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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平凹,陕西作家协会主席、中国书法协会会员、当代文坛屈指可数的文学大家和文学奇才,当代中国富有创造精神和广泛影响的世界级作家。被誉为文学 鬼才 。出生于陕西南部的丹凤县棣花村。父亲是乡村教师,母亲是农民。 文化大革命 中,家庭遭受毁灭性摧残,沦为 可教子女 。一九七二年以偶然的机遇,进入西北大学学习汉语言文学。此后,一直生活在西安,从事文学编辑兼写作。出版的主要作品:《废都》《白夜》《高老庄》《怀念狼》《病相报告》《秦腔》《高兴》《我是农民》《妊娠》《土门》《商州》《浮躁》等。以英、法、德、俄、日、韩、越等文字翻译出版了二十余种版本。曾多次获全国文学奖及美国美孚飞马文学奖、法国费米那文学奖、法兰西文学艺术荣誉奖等国际大奖。
《原本贾平凹·长篇小说系列:我是农民》编辑推荐:1.原本贾平凹·长篇小说系列,部分手稿版与成书的相应映衬,韵味浓厚
2.《我是农民》是贾平凹一部自传,书中首次向世人公开了他的两次恋情,大段篇幅回忆到自己的暗恋和初恋。
3.《我是农民》从反映了各项重大政治运动(如 文革 )在农村的开展,可以使人从一个侧面了解中国之当代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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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贾平凹长篇小说系列共十二本:《废都》《白夜》《怀念狼》《秦腔》《高兴》《病相报告》《高老庄》《浮躁》《商州》《土门》《妊娠》《我是农民》。
原本贾平凹 系插配原始手稿的贾平凹代表作品的选本。 原本 不是通常意义的 全本 ,也不是 未删节本 的概念,它是采用部分原始的手稿与现在的成书相应映衬,让读者能够在参照中读出文学创作的原生态即文学创作最初的萌动与直觉,领略作者语言艺术的锤炼技巧,还可以在手稿的字里行间感受作者书法艺术的气韵流动、触处生春的一种特别的版本形态。
于当今文坛、书苑,贾平凹可谓 两栖圣手 ,但现有已付梓的文本让我们只是看到经典文本的结果,而看不到经典文本具体形成的过程—— 原本 则让我们既看到结果还能看到这个结果孕育的过程。原始手稿是粗糙的模糊的,原始手稿与现在的成书也不完全对应契合,但原始手稿是经典作品的胚胎和温床,手稿里的涂改增删潜藏着作者内宇宙的丘壑万千、波诡云谲。
原本贾平凹·长篇小说系列共12本:
《浮躁》《商州》《土门》《妊娠》《我是农民》《废都》《白夜》《高老庄》《怀念狼》《病相报告》《秦腔》《高兴》
原本贾平凹 系插配原始手稿的贾平凹代表作品的选本。 原本 不是通常意义的 全本 ,也不是 未删节本 的概念,它是采用部分原始的手稿与现在的成书相应映衬,让读者能够在参照中读出文学创作的原生态即文学创作最初的萌动与直觉,领略作者语言艺术的锤炼技巧,还可以在手稿的字里行间感受作者书法艺术的气韵流动、触处生春的一种特别的版本形态。
