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选《险,情》王成的书评文摘
日期:2022-07-25 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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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毕业于山东大学中文系。发表短篇小说、散文随笔三百余篇,曾为《都市女报》专栏作家、《知音》杂志签约写手等。电视连续剧《情义两重天》编剧,长篇小说《不保险的时代》(作家出版社)作者,本书是作者的第二部长篇小说。

【编辑推荐】

医科大学生曲程,毕业后就职某寿险公司做“生存调查人”,工作起色之际,却因替患甲状腺瘤的女友尹艳艳开具假健康体检单被公司开除,将错就错成了一名骗保调查员。可这个污点令他失去在本地南清调查骗保的权力,这让他查到做寿险的妹妹曲榕被“人渣”骗保时一筹莫展。

恰好南清遭遇百年一遇洪水,10亿巨灾赔款令无良商户浑水摸鱼骗保,保险业损失惨重,银保监局长陈天舒决定成立产寿险联合反诈骗办公室,由雷厉风行的组长石雪,“活档案库”陈永金,被戏称“车险定损鬼见愁”的刘科科,海外归国的陈清扬组成。曲程因打赢“顺风车骗保案”在媒体扬名,通过亡父同学陈天舒进入骗保调查组。

洪水致死数十名市民,上升为政治事件,省里限时要求查清全部致死原因。内外压力重重,人渣案、劳斯莱斯婚车骗保、天价小狗案、水灾白骨案、水灾涵洞小学生溺死案、“再生人皮”进水案,还有陈年的日清生化爆炸案也浮出水面。曲程和反欺诈办公室的同事们一起不畏艰险,掀开了一个个迷案的面纱。

【名人的书评】

发乎险,止乎情。

——著名编剧陈育新(代表作《破冰行动》《湄公河大案》《燃烧的DNA》)

《险,情》的题材还是很吸引眼球的,国内影视界首次涉猎保险行业,这是我对本书*期待之处。

——著名制片人肖凯(代表作《画皮》《全民目击》《天下粮田》)

该书中的自残、买尸车祸、天价文物、双胞胎调包等骗保故事十分骇人,加之作者长期浸润行业中,能在视角上对社会热点进行专业解剖,无疑给刑侦悬疑类剧增加了别样的属性。

——著名编剧李冯(代表作《英雄》《十面埋伏》《霍元甲》)

【险,情的书摘】

2006年我在济南人保理赔中心做主任,社会上一度骗保猖獗,公司一口气儿聘请了四名济南刑警进驻打假。为首的队长姓赵,极高而瘦,破案高手,讲故事更精彩。那年的冬日深夜围炉而坐,听他侃侃而谈的场景至今历历在目。记忆深刻的是有一天,他说济南某寿险女业务员在QQ上拉业务被黑人诈骗,身染艾滋病。听到精彩处突然被可疑报案打断,赵队长一跃而起,先办案!回想起来颇有几分惊心动魄的滋味。

后来这个“黑人诈骗案”顺藤摸瓜,竟牵涉出全国多地两百多位女受害者,济南刑警立了首功,此案也成为当年十大精品案件,央视、凤凰台均给予报道。回想济南人保公司从亏损两亿到盈利一亿,刑警打击骗保功不可没。赵队长不仅是破案高手,也是个好故事的搬运工,可惜他搬运的精彩故事多是寿险骗保,我很难将保险产险和寿险这种行业区分明白告诉读者是怎么回事。直至突然想到用一场大雨(济南百年不遇的“7·18”水灾),将产险和寿险的骗保糅在一起,“虚构”成立一家保险反欺诈办公室。

但是,保险骗保在当今中国社会绝非“虚构”,且有愈演愈烈之势,行业公开披露的“保险诈骗”金额每年达数十亿之巨!只是假作真时真亦假!阳光在清水里也会折射方向,更何况江湖本来阴暗浑浊。在纷繁流变的社会身不由己,人性便往往是在良性循环和恶性循环中徘徊,由此衍生的现实你不尝试一下,都不知道什么叫绝望。比如书里崔老太为筹集给儿子治病的钱,跳楼自杀骗保。魏老头因保险公司拒赔其脑中风轻症而“碰瓷”。都是发生在中国(一个在深圳,一个在山东东营)的真实故事。富人通过买保险切断风险的案例也开始增加。比如甘肃那个驾车落水库死亡的老板,保险公司*想搞清楚他的落水是否在“自主意识支配下完成”。这九个字涉及两千四百万赔款,平均每个字三百万,可谓字字千金。

