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选《2019年中国侦探推理小说精选》[中国]韩璇的书评文摘
日期:2022-07-25 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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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韩璇,女,推理小说作家,中国高校推理联合会副秘书长,大中华推理协会理事,英国推理作家协会会员,现居加拿大。

【编辑推荐】

本书是对2019年中国(包含港澳台地区)各大期刊或媒体上公开发表的华语原创侦探推理类小说的年度精选,时间跨度从2018年10月到2019年11月,所选媒体包括《啄木鸟》、《推理》、《推理世界》、《推理罪工厂》、《咪咕阅读》、《今古传奇》等国内知名期刊和推理公众号。

【名人的书评】

2019年度华语侦探推理类原创文学的年度盛宴中国侦探推理文学年度收获的一本全读

国内具有深远影响的侦探推理类媒体及作者的倾力奉献

【2019年中国侦探推理小说精选的书摘】

星空之谜

陈超

深夜十一点半,高阳驾车行驶在沐兰山景区的蜿蜒山路上。这条通往山顶的路沿途没有任何景点,白天都没什么人经过,更别提在这江城盛夏的酷热夜晚了。远远看去,整座黑黝黝的山体之中,只有一个发光的小亮点在缓缓移动。

高阳已经筋疲力尽了,但他不想错过今晚的约会,这也许是和她*后一次见面了。看了看仪表盘上的时间,高阳将副驾上的公文包塞进后座置物袋,然后加了一脚油门。

行驶到全程*急的一处左转道,高阳点了一脚刹车,转动方向盘……突然间,他看到一条血红色的巨蟒竟然盘踞在道路前方,张着血盆大口向他扑来。

高阳啊的一声,条件反射地向右猛打方向盘,车体轧着路牙翻了个滚,向山底坠去……

此时,高阳的妻子徐冉在山顶的观景台上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她扭头向身后望去,却只看到被黑夜吞噬的人间。

她长长地吐了口气,仰望天上密布的繁星,寻找着曾经属于他们的那一颗……

清晨六点,商平家的闹铃准时响起。妻子连哄带骗地给女儿穿上衣服,商平则熟练地给三支牙刷挤上牙膏。他洗漱完毕,又去叠好被子、换好衣服,再看妻子,居然还在慢条斯理地给女儿讲正确的刷牙方法。刑警队长哪受得了这种速度,便故意咳嗽了两声。谁知竟被女儿扔过来一个厌弃的眼神,他只好举手投降。

说是家庭事务有分工,可商平心里明白,自己一个刑警,工作没规律,家里家外都靠妻子张罗,这个泼辣的湖北女人,婚后贤慧得让他汗颜。

妻子开车送女儿去幼儿园,商平隔着车窗向女儿挥手,直至车子在视线中消失,他脑中又浮出那个老问题—这么好的女人,怎么当年嫁给他这个要什么没什么的小警察了?

“队长,你这纯属撒狗粮,拉仇恨!”王悦是商平的徒弟,参加工作两年,别说结婚,忙得连个女朋友都还没着落。

“我的烦恼你不懂啊。结婚这么久了,我总感觉自己还是个门外汉。别人都说婚姻需要经营,我就纳闷了,怎么算是经营?”商平看了看王悦的一脸懵懂,手一摆,“算了!问你这个单身狗也是白问。”

两人尚未从家长里短的话题中跳出来,车就已经开到了案发现场的楼下。半小时前,刑警队接到报警,兰陵公馆3栋2601室的男主人死在家中。

兰陵公馆是一幢loft结构的高层,坐落在历史悠久的中山大道和胜利街之间的美食圣地兰陵路。里面的住户大多是富庶的艺术家或酒吧、餐厅的老板,邻里之间几乎没有交往。

因此,死者的邻居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报警的是钟点工刘阿姨,她显然被吓坏了,还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一旁的女警只能先安抚她。

商平仔细观察室内环境,这里与其说是居室,倒不如说更像是一间画室。楼下的工作区,摆满了画架、调色板等绘画工具和尚未完成的作品。楼上则是生活区,北欧风格的装修,造型奇特的摆件,意识流般的墙面涂鸦,这一切都散发着浓烈的艺术气息。