于当今文坛、书苑,贾平凹可谓两栖圣手,但现有已付梓的文本让我们只是看到经典文本的结果,而看不到经典文本具体形成的过程—— 原本 则让我们既看到结果还能看到这个结果孕育的过程。原始手稿是粗糙的模糊的,原始手稿与现在的成书也不完全对应契合,但原始手稿是经典作品的胚胎和温床,手稿里的涂改增删潜藏着作者内宇宙的丘壑万千、波诡云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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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暗恋
我最早对她留意,应该追溯于在魁星楼上睡午觉。魁星楼在我们村的大场边,楼南边就是一直延伸到河堤的水稻田。两人多高的楼台上,四面来风,又没蚊子,凡是没结婚的人整个夏天的晚上和午休都睡在那里,村人叫 光棍儿 楼。这一个中午,吃过了午饭,我们去丹江玩儿了一会儿水,就爬上楼 呼呼 地睡着了。但一个鸟总在楼台边叫,我睁眼看看,就看见了她一边打着绒线衣一边从官路上走过去,绒线团却掉在地上,她弯下腰去捡,长长的腿蹬直着,臀部呈现出的是一个大的水蜜桃形。几乎她也是听到了鸟叫,弯下的身子将头仰起来,眼睛有点泊,脖子细长长地勾勒出个柔和的线条。我的心 咯噔 地响了一下。我是确实听见了我心的响声,但我立即俯下头去,害怕让她看见了我正在看她。从此,我就在乎起她了,常常就见到,见到就愉快。她与我不是一个姓氏,按村里辈分排起来,有错综复杂的关系,她是该叫我叔的。初中毕业的时候,我是浑身不觉的楞小子,还嘲笑过她的皮肤黑,腮上有一颗麻点,可现在却发现她黑得耐看,有了那一颗麻点更耐看。我知道我是爱上她了,我也明白我与她绝不可能有什么结果。辈分异同,宗族有仇,而我家又沦落成人下之人,但我无法摆脱对她的暗恋。每天上工的铃响了,我站在门前的土涧上往小河里看,村里出工的人正从河上的列石上走过,我就看人群中有没有她。若是有她了,陡然地精神亢奋,马上也去上工,并会以极自然的方式凑在一块儿劳动,那一天就有使不完的劲儿,说不完的话,而且话能说得风趣幽默;若是人群里没有了她,我出工是出工了却嗒然若丧,与谁也不说话,只觉得身子乏,打哈欠。生产队办公室与她家近,每天晚上去办公室记工分,原来是要弟弟去的,但我总是争先恐后,谋的是能经过她家院门口。她家的门总是半开半闭,望进去,院内黑黝黝的,仅堂屋里有光,我很快就走过去,走过去了又故意寻个原因返回来,再走过去,希望她能从院门里出来。有一次她是出来了,但院门外左侧的厕所里咳嗽了一声,她的嫂子的脑袋冒出了厕所土墙,姑嫂俩就隔了土墙说话。我贼一样地逃走了,千声万声恨那嫂嫂。心里有了鬼,我是不敢进她家去的,怕她家的人,也怕她家的狗。等我回到家里,我憎恨自己的怯弱,发誓明日上工见到她了,一定要给她说破我的心思;可第二天见了面,话说得多,却只是兜圈儿,眼看着兜圈要兜到圈中了,一拐又说起不咸不淡的话。于是,那时我老希望真有童话里的所谓 隐身帽 ,那样我就可以戴上去她家,坐在她的小屋炕沿上,摸摸她照脸的镜子,摸摸她枕过的枕头。甚至幻想我们已经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了,有了约会的暗号,我掷一颗小石子在她家院里,她就立即出来,我们到那水磨坊后的杨树林子里去……有一次,我和村里一个很蛮横的人在一起挖地,他说: 我恨不是旧社会哩! 我说: 为啥? 他说: 要是旧社会,我须抢了×××不可,做不成老婆,我也要强奸她! 我吃了一惊,原来他也想着她,但我恨死了这个人,我若能打过他,我会打得他趴在地上,扳了他的一嘴牙,让他的嘴变成屁眼儿的。
