安:“徒儿,为什么要上树去抓蛇?”

小赵安答道:“师父,蛇要去吃小鸟!”

疯道人又问:“你轻功不够,那么高的树枝,就算跃上去也站不稳,为什么还要上去?”

小赵安答道:“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疯道人开心地笑了:“徒儿小小年纪,就懂得行侠仗义、帮扶弱小,难得啊!好好养伤,等你腿好了,师傅教你武当的看门轻功。以后长大了,想行侠仗义,必须有一身过硬的功夫才行!”

疯道人让小赵安坐好,从腰间的葫芦里倒出点儿酒来,在赵安的左腿上揉搓起来。不一会儿,酒力借着内力渗入皮肤,赵安不觉得那么疼了。

小赵安好奇地盯着师父的酒葫芦问:“师父,这个酒葫芦您用了多少年吧?我第一次见到您时,你就挎着它呢。”

疯道人笑答:“这酒葫芦跟了我老人家十多年了,这还是你师兄送我的呢。”

小赵安觉得奇怪,忍不住问道:“我还有一位师兄?”

疯道人笑道:“为师性情懒散,不愿授徒,只因有缘,才收了你们两个弟子。你师兄跟你一样,都是根骨上佳,适合练武之人,要不然我也不会收他为徒。只是他从十多岁才开始学武,有些晚了,想必日后你的功夫必然会超过他。不过你师兄性子沉稳,能做大事。算起来,你师兄的年纪都能做你父亲了。”

小赵安热切地问:“那师兄现在在哪儿呢?”

疯道人目视远方,答道:“你师兄出师已经十年了,如今在江湖上也有了响当当的名号。你现在还小,总有一天,你会见到他!”

5

斗转星移,白驹过隙,十年时光转眼即逝,赵安已长大成人。赵安的武功在派中出类拔萃、少有对手,疯道人非常欣慰。

然而这十年间,军阀混战、天下大乱、民不聊生,七七事变后,日军大举入侵中华,国将不国。如此乱世,纵有武功,虽可自保,也难抵洋枪洋炮。所以武当派严格约束弟子,凡武当弟子,均不得下山,如想要入世,必先除名,免得惹来事端,殃及武当。

此刻的赵安,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懵懂无知的小娃娃,习得一身武功,又跟母亲读了诗书典籍,早就懂得了好男儿志在四方,治国安邦平天下的道理。只是如今,眼见母亲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当下又要回西安,难免思绪万千,惆怅不已。想到这一去,必然要先辞别师父,从派中除名,心中非常难过。可百善孝当先,况且自己从小到大,除了师父,只有母亲这一个亲人,赵安对母亲的话自然无不遵从,这次也不例外。况且倘若日军真打进均县,自己尚可躲进武当,可母亲却只能留在城中,必难自保。所以思量再三,赵安还是决定陪母亲回西安。

这一夜,赵安辗转难眠。脑海里一会儿是幼年时第一眼看到母亲时,那楚楚动人、国色天香的倩影;一会儿是初到均县时粗布衣衫、高盘发髻,却依然光彩照人的母亲;一会儿是当下病体缠身,常常咳嗽不止的母亲。

想到母亲,赵安也有一些不解,母亲到底是哪里人?母亲的母亲、父亲又是谁?母亲为什么会只身一人收养自己,带着自己到均县生活?小时候,赵安也问过母亲,可母亲总是避而不答,随着自己一天天长大,赵安愈发想要了解母亲的身世。

可不管母亲来自哪里?母亲从来都是赵安眼里最尊敬、最可亲、最亲切的人,自己自幼父母双亡,沦落街头行乞,如果不是被母亲所救、抚养成人,恐怕早就饿死街头、葬身狗腹了。

想到这里,赵安叹了口气,除了师父,自己只有母亲这么一个亲人,天大地大,何处不是家?只要母亲开心,无论她想去哪儿,赵安都必然紧随其后,陪她终老。只是师父曾经给母亲把过脉,说母亲常年悲思,伤及肺腑,如今即将开始千里之行,赵安真怕母亲吃不消。

第二日,赵安带了一只烧鸡、一壶好酒,上山找师父。

疯道人一见酒肉就笑了,接过来就要享用,可看到赵安立在身旁,一言不发,皱起了眉头,问赵安:“徒儿,有啥事?”