死者的作品挂满了楼上楼下的每一个角落,下方落款都是同一个名字—亦昊。刚听刘阿姨说起“yihao”时,并不知道这两个字究竟怎么写。现在看来,这应该只是死者的艺名。

商平取出手机,百度了一下“亦昊”,居然马上搜出了结果—亦昊,当代知名青年画家,由于擅长通过色彩搭配提升视觉冲击力,被称为“色彩魔法师”。他偏爱使用纯天然矿物颜料作画,其中不乏珍贵的玉石粉,这也是他的作品价格居高不下的原因。

总之,这是一位不折不扣的艺术家。

商平有些吃惊,他觉得对于职业画家而言,这间屋子布置得太过精致,也收拾得太过整洁。物品摆放井然有序,也不见随手乱扔的衣服和杂物,几本美术期刊呈扇形放置在床头柜上。不仅如此,生活区里还有一台精油香熏机,空气中能闻得到一股淡淡的橙花味儿。

商平带着疑惑扫视了一圈,目光*后才落到尸体上,死者仰面倒在客厅中央,靠近墙的四周都还算整洁,唯独尸体旁边的那块区域一片狼藉。画架倾倒在地,画笔掉落在布艺沙发上,笔头上的蓝色液体浸染进了沙发,调色盘上还未来得及兑水调配的颜料粉末更是洒得到处都是。沙发旁的置物柜,三层柜门全被打开,里面被翻得乱七八糟,物品散落一地。

“感觉有人在找东西。”就连王悦也看了出来,“他会不会就是冲这个东西来的,然后与死者发生冲突并将其杀害?”

商平摇头道:“你看,玻璃材质的摆件倒了一地,可一样也没有碎,木质家具表面上也没有擦碰的痕迹,这里不像有过搏斗。”

果然,杨法医立刻印证了商平的判断。

“死亡时间大约是昨晚十二点钟左右。死者身上没有任何外伤,也没有中毒的迹象,但具体死亡原因还需要解剖后才能确定。”杨法医递了一份现场报告给商平。

“死者有没有什么疾病?”这是商平看完报告后的*反应。他快步走到刘阿姨身边,重复了这个问题。

刘阿姨摇摇头,表示自己只是一个钟点工,对于雇主的情况了解不多。

“搜得仔细点儿,看能不能找到病历什么的。”商平给现场警员下达了指令。

柜子和抽屉里的东西被一样样取出,逐一登记。半小时后,王悦终于在床垫底下找到了一份市二院的病历,封面上记录着主人的基本信息—郑浩,男,二十六岁,过敏性哮喘。

杨法医打开病历看了几分钟,向商平点了点头。现场的刑警们纷纷松了口气,看来这并非一起命案,而是病发导致的猝死。

而商平却阴沉着脸,说了两个字:“药呢?”

是啊,药呢?

正值盛夏,死者穿着短裤T恤,他身上没发现救命药倒还说得过去,但翻遍整个家里都找不到药,这正常吗?

“像死者这种情况,一般会常备什么药?”

“气雾剂,市面上常见的有普米克、信必可。”杨法医答道。

商平用眼神求证了一圈,大家都纷纷摇头。他把目光落在了沙发旁的置物柜上—那儿是气雾剂本该放的地方,因为死者感到不适后,*时间奔向了那里。

“有意思!”商平自言自语道。

这时,负责现场拍照的警员已经完工,他顺手将倾倒的画架扶了起来。那幅死者生前正在创作的画作,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那是山顶上仰望到的星空。各种炫目的色彩宛如获得了生命,化身一条条游鱼,在一片以湛蓝为基色的深海之中奋力穿梭。又仿佛,是一颗巨大的蓝宝石在宇宙中炸裂,只为绽放出一瞬的绚烂。奇特、混乱、晦涩、迷离……实在找不出一个恰当的词来形容这充满魔幻的观感。

整幅画传递出强烈的个人色彩,诠释着死者对于星空的理解。不知道是不是尚未完成的缘故,那魔幻的光晕下竟还有着另一层星空,纯粹的湛蓝,纯粹的静谧,繁星点点之下,一个长发飘飘的白衣女子,孑然而立。

有了合理的怀疑作为基础,对刘阿姨的询问开始变得有效起来。她在亦昊家里干了有半年了,每天上午九点上门,中午十二点收工离开。据她回忆,亦昊是一个深居简出的人,从未见他在家中款待过任何客人,因此有一点就更加奇怪。大约半个月前,亦昊吩咐刘阿姨购买了蜡烛、刀叉、餐盘等,像是在准备一顿烛光晚餐。也就是从那时候起,亦昊对家里的卫生状况越发挑剔起来。