我已经感觉到她也喜欢我了,她的眼睫毛很长,对我笑的时候就眯了眼,黑黝黝的像一对毛毛虫。而且越来越大方,什么话我把她噎急了,就小孩子一样地叫喊 不么,不么 ,拿了双拳头在我身上捶。那一个晚上,生产队加班翻地,歇气儿时在地头上燃了一堆篝火,大家都围上去听三娃说古今。她原本和几个妇女去别处方便了,回来见这边热闹,说: 我也要听! 偏就挨着我和另一个人的中间往里插,像插楔子般地插坐进来了。我双手抱了膝盖,一动不动,半个身子却去感觉她。半个身子的血管全都活跃起来,跳得 咚咚 响。三娃说了一通古今,有人就让说 四硬 、 四软 、 四香 、 四臭 ,还有 四难听 。这四溜句形象生动,但带点颜色。比如 四软 :新媳妇的舌头猪尿泡,火晶柿子女娃子腰。她就不好意思听下去,起身走了。她一走,三娃透漏了一个惊人的消息,说是她的父母为她在找婆家哩,而且已经从山外,即关中平原的某县来了一个青年相亲了。我神情自然落寞,回家后没有睡好。第二天,我在荷花塘挖排水沟,看见一个黑红脸的小伙子也在塘边蹲着,观水里的游鱼,有人说那就是她家来的山外人。我走过去,问: 你是从山外来的? 他说: 嗯。你们这儿水真多。 我说: 听说了,女子嫁到山外,得尿三年黑水哩! 他说: 我们那儿能吃蒸馍! 我说: 蒸馍吃得你那么黑、那么瘦!? 他站起来要走,我不让他走,在排水沟里抓了一条黄鳝向他扔去,吓得他 哇哇 大叫。我就骂道: 你滚回山外去吧! 那么一个小男人,有什么地方比我好呢?他真的是来要把她娶走吗?晚上,我又去记工分,她也在办公室,站在门口给我使眼色,她是从来没有这么个眼色的,我是那么驯服,竟乖乖地跟了她走。我们一直走到黑乎乎的戏楼前,那里有个辘轳,她立在辘轳的那边,我立在辘轳的这边。我盼望已久的时刻来临了,真想弯过身去拉拉她的手,但没出息的我浑身发抖,牙齿也 咯咯咯 地磕打。她说: 平叔,你冷啦? 我说: 不,不冷。 她扑哧地笑了,突然说: 我家来了个山外人,你知道不? 一提山外人,我怒气不言传了,闷了半会儿,说: 是那个黑赖薯? 黑赖薯是红薯的一种,颜色发黑,常被用来作践人的。她没有恼,说: 老鸦还笑猪黑呀,你觉得我去不去? 我那时竟蠢,毫无经验,一瞬间里被她证实了相亲的事令我冲动。如果不愿意,那人能在你家住这么多天吗?既然你是同意着要去了,你来给我说什么,是成心羞辱我吗?我硬硬地说: 那是你的事,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她久久地立在那里,没有说话,还蹬了一下辘轳,后来转身走了。我们在无人处单独的说话就这么短,又是这么不欢而散。第一次的初恋,使我恋得头脑简单,像掮着竹竿进城门,只会横着,不会竖着。那晚分手后,我倒生气得不愿再见她,发誓不去想她。可是,不去想她,偏又想她,岂能不想她呢?我躺在牛头岭上的地里看云,猛地醒悟她能把这件事说给我,并且听了我的话生气而走,正是说明她心里还有着我呀!她或许面临两难,拿不定主意;或许是以此事来试探我的爱的程度?我翻身坐起,决定着寻个机会再见她一面,我要勇敢地捅破这层纸呀!苍蝇不停地在头上爬,赶飞了,但它立即又来,我觉得苍蝇是勇敢的,我得向苍蝇学习。但是一连十多天,却再也没有见到她,我以为她是跟了那山外人走了,后来才知道她被抽调到生产大队文艺宣传队,早出晚归。文艺宣传队在西街的一座古庙里排演,我去了数次,每到庙后,听见庙里人声喧哗,就又怯于进去。那一个早晨,我是起床很早的,借口去荷花塘里给猪捞浮萍草,就坐在塘边的路上等她去庙里。她是出现了,但同她一起的还有两个人,我只好钻入荷塘,伏在那里,头上顶着一片枯荷叶,看着她从前边的路上走过。她的脚面黑黑的,穿着一双胶底浅鞋,走一条直线,轻盈而俊俏。不久,听三娃说,关中的那个黑小子回去了,原本十有八九的婚事不知怎么就又不行了。我听了甚为高兴,三娃那日是在猪圈里起粪的,我很卖力地帮了他一上午。