形形色色的骗保案件日渐红火,便催生了一类职业:保险调查人。保险行业术语叫他们“公估人”,受雇于保险公司,穿行于医院、法院、交警事故中心调查可疑案件。他们的收费,初级的按件数,高级的按收益提成,这一灰色职业因为高风险和高利润锻造了不少职业高手。我参加过某期骗保反欺诈培训,真是大开眼界,见过中国、美国的一些*调查人,他们不乏医学、法理、绘图专业背景,有的还专擅偷拍、易容易装,谈起离奇危境个个是拿着砍刀砍电线,一路火花带闪电。还由此催生了颇为红火的A6微信公众号,俨然成为打击骗保的行业IP。

比写行业小说更具难度的,是如何以小说表现当今中国保险业。

白岩松说过,遗留在中国人DNA中的“善”与“恶”二元对立论,让我们对很多事物的判断都是危险的,打破这种简单对立的思维,必须要有一个理性的认知,全社会都应该在这个基础上前行。

比如教育,教育不是让人性变好,而是约束人性的负面欲望,扬善弃恶;比如法律,法律不是*的行为准则,而是*的道德底线;还比如保险,保险不是你改变生活,而是保障你的生活不会改变。所以,如果中国人的生活构建在完备的保障基础上,那么人性中的善良和和谐就会更多地流露出来,那些涂改、伪造甚至*行为争取保险权益的骗保就会大幅减少。可你我都明白,此时此刻的中国,还远远没有到达这个阶段。

中国人居然对“保险”缺乏安全感,真令人哑然失笑。

因为,保险真的没做到。

你知不知道如果你的车只有轮胎爆了,保险公司不赔?

你知不知道如果你的车在水里点火发动机坏了保险公司不赔?

你知不知道你得了脑梗,如果是轻症保险公司可能不赔?

“仓廪实而知礼节”,这才是人性的真相。客户买保险,不是买的那张纸(保单),而是买的未来保障。如果这个行业还在设置形形色色的过旧“门槛”,无法真正专注客户保障,专注客户体验,不能与时俱进,不能守正出新,不仅骗保难以杜绝,甚至保险在国人心目中可怜的口碑也将更加败坏。其实,保险离你我并不遥远,你看,现在谁还为轻微的车辆追尾大打出手吗?经常是两人下车,给保险公司报案就完了。因为有了交强险,所有汽车必须买,一旦发生事故,双方不必再用争执暴力争取利益。可是,小说里摔倒的魏老头为什么就“碰瓷”讹诈保险公司了?是因为他买了重疾险得了脑中风却没得到赔付。魏老头要抚养外孙女,买保险就是怕万一得病扛不住,魏老头不明白什么叫“轻症”,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得了脑中风还是轻症,他肯定想不通!那些保险销售员天花乱坠推销时不会告诉他这些,如果中国的老人都有健全的医疗、养老保险,如果中国的保险都有完善的、专注于客户体验的条款,还会发生这些痛苦的事件吗?肯定不会。这种事情很糟心,于是行业信誉很糟糕,但不可否认,所有糟糕事件的发生,都在强迫我们去不断提高包括保险在内的,社会综合配套的基础保障。

因此,涉及保险调查,不应满足于低层次的骗保猎奇故事,更应该思考如何顺应大势,完善社会治理和国民保障这个热点,这不是政治口号,“流感下的北京中年”已然揭示了生活的真相:中国中产阶层在几何式增长,国人的保障需求在膨胀,保险理性在增强,政府的惠民扶贫在加快推进,……难道保险业的进步仅仅表现为四十年来保费的天文数字的增长,却在改善上止步不前,相形见绌吗?中国社会在加快转型,国人在养老、扶贫、大健康保障方面迫切的需求形成了巨大的蛋糕,而从业者素质低下、产品设计单一、条款滞后,社会口碑不佳,无时无刻不侵蚀着这个朝阳产业的根基,令人至感痛心。

保险是蓝海,我们不能只会狗刨。

否则会像郭德纲相声说的,游得太快,裤衩都跟不上。

所幸,保险业的精英很多,掌舵者们也在清醒地严谨地调整方向。保险回归保障,保险姓“保”正在斩断行业的不良行为,走向理性繁荣之路渐渐形成,保险的服务进步也蕴含在我们身边。刚刚过去的2018年,全国共计发生了三十万起交通事故,你听到过一起骇人听闻的保险负面报道吗……