刘阿姨回忆说这段时间他常把一句话挂在嘴边—“她(他)喜欢整洁。”

至于气雾剂,刘阿姨在看了类似实物后也成功唤醒了记忆。她说确实见过一个白色气雾剂瓶,就放在置物柜里,一开门就看得到。

按侦查惯例,刘阿姨是警方的首要怀疑对象。但如果是她干的,现在她完全可以直接否认见过这瓶气雾剂,犯不着像现在这样眉飞色舞地详细描述它的大小、颜色等细节特征。这是证人知道自己发挥正面作用时*常见的状态,所以,她的可疑度大幅降低。

接下来要查的,就是那位重要而神秘的访客了。

兰陵公馆的治安防范工作做得勉强达标,入户大厅和电梯里的监控是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商平调取了兰陵公馆的监控视频和亦昊近一个月的通话清单,挨个儿核对机主的身份和相貌,再与半个月里出入过二十六楼电梯的访客们进行了比对,顺利将一个女人纳入了视野。

徐冉,三十六岁,前江城大学美术系高级讲师,艺术品鉴定专家,专攻美术作品修复。她的职业和死者之间有很合理的交集。从身份证登记照片来看,这是个五官清秀、妆容素雅的女人。

近半个月,她一共来过亦昊家三次,*近一次就在案发前一天晚上,从晚上八点待到十一点半才离开。*重要的是,她是除了保洁阿姨之外,亦昊家的*后一个访客。

如果这个女人真是凶手,那么,她为何从未想过隐藏自己的行踪?也许,她心里非常清楚,自己和死者之间的交往痕迹是无法消除的,所以,压根儿没在这件事上白费力气。

是否立刻传唤徐冉,商平有些犹豫。想证明是徐冉拿走了亦昊的药?除非她本人承认,否则几乎没有可能。想证明徐冉有杀死亦昊的动机?目前尚无头绪。特别是亦昊突发疾病致死和徐冉拿走药之间,没有逻辑上的必然关系。任何人都没办法控制别人的发病时间,何况病历上显示,亦昊已有半年没有病发记录了。当然,除非徐冉是个十分有耐心的人,她不介意等上一年半载,等亦昊病发。可亦昊有可能这么长时间都发现不了自己的救命药不翼而飞了吗?

商平头疼欲裂,办案有时就是这样,答案可能呼之欲出,但求证的过程无比艰难。

这时,一直在整理徐冉资料的王悦忽然啊地惊呼了一声。

“怎么了?大呼小叫的。又死人了吗?”商平有些不耐烦。

“就是这个徐冉,十天前,她丈夫高阳在赴她约会的山路上,车祸身亡了。”

“什么?”商平一下子坐不住了,起身一步跨到王悦身后。

“事故现在还在认定之中,尸体已经由徐冉确认。”王悦说。

短短十天之内,两个和这女人有关联的男人都意外死亡,这难道是巧合吗?当刑警十几年,商平见过无数的“巧合”,背后无一不是有心人的机关算尽。

商平调看了交警事故科的现场勘查记录,从遗留的轮胎印来看,高阳是在事故高发路段左转弯时,忽然向右猛打方向盘,连人带车冲下陡坡坠亡的。车辆没有被机动车撞击的痕迹,也暂时没有发现被做过手脚。从技术上讲,这就是一起单纯的交通事故。

当然,交警也并非没有疑问,那么急的一个左转弯,高阳怎么会突然向右打方向盘呢?通常这只有一种可能,他面前出现了突发状况,而且对他的威胁是动态的,因此他的条件反射不是刹车,而是躲避。

“传唤徐冉!我们越是没有证据,越有必要听听她的说法!”商平坐不住了。

王悦打了一个响指,快速从座椅上弹起。

两个小时后,徐冉被传唤到了刑警队。据王悦描述,听到亦昊死讯的她显得很吃惊,但随后又表现得非常平静。

商平坐在徐冉对面,仔细打量着这个女人。她身形有些单薄,脸颊上缺少血色,仅仅化着礼貌性的淡妆,白色衬衣上别着黑色的胸花。尽管整个人显得很消极,但举手投足间仍不失优雅。与千方百计掩饰自己年龄的女人不同,她身上的随性恰如其分地展现出这个年纪专属的风韵。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在想,她就是亦昊那幅未完成的画作中,湛蓝色星空下的女主角吗?