赵安低头不答。

疯道人纳闷了:“徒儿,你今儿咋成了闷葫芦了?不说话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师父这几手绝学都已经教给你了啊?梯云纵你已经学会了,现在跑的比我老人家还快;穿云掌你已经有了八九分的掌力,只是差些火候;金钱镖的手法和准头也不错了,内功心法都已经牢记在心。你今天为何带了酒肉来,无事献殷勤?快说!不说清楚,我老人家可不敢吃!”

赵安看着师父,眼泪差点掉下来,心中不舍,难以开口。沉吟良久,赵安终于说:“师父,明天我就要陪母亲回西安老家了,今天是来跟你辞行的。”

疯道人一听,松了一口气,放心地扯下一个鸡腿,狠狠啃了一口,笑嘻嘻地说:“嗨,原来是跟我老人家请假啊,去吧去吧!你母亲身体不好,一路当心,早去早回。”

赵安见师父误会,眼泪再也忍不住,溢出眼眶。他当即跪倒,说道:“师父,我这次是要随母亲回西安老家定居,不再回来了。母亲身体不好,打算叶落归根。我以后,就不能再陪在师父身边了。”赵安说完,给疯道人磕了三个响头。

疯道人张大了嘴,口中的鸡肉掉在了地上。

疯道人沉默半晌,赵安跪在师父面前,以头触地,不肯起身。

良久,疯道人终于缓缓地说:“唉,想不到啊,想不到,我本以为,我老人家总算有了个可以养老送终的徒儿,可没想到。唉,也罢,谁让我老人家眼贼,挑的都是奇才呢?你和你师兄一样,注定不会留在这武当山上。”

顿了顿,疯道人扶起赵安,接着说:“徒儿啊,当年师父收你,其实也是有私心的,这么多年,师父也没有跟你说过。今儿你要走了,师父就得跟你说说了。徒儿啊,你是天生通脉,百年不遇的练武奇才,为师本想再教你几年,让你秉承武当绝学,成为新一代武当掌门。可今日看,你注定要离开武当。其实为师该教给你的也都教过了,你只需每日修炼,苦练内功,不出三五年,必将修成大法。到时一定要行侠仗义,才不负师父一片苦心。师父我也快九十岁了,这把老骨头也没几年活头了,你此去,若有难处,可上山来找我,师父就是豁出性命,也要帮你。”

听了师父这番话,赵安伤感不已,再次跪倒,泣不成声:“师父,弟子不能在您面前尽孝,请师父一定不要怪罪弟子,来日方长,等我娘百年之后,我必将重回武当,再不下山,伺候师父直到终老。”

疯道人叹了口气说道:“不用担心为师,派中这么多晚辈,都会照顾师父。徒儿,派中的规矩你是知道的,离开武当山入世,就要从派中除名。为师也无能为力,一会儿你去找掌门师兄吧。为师还有几句话要叮嘱你:我武当派一向行侠仗义,你如路见不平,能帮必帮。下山之后,行事一定小心谨慎,不要盲目高估自己。武功再厉害,也不如手枪厉害;轻功再快,也快不过子弹。还有,以后你若去了上海,一定要去找你的师兄。他叫龙飞。”

赵安一边听一边点头,泣不成声。

疯道人摘下自己的酒葫芦,递给赵安,叹道:“唉,你要走了,为师也没什么宝刀宝剑,这个葫芦你留着做个纪念。以后想到为师时,也算有个念想。傻孩子,别哭了,你走了,为师也就清净了,好了,起来吧。”

赵安将酒葫芦收好,站起身,对疯道人说:“请师父放心,徒儿会牢记您的教诲。以后必将行侠仗义,行事小心谨慎。师父,徒儿不能在你身边尽孝,您定要保重身体!”

疯道人的目光,又落到了桌子上那盘鸡肉上,叹了口气,挥挥手说:“走吧,走吧,别耽误我吃肉!”

次日,赵安买了辆马车,将金氏和母子二人的少许家当,安顿在车中,便赶着马车向西安进发。

第二章英雄救美1

一路上,赵安一再小心,简装慢行,可金氏还是饱受颠簸,日渐消瘦。几百里的路,母子二人走了快一个月。

来到西安城下时,金氏已然憔悴不已,但当她看到西安的城墙时,却两眼放光,精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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