保险发源地在海上,我记得哲人的名言:行驶于苍茫的大海上,不必过分在意你的位置,更重要的是行驶的方向……

S省银保监局局长陈天舒赶到银座珠宝城事故现场时,被眼前这幕惊呆了。雷电交加中,站在护城河桥上的他盯着那具只穿内裤,手里紧攥一条粗金链子的浮尸,感到彻骨冰冷。

俯视之处,是浊浪淹没的银座珠宝城。仅仅数个小时,如黄龙泄入城市的南部山区山洪,把这个南清*的地下珠宝交易中心彻底毁了。毗邻珠宝城的护城河水猛涨数米,倒灌珠宝城,所有金银门店被冲得稀里哗啦,呈漩涡状翻卷的洪水已涨到距商场门顶不足两尺,大量金银珠宝首饰柜被冲烂或沉入浑水,来得及和来不及求生的业主四下逃窜,哭号四起。

此刻,男尸在陈天舒眼皮底下漂过,像条翻白肚皮的大鳇鱼,被浊浪裹挟着流入护城河,起伏不定,漂向远方。陈天舒摘下眼镜,擦了下细密水雾,问身边的石雪,保险公司的报案情况怎么样?石雪回答很干脆,打不通!

南清遇到百年不遇的大雨了,几十家产、寿保险公司都变成疯转的陀螺,无数报案打爆了各家专线,人员溺亡、房屋漏陷、路基冲毁、工厂停电,陈天舒指示消费者保护处处长石雪发微信群,救灾先救人!重大人员伤亡必须向他本人报告!

石雪说:在花山小区,泥石流把毗邻山坡的住宅楼冲毁,估计楼内人员伤亡,数量不明。

还不早点告诉我!走!陈天舒眼一瞪,快步走下护城河桥。

石雪紧随,南清刑警来两次电话了,局长,会不会有什么重要的事?

什么重要的事?刑警队说发现了一具尸体!陈天舒望着顺流远去的男尸,脸上透着不悦,这种鬼天气净给我捣乱!

南清城北,大清河的一条渔船上,南清公安局局长正焦头烂额指挥拉网搜救。山洪暴发不久,110就被打爆了,不断有市民落入滚滚的护城河或下水管道之后失踪。这条位于城市下游的大清河,成为紧急营救地点,市领导动用全部警力部署营救现场。不久,水面开始出现浮尸,个别奄奄一息的落水市民顺流而下被成功搭救。

这里有一具!

公安局局长的目光被吸引过来:这具尸体形态特殊,面部冲下,像水中急速漂浮的一根枯木。

尸体被打捞上来,翻过来,在场人瞬间傻了。

是一具高度腐烂的人骨!

局长掀起脏烂发黏的衣角,扫视一眼,皱眉道:立刻送到刑警支队李柯南那儿鉴定!结果随时汇报!

陈天舒赶回银保监局,已近夜里10点。

一名年轻高大的刑警在办公室等了已近五个小时。

长时间等候抵消了上下级的界限,这位叫向锐的刑警直陈来意:在大清河发现的那具多年前的死尸衣服内侧,发现有个缝合的小布袋。衣服是灰蓝制服,小口袋也是用一块灰蓝布条缝上的,里面有张泡烂的纸,有可能是一张保险单。

有可能?

是,领导。年轻刑警老实回答。但我们对保险知识一无所知。他看出陈天舒的疑惑,便咳嗽一声,领导,这场大雨死了几十个人,事件已紧急上报中央。死者尽管不是大雨落难者,但刑警队必须查清每位死者的身份。

陈天舒讲政治,瞬间脑海澄明。

南清福利院对面,一处略显破旧的老酒馆,门上挂着“春江酒家”的牌匾,字体漂亮而有力。屋内只两个男人,窗外大雨滂沱,屋里推杯换盏,倒也是男人喝酒的意境。

记得小时候,这儿的熘肥肠是一绝!怎么现在老觉得有臭味呢?

说话的男子双手撑住桌沿,俯视一桌饭菜。这人叫肖亭,三十四五岁,国字脸,油光的背头一丝不乱。

对面的年轻人叫曲程,小他几岁,个头不太高,面白细目,一件夹克挺干练:这不念旧嘛,哥,我还没点炸臭豆腐呢。

肖亭多少有点无奈,不见你吧,还老想你,见了你,是没一点正经。也快三十岁的人了。

年轻人也跟着叹气,他目光穿过雨幕,落到对面的福利院。这一晃出来十几年了。想当年——

肖亭制止:打住打住!别每回都从唐尧虞舜说起了,都忙着,你请我肯定有事,说。

是有个保险调查的案子,挺急的。曲程咳嗽一声:要不这么大雨我也不请哥出来。

肖亭瞅着窗外大雨,似乎醒悟:下这么大的雨,保险公司肯定赔惨了,你小子想发国难财,幸灾乐祸,没良心。

哥,话不能这么说。曲程又较上了劲。我这保险调查可是良心买卖。人死了火葬场高兴,车撞了修理厂高兴,幸灾乐祸是不假,可不是没良心!