“基本情况,我同事应该都跟你说过了。”商平单刀直入。

徐冉点点头。

“很遗憾,因为你是他家里*后一位访客,所以有些问题我不得不问问你。”

“恐怕我帮不了你多少。”徐冉的声音显得有气无力。

苍白、虚弱、涣散,这恰恰就是一个遗孀在服丧期间*正常的表现,不是吗?

“我们初步判断,郑浩……也就是画家亦昊,死于过敏性哮喘。你知道他有这种病吗?”商平问道。

“不知道。”徐冉摇摇头,接着又补充道,“我和他的关系还没有亲近到那种程度。”

“可据我们所知,他……倒是非常重视你。”

“他曾是我们合作过的画家,没人会不重视自己的前途。”徐冉巧妙地回避了问题,并再次强调了自己和亦昊的关系仅限于工作。

“那能在你所知的范围内,帮我们分析一个疑问吗?”

“我尽量吧,但别太久。”徐冉有些不耐烦。

“亦昊患有严重的过敏性哮喘,但他的家里却找不到任何救命药,你觉得会有哪些可能?”

徐冉抬眼冷冷地看着给自己递水的商平,说:“你们……怀疑我拿走了他的药?”

“我们只是在分析可能性。如果可以的话,我们恰恰很想排除你说的这种可能。”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目前只有你有条件这么做。”

“说不定是保洁阿姨放在了别的地方,或者亦昊自己带出去弄丢了。”

“不!”商平略微夸张地摇着头说,“保洁阿姨就在前天上午还见过那瓶药在沙发旁的置物柜里。对了,就在那天晚上八点,你去拜访了亦昊。”

王悦在一旁暗暗赞叹,他知道,刘阿姨并没有这么说过,她见过药瓶不假,但无法确定是哪一天。然而,商平还是有效地将现有信息“组装”成了*杀伤力的武器。

徐冉愣住了。这是个伪命题,徐冉无论怎么回答,都会是个错误答案。她就要露出马脚了,商平在心中暗笑。

徐冉轻微咳嗽了两声,长叹了一口气道:“本来,我实在不想在这个时候谈起这些,但……”沉默数秒后,她一脸无奈继续说道,“亦昊一直在追求我。我非常欣赏他的艺术才华,但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所以呢?”

“所以,如你之前所说,他很重视我,这我承认。我也刚刚才回忆起来,我那天手指划破了,在他的置物柜里找创可贴,结果突然被他制止,可能……他就是不想让我看到那瓶药吧。”徐冉举起右手,食指指尖上确实绑着创可贴。

“他为什么不想让你看到?”

“如果你有这样的疾病,愿意让自己追求的人知道吗?”

“可这还是不能解释,药到底去哪儿了?”

“警官,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亦昊不想让我看到,所以慌忙间把药藏到什么隐秘的角落也说不定。我建议你们真应该好好搜查,而不是无端怀疑我。”徐冉轻笑了一下。

突然间,商平猛然惊醒过来。原来,这场讯问从一开始就不是在按自己的节奏推进。相反,至此的每一步都在对手的意料之中。

商平立刻打了一个简短的电话,重新布置了现场的搜查工作,搜查基准由之前的找出“放”的药,变为找出“藏”的药。

一小时后,现场传回消息,在一幅画的画框背后找到了一瓶白色的普米克。

商平的表情石化了,他在隔壁透过单向玻璃重新审视徐冉,那股子魂不守舍的涣散竟被读出了云淡风轻的意味。

这个女人不同于商平以往打过交道的任何女性嫌疑人。面对警察,她不靠柔弱来博取同情,不哭诉自己可怜的境遇,不宣泄自己受到的“冤屈”。她知道哪些行为才是有用的。

一台纯粹靠理智来运转的机器,就像没有心。

商平知道传唤徐冉的决定太仓促了。他以为徐冉不会料到自己能凭借这么小的疑点锁定她,可实际上,他的对手早已做好防备。

是啊!想置亦昊于死地根本不需要将药拿走,只需让他在生死攸关的一刻找不到药就行了。

商平觉得自己像是被打了脸。他调整好情绪重回讯问室,言不由衷地表达歉意:“不好意思,我们找到那瓶药了,看来是我们的工作疏忽了。”