一个黄昏,是那种大而红的太阳落在山垭上,而红光又匆匆地灼蚀了我家厦子房土墙的黄昏。家里人都出去了,我一个人趴在卧屋炕沿上看《水浒传》。先是听得见细风把落叶和柴草吹得在院子里沙沙地响,后来就什么也听不到了,只是月夜里石秀提了刀在青石街上奔跑。倏忽,院门里响了一下,有人问: 人在没? 故意踏动着沉重的脚步就走进来,一直到了堂屋门口。书上的光线暗了一下。我仄了头从卧屋小门往外一看,竟然是她!立即欢喜起来,欢喜得手脚无措,给她取凳子,又要取壶倒水,过门槛时竟把脚趾头踢了一下。她说: 哟,我这么重要呀! 我说: 你第一回来嘛…… 她说: 看什么书?贼把你偷了都不知道! 她是手里拿着一块米饭的锅巴,嘴里还嚼着。我从炕上取了书给她看,她趴身子过来,她的头发毛哄哄地拂着了我的脸,我没有动。她把手中的锅巴喂给我,我小小咬了一口。我这时完全是在梦里,心跳得厉害,满脸通红,差一点在咬锅巴时咬向了她的嘴。但我又是不敢,额头上鼻尖上都是汗。接着,一种离奇的事发生了。我似乎感觉我的灵魂从身子里脱离出来,悬在了半空。我清清楚楚地看见了我的身子开始忙乱地翻箱倒柜要给她找些可吃的东西,但堂屋没有;又搭了凳子去卸从木梁上吊下的竹篓里拿柿饼柿皮。柿饼柿皮也没有了,我骂了一句馋嘴的弟弟,站住发了一下呆,小跑去厨房的筛子里抓了一把红薯片儿给了她。她不接,母亲就从院外抱了一大捆干包谷秸从门里挤进来了。她大声说: 婆,你让我叔趴在那里看书,要把眼睛看坏呢!
我的真正意义上的初恋
演出队里最活跃的还有一个姓田的女子,她与我爱着的那个形成鲜明的对比。一个安静,一个好说好动;一个穿着朴素,一个打扮艳丽。我对她是敬而远之的。每每见她穿了一件新的衣裳,或头上别了一只好看的发卡,就想我暗恋的人如果也能有,那该多好。乡里的孩子叫自己父亲为 大 或 大大 ,惟独她说起她的父亲是 我爸 如何如何。因为她父亲是一个区长,县上的高干。我是听不惯她说她爸的,工地上的人几乎都认为她是长得最好看的人,但我不认为,我们也就客客气气地相处着。调演结束后,我一连十多天没有见到我暗恋的人;再去演出队,也没了往日的活跃。姓田的说: 没有一个人了,你就蔫成这样? 我说: 什么人? 她偏不说,拿手指戳自己的脸来羞我。我说: 你这么糟践我,我真的要蔫啦! 坐在那里像一堆抽了骨头的肉。她说: 我再给你说一件事,你就跳起来啦! 我说: 你说吧。 她说: 据可靠消息,她和一位现役军人订婚啦!这位现役军人你可能也认识,叫×××。怎么样,你黏黏乎乎哩,煮熟的鸭子扑棱棱飞啦! 我真的站了起来,但我没有歇斯底里,我笑笑地看着她,但我知道我的脸色一定十分难看,我问了一句: 你听谁说的? 又坐下来,说: 是吗,我煮什么鸭子了,扑棱棱飞啦?她是把我叫叔的…… 我在工棚里的草铺上睡了一天,睡得眼泡发肿,照顾我的是长来。我的初恋就在这种暗恋中结束了,我恨我没有及时说破对她的暗恋,也没了勇气再去找她,因为我没有与那位现役军人可以抗衡的条件。他文化水平比我高,长得又英俊,而干扰和破坏军婚在那时是要坐牢和杀头的,何况我还是 反革命分子 的儿子。
