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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浩,男,1971年生于河北。一级作家。
曾发表小说、诗歌、文学评论等文字500余篇,部分作品入选各类选集和大学、中学读本30余种,或被译成英文、法文、日文、韩文。曾多次参与国际文学交流。
著有小说集《侧面的镜子》《蓝试纸》《父亲,镜子和树》《告密者》《谁生来是刺客》(二十一世纪文学之星丛书),以及长篇小说《如归旅店》等。
曾获第四届鲁迅文学奖,第三届蒲松龄全国短篇小说奖,第十二届庄重文文学奖,第九届《十月》文学奖,第九届《人民文学》奖,第九、十一届河北文艺振兴奖,以及首届都市小说双年奖等。
《如归旅店》为当代原创长篇小说,小说通过新中国成立之前一家人经营“如归旅店”的经历,反映了在动荡的时局中愿望难以达成,唯有和平和强大的祖国才能使人民安居乐业。日本人的入侵使得一家人颇为平凡普通的愿望落空,不得不颠沛流离、背井离乡。通过一家旅店的衰败透视一种文化形态和生存方式的式微与崩塌。展示出作者将现实场景与抽象哲理融合贯通的努力。
《如归旅店》为鲁迅文学奖得主李浩的得意之作,李浩式历史小说的典范之作,在小说中作者塑造了一个在动荡的时代面前不屈不挠追求个人理想实现的大车店店主——“我”的父亲,“如归”这个名字寄托了父亲对于事业和生活的美好愿望,但是动荡的时局和日本人的入侵却将他的愿望片片击碎,直到父亲因为日本人的迫害离世,“我”和家人不得不放弃如归旅店,背井离乡。
小说透过一家旅店的衰败透视时代对普通人的影响,从其中可见在乱世中想寻求安定富裕的生活无异于痴人说梦。
李浩是70后作家群中学院派的代表,也是自信张扬、毫不掩饰文学野心的一个。他曾放言说:“在中国的作家中,做文学普及工作的人太多了,不缺我一个,这个普及的活儿我不做。我的写作,是面向无限的少数。”狂妄的背后是他对文学的无限崇敬和对自己作品的严苛。
李浩笔下的小人物背负着时代命运的隐喻,渺小却生命力强大,虽然在苦难的夹缝中挣扎,但是卑微的身体里保护着顽强的生命力。如同这个苦难深重的民族,代代相传的理想,终有实现的一天。
《如归旅店》为“中坚代书系”的一种,该书系是安徽文艺出版社将关注视野投放至70后作家群,选取其中具有代表性的作家和作品,重磅打造的经典书系。这些青年作家正以他们对文学品质的坚定追求挑起中国文学的大梁。该书系已推出李师江《神妈》、滕肖澜《规则人生》、乔叶《旦角》、魏微《一个人的微湖闸》、弋舟《跛足之年》《怀雨人》、李浩《变形魔术师》等作品。
一个秋天的黄昏。一想到那个黄昏,悲凉便从中弥漫了过来,很快地弥漫到我的全身。其实那个黄昏没有什么特别,我自己也说不清悲凉是如何发生的,可它就是发生了。我老了。喜欢回忆一些过去的事,我总是把任何在回忆中出现的东西都抹上一些悲凉。像对这棵树。像对,树后面的如归旅店。
从那个黄昏开始。对于记忆中的老槐树,记忆中的如归旅店来说,那个黄昏却是唯一的讲述途径,要想到达我记忆中的如归旅店,必须先到达那个黄昏。我父亲从里面走出来,他站在街上,黄昏给他的身子抹了一大片的灰。这样的灰同样抹在对面的墙壁上,树叶在风中缓缓下落,如果风大些,这飘落的树叶就会被卷起,从而使得黄昏和整个秋天都显得更凉。我父亲站在灰中,和那些经过的、同样被大片的灰笼罩的过路人点着头,此时,他的手上多了一把扫帚。这是我父亲每天要干的事。我父亲一直在忙碌,他要干的事很多。他扫走一些落叶,而更多的落叶在他扫过之后重新粘在他所扫过的那块地上,直到,冬天来了,所有的树叶全部落光。
那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黄昏。没有故事的黄昏。在日本人来临之前,我们的每一天,每一年的秋天的黄昏都是这样度过,甚至,即使在日本人来了之后,我们仍然经历了无数这样的黄昏。可我总是记起它。除了那个黄昏,我率先想到的还有在我们如归旅店门外的两个生着厚厚的锈的铃铛,它们在风中沉闷地自己敲响。是的,我总是先想起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据说,它是我爷爷挂上去的,我父亲总说将它们拿下来擦擦上面的锈,他说过不止一遍。这本来是一件举手之劳的事,可是直到他死去,这项简单的工作也没有完成。锈就在那里锈着。在我父亲死后的第七天,其中的一只突然地掉了下来,摔在门口的青石板上。它碎了。碎了的铃铛已经不再是铃铛,它只是一堆青绿色的锈。我,我的母亲,我二哥,我们三个人都看到了那一堆锈,我们也看到了摇摇欲坠的另一只,但我们都没有理它。剩下的一只,可有可无地响着。
那个黄昏在我的记忆里有着很深的根,有着硕大的树冠,有着源源不断的落叶。那个黄昏也许就坐落在旅店门前的那棵槐树上,它是从其中生出的,其它的时间里它只是在睡眠,悄悄地把自己长大。悲和凉就从那些落叶中传达过来。包含着衰败。其实,如归旅店的衰败早于那个黄昏,只是,我父亲仔细的掩盖着它,可它,还是一点一点显露了出来。
衰败。这是父亲一生中多么惧怕的一词啊。
我也染上了对它的惧怕,我也同样地怕了一生。可现在,它还是来了。当然这已经是后话。别提它了。
记得有一次,二哥在饭桌上提到了这个词,他也许无意,可是,这个词就像是针。父亲的脸色变了。他的手甚至也在抖着,这一点,所有的人都看到了,我父亲脸色的变化使饭桌周围的光都突然地暗了下来。父亲抓住了二哥。他的手扬了起来,然后落在了我二哥的身上。他打得气喘吁吁。我父亲打得,热泪盈眶。
他冲着我二哥低下的脖颈喊着,“叫叫叫你你乱说!叫叫叫你不不不会说人人人话!”
父亲一边打,一边苍老地哭着,他的苍老远远大于他的实际年龄。他哭得那样难看,仿佛是打在自己身上。他的力气正在丧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