吧台上的一瓶威士忌被喝掉了大半,可徐冉还在不停地将琥珀色的液体浇在杯中的冰球上

“没事,找到就好。”徐冉一个字都不愿意多说。

商平和王悦将徐冉送到刑警队门口,商平突然来了一句:“对了,节哀顺变。”

“我或许没你们想的那么哀痛。”徐冉嘴角一撇轻笑。

“不,我说的是你的丈夫。”

这一次,徐冉的脸色才真的变了。

商平这次马失前蹄,让他憋了股劲儿,认真研究起徐冉、高阳、亦昊这三个人的关系。

商平咨询了美术品交易的专业人士,对方对这三个名字耳熟能详,尤其是徐冉。还在江城大学美术系任教时,她就是出类拔萃的艺术品鉴定和修复专家,颇有几分名气。因此,当她辞职出来和画商高阳合开夫妻店的时候,很多人眼珠子都快掉下来。

至于亦昊,早年名不见经传,但也不像其他年轻画家那样生活拮据。他出身贫寒,却是圈内出了名的大手大脚,只要他离开画室,就必定会大肆挥霍一番,仿佛明天就是世界末日。反倒是近两年出名后,变得深居简出起来,专注于自己的创作,几乎从社交场合消失。而*初发掘亦昊艺术才华的,正是慧眼独具的徐冉。

对于这三个人,圈内还有着各式各样未经证实的流言。据说,高阳和徐冉的公司表面上是做鉴定和艺术品交易,其实背地里也制作过不少大师的赝品,以牟取暴利。这夫妻俩本身并不擅长绘画,那就意味着,他们身后有着一个稳定的制伪团队。

商平点了一支烟,走到窗边,仔细回味着今天下午和徐冉交锋的情形。这三个人的关系,他似乎已经窥到了门径,但高阳、亦昊的死和他们的违法买卖会有什么关系吗?

杨法医那里还在确认诱发亦昊哮喘病发的过敏源,王悦则在整理徐冉拜访亦昊的那几次监控视频。这些工作都急不来。

这注定是个不眠之夜。但商平并不知道,不眠人中也包括徐冉。

吧台上的一瓶威士忌被喝掉了大半,可徐冉还在不停地将琥珀色的液体浇在杯中的冰球上。

她端着杯子,站起身来,看着这马上要被银行收走的空荡荡的豪宅,傻兮兮地笑着。听见笑声在客厅里回荡,她像小孩子做游戏一般,好奇地捕捉着自己的声音。

“高阳?”徐冉向前走了几步探看,忽然转身,又换了另一个名字,“亦昊?”

她喃喃自语道:“我知道你们都没走,我知道你们就在旁边看着我,对吗?”

徐冉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惨笑道:“恐怕我要让你们失望了。我不会跟你们走的,哪怕一无所有,我还是会继续活下去!”

徐冉如冰的脸上,一双眼睛如火焰般灼烧。

第二天,商平再访兰陵公馆。他总觉得这里还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带着通宵熬夜恶补的一点儿美术知识,他尝试以另一种视角来审视亦昊的家。

不可否认,亦昊确实是一个绘画天才。除了擅长油画和水彩画,他还在刻意练习其他种类的绘画,收藏间里甚至能看到几幅动漫作品,下方同样落着亦昊的签名。

商平还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放在收藏间*里面的作品,背后都有一句“献给心爱的冉”,落款日期从2015年至今不等。商平脑海里浮现出冷冰冰的徐冉。这些作品她都看过吗?还是亦昊只将这种感情埋藏在心里?

一件件查看这些作品,商平发现了一幅无主之画。它使用的是厚重的纯亚麻布,没有装裱,足足有三米多长,卷好折叠后才能勉强放进收藏间里。

商平和几名同事将它拿到了顶楼天台,铺开的瞬间他们都被画的内容震住了。

画是一条血红色的巨蟒,张开大口,露出利齿,栩栩如生,像是要从画上一跃而起。

这幅画即便是铺在地上,也能呈现出三维效果。三维立体画,这个词商平昨晚在绘画常识中看到过。

“这要是放在晚上,还不得吓死人啊!”旁边的一个警员惊叹道。

一语惊醒梦中人,商平瞬间恍然大悟。果然,世间无巧合,尽皆有心人。

深夜十一点半,王悦驾车行驶在通往沐兰山顶的道路上,他听从副驾上商平的指令缓缓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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