此后,她真的再也没有来工地,我依旧本本分分地编印我的工地战报,那日记本却快要写满了。我开始搬出了工棚,和新来的炊事员合铺睡指挥部的办公室。炊事员说,我常在梦中说胡话,说: 她漂亮。她肯定漂亮! 又是一天,弟弟再次来叫我回家。回家了,正是午后,母亲将一身旧衣服洗浆之后,又在捶布石上捶得平平展展,要我穿上去茶坊村我的一个亲戚家去。我问去干什么?她说亲戚给我物色了一个女的,约好今日相面的。我不去,我心里正难受着呢,我觉得世上没有比她更好的人啦。母亲骂着,须去不可。去就去吧,但我坚决不穿那浆洗过的衣服,就是随身的一条短裤,一双破布鞋,一件背心,背心背后又破了,是母亲拆了一个口罩补上去的。我说: 我就这样,她愿意了就愿意,不愿意了拉倒! 事后我才知道,在家的父母为我的婚姻可着了大急。作为 反革命分子 的儿子,如不抓紧,有可能就打一辈子的光棍儿。他们托了所有的亲戚四处物色,只要人家不嫌弃我们家庭,人无论怎样都不在乎的。我步行了5里路赶到亲戚家,她立即让我洗了脸,还替我梳了梳头,说: 一个夏天,你倒晒黑成茄子啦! 就去叫那女子。屋子里光线很暗,我坐了半天不见人来,倒困起来趴在炕沿打盹啦。这时门被推开,亲戚引着一个女子走了进来。我估摸那女子从外边进来,一时是看不清我的,但我却看了她一眼,心里像泼了水一般凉。她中等个儿,穿一件蓝地碎白花褂子,脖子下的纽扣扣得很严实,一条蓝粗布裤,也洗浆得有棱有角,脚上是一双自纳的黑条绒面儿的偏带儿鞋,是新的,似乎有些小,鞋口紧紧勒着脚面的肉。她的辫子粗长,像蛇爬在背上,一个眼睛有毛病,好像不对称。她像猫儿似的在一张桌子的那边条凳上坐下,头就垂下去,额上流着汗。亲戚借故去自留地,走时还把门拉闭,屋子里越发黑暗了。我们就那么坐着,坐了很久没有说话,但两个人都不自在,我在炕沿上已经换了几个坐势了。我终于把一把扇子扔给了她,我说: 你家不远? 她说: 不远。 我说: 你叫个啥? 她说: 我名字不好听……以后你就知道了。 我说: 多大啦? 她说: 17,虚岁18啦,我生日小。 两个人又没了话,憋了许久,我浑身热起来,又不知再说些什么。我说: 你热不热,嫌热了你把脖颈下的扣子解开。 她脸一下子通红,抬起头瞪了我一眼。她的一只眼确实有问题,是小时候跌伤过还是生过什么疤?我没敢问。我说: 我是农民,怕一辈子都会在农村的。 我说这话时是低头说的,要等待她的回答。但她没有说,我抬了头看她,发现她正在看我。她立即又低下头,低声缓气地说: 谁不是农民呀! 又是长时间的沉默了。我又问: 你属啥的,几月几日生的? 她这回立即说: 你还信这个呀,算大相合不合吗? 她这么一说,我倒不知怎么办了,慌乱中应道: 这倒不是……我是个日巴刷! 日巴刷是一句土话、脏话,意思是没人像、胡来哩。我说完就后悔了:我怎么就说了这样一句话?!却又想,说了就说了,反正这件事是不会成的,也无所谓啦!这时候亲戚在门外咳嗽了几声,随后推门进来,我们两个都站起来。亲戚说: 没喝水呀? 她没有给我们倒水,家里似乎也没看见保温壶。我们说: 不渴的。 那女子就走出了门,亲戚也厮跟了出去,两个人在门外 喳喳喳 地说话。过一会儿,亲戚进来,笑吟吟地说: 人家女子同意了,你呢? 我没有想到那女子竟这么快就同意了,我甚至怀疑她是否看清了我!我说: 这我拿不了事,要给家里人说哩。 亲戚说: 你倒不如那女子有主意!那好吧,3天后棣花集,我去你家,你们好好商量着。这女子好哩,会针线,知道节俭,是过日子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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