照你这么说,*有良心的是小偷,他*盼别人有钱了。肖亭用火筷划拉两下烤串炭火。其实这事哥也替你想过,但S省保险界上下都知道你曲程是上了黑名单的人,在本地真不好办!人家再认你的水平,也是拿姑爷叫亲儿,嘴上认心里不认。

曲程被戳中心事,脸色黯然片刻,站起身,一言不发取出一件白大褂穿上。

这要干什么?

这回是外面的案子,嘿嘿,得乔装一下。曲程冲对面努努嘴,如注雨幕中,是一家叫“艾明眼科”的私人医院。

曲程在白大褂外把雨衣套上:那家医院配合境外诈骗,香港保险公司委托的。那女院长跟熊似的!用用你那车的警灯,唬唬人!

我就知道你小子有事。肖亭掏出车钥匙丢过去,女人也怕,不嫌丢脸!

干这行哪还顾脸面?曲程说完,闪身进入雨幕。

杜院长——

杜院长——

阴暗的眼科医院走廊,阒无一人,穿着白大褂的曲程拉长声音一遍遍呼喊,訇然的脚步被雷暴和闪电渲染得阴沉、恐怖。

一间候诊室虚掩着门。曲程打开门,无人。他瞅了眼紧闭的内屋,退出来,继续在走廊呼喊:

杜院长——

两名保安模样的人迅速逼近。

市卫生局的,曲程闪了下“胸牌”,和杜院长有约。

杜院长不在,一名保安说,眼睛瞅着虚掩的门。

我和杜院长约好了,曲程扬着手机,我再等她一会儿。

两名保安审阅了手机留言,便离开了。

曲程闪身进入候诊室,轻轻扭开内屋的门。

屋内角落,一个三十多岁的高壮女人,正准备打电话。

杜院长好。

你不是香港过来的保险调查人。杜院长恶狠狠瞪着他。我的病人没见过你!

他没见过我很正常,他的眼珠子被你摘掉了嘛。杜子善投保三百万港币人身意外伤害险,到内地探亲旅游时和朋友打牌,被牙签戳坏晶体,在你这儿做眼珠摘除。我重复一遍,对吗?

你这个骗子,再不走,我马上报警!

曲程根本不在乎,继续说:杜子善做完手术,回到香港向保险公司索赔,现场检测结果,受害人在视距四十至六十厘米内,光学、色彩、视觉、位移和定位反应均为零,从创伤医学角度讲,现场影像和你提供的手术报告完全吻合。

母熊院长放下电话,厉声质问,那你来干什么?

可是,香港保险公司方面提出几点疑问。*,游客在宾馆棋牌室打瞌睡,在这种自主放松的环境里手里会紧握一根牙签?第二,按正常神经元传输速度,眼睛在触到牙签时会产生瞬间反射,一根六厘米的牙签、八十厘米的距离,如何戳中眼珠?第三,为什么只有手术报告没有就诊病历——

对方打断他,我是医生,只负责手术,病人怎么受伤我不关心。就算你不是骗子,没有病人同意,我也不会提供就诊病历!

曲程笑笑,那杜院长有没有见过这些X光照片?曲程说着,从大褂里取出塑料袋,抽出一撂X光照片。医科大学毕业生这方面很在行,分拣,别在阅片灯上,打开灯屏,一气呵成。

*近一年,大陆发生过十一起台湾、香港游客眼睛意外伤害事故,这些游客旅游前均在本地购买了巨额意外伤害保险。瞎了十一只眼,可受害人只有四个,这杜子善就是其中一个。你看到这三个黑点了吗?

随着一声闪雷,女院长肥壮的身子猛一哆嗦。

杜子善在无锡、岳阳、南清三个城市的眼科医院做了三次眼珠摘除手术,你是第三个给他做眼珠摘除手术的人。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这人是二郎神吗?曲程盯着女人的大饼脸,开起玩笑:杜院长,天网恢恢,肥而不腻,保险调查客观、*的实质审核,是需要临床报告、医学影像和现场调查的叠加。我就怕您理解起来有困难,所以把这些东西全带过来了。您看到对面了吗?

窗外大雨中,警灯一闪一闪。女院长颓然跌坐。我说,我全说,我给他摘的是义眼!

即使你再不想见我,曲程指指调查笔录,也请在这儿签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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