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选《割不断的风筝(经典美图版)/我的小时候》苏童的书评文摘
日期:2022-07-25 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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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苏童,1963年生于苏州,中国当代著名作家。1980年考入北京师范大学中文系,现为江苏省作家协会副主席。1983年开始发表小说,代表作包括《红粉》《妻妾成群》《河岸》《碧奴》《黄雀记》等。他的作品获得多项殊荣,曾获得第五届鲁迅文学奖、第三届英仕曼亚洲文学奖、第五届庄重文文学奖、第八届华语文学传媒大奖年度杰出作家奖等。中篇小说《妻妾成群》入选20世纪中文小说100强,并且被张艺谋改编成电影《大红灯笼高高挂》,获提名第64届奥斯卡最佳外语片,蜚声海内外。

【编辑推荐】

苏童编著的《割不断的风筝(经典美图版)》以完全不同于传统小说的面貌出现而给文坛带来了一片眩人眼目的风景,使以经典的现实主义美学理论为依据的文学批评陷入了盲然和无所适从的尴尬境地! 苏童 这个笔名便是取 苏州城的童忠贵 之意。曾有人对 苏童 和 童忠贵 这两个名字进行比较,认为苏童把 苏 和 童 这两个极具中华文化优美底蕴的词组合在一起是他成功的一个关键。

【名人的书评】

【割不断的风筝(经典美图版)/我的小时候的书摘】

每个人都有童年

每个人都有童年,作家们自然也有属于自己的童年。那他们的童年是如何度过的呢?我想这应该是很多人,尤其是青少年们非常感兴趣的。因为作家在大多数人眼中是一个略显神秘的职业,他们用笔构建出了一个又一个或发人深省或令人向往的艺术世界。有人甚至把他们称作 人类灵魂的工程师 。所以,了解一个作家的诞生,了解他们童年时候的生活,对广大读者来说,应该是件很有意义的事。

为此,我们编辑出版了这套 我的小时候 丛书,邀请了王安忆、苏童、迟子建、张炜、周国平、郁雨君等国内著名作家,请他们回忆了各自的童年生活。我们试图从这些回忆中走进他们的世界,从那些或生动或明媚或忧伤或悲痛的细节中,还原他们生命中那一个个永恒的瞬间。

生活在繁华如梦的上海的王安忆,读书时校舍分散在民居之中,操场隔在两条弄堂之间,她记忆中 那些沙砾似的小孩子 ,可能正在创造着文学史上的 长恨歌 ;成长于江南水乡苏州的苏童,九岁时缠绵病榻,从此明白了生与死的意义,而他记忆里苏州百年老街上的各色人物和各种味道,则构成了他日后创作中的 香椿树街 ;在白雪皑皑的北方长大的迟子建,念念不忘雪花弹播森林时,在苍茫中响起的伐木声,她感恩自然用壮美滋养了她幼小的心灵,使她写出的作品充满了亲切而熟悉的气息;在胶东半岛成长起来的张炜,回忆里则是山海俱在,鱼虫混杂……

不同的地方带来不同的生活,不同的生活带来不同的童年。出生于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作家们,虽然没有现代孩子如此多元的童年,却也清晰地记着自己的各种童年趣事。王安忆说起自己尝冰的经历是那么生动有趣,她说送冰来的人坐都不肯坐,孩子们的牙齿在冰凉光滑的冰面上滑来滑去;苏童在游泳池里羡慕可以快乐狗刨的一家人,因为他自从学会了正规的泳姿后,就再也没有那么放肆过,他试图回到当年自己在护城河里的样子,却只游了几下就害羞起来;迟子建看着暮色中的炊烟,觉得那是房屋上升起的云朵,是劈柴化成的幽魂,是天上的云朵长裙下飘逸着的流苏;张炜最初有了 家口 时,惴惴不安的心被 小碗 姑娘爽朗的笑声平复,从喜欢更增加了几分佩服;周国平上小学时,为了不知道如何对付总是越过 三八线 的女同学而苦恼;孩子们可能最熟悉的辫子姐姐,小时候喜欢收集各种颜色的糖纸,为了多收集糖纸就拼命吃糖,她喜欢那彩色的玻璃糖纸蒙在眼睛上时,世界被过滤成了另一个样子……

尽管作家们的童年生活大相径庭,但有一点却是殊途同归——他们的眼睛、鼻子、耳朵和心灵极其敏感,他们度过的每一天,无论是否有趣,其内容都在心里疯狂地生长着。坦白说,我曾希望在他们的文字中看出他们对文学的执着,对将来的志趣,想以此来激励现在的孩子们——如果你们也有一个作家梦,那么应该向他们学习。而如今,作家们交付的这一幅幅充满浓情的 旧照片 ,让我看到了更重要的东西,那就是对事物的感受,对细节的还原,对生活的热爱。也许这些才是他们从事写作的真正动机——用文字留住生活,留住岁月,不让它们消逝得无影无踪。

童年印象,用文字留下它们,是不是更有趣一些呢?

黄育海

说到过去,回忆中首先浮现的还是苏州城北的那条百年老街。一条长长的灰石路面,炎夏七月似乎是淡淡的铁锈红色,冰天雪地的腊月里却呈现出一种青灰的色调。从街的南端走到北端大约要花费十分钟,街的南端有一座桥,以前是南方城池所特有的吊桥,后来就改建成水泥桥了。北端也是一座桥,连接了苏沪公路,街的中间则是我们所说的铁路洋桥。铁路桥凌空跨过狭窄的城北小街,每天有南来北往的火车呼啸而过。

我们街上的房屋、店铺、学校和工厂就挤在这三座桥之间,街上的人也在这三座桥之间走来走去,把时光年复一年地走掉了。现在我看见一个男孩背着书包滚着铁箍在街上走过,当他穿过铁路桥的桥洞时,恰恰有火车从头顶上轰隆隆地驶过,从铁轨的缝隙中落下火车头喷溅的水汽,而且有一只苹果核被人从车窗里扔到了他的脚下。那个男孩也许是我,也许是大我两岁的哥哥,也许是我的某个邻居家的男孩。但是不管怎么说,那是我童年生活的一个场景。

我从来不敢夸耀童年的幸福,事实上我的童年有点孤独,有点心事重重。我父母除了拥有四个孩子之外基本上一无所有。父亲在市里的一个机关上班,每天骑着一辆破旧的自行车来去匆匆;母亲在附近的水泥厂当工人,她年轻时曾经美丽的脸到了中年以后经常是浮肿着的,因为疲累过度,也因为身患多种疾病。多少年来,父母亲靠八十多元钱的收入支撑着一个六口之家,可以想象那样的生活多么艰辛。

我母亲现在已长眠于九泉之下,现在想起她拎着一只篮子去工厂上班的情景,仍然历历在目。篮子里有饭盒和布纳鞋底,饭盒里有时装着家里吃剩的饭和蔬菜,有时却只有饭没有别的,而那些鞋底是预备给我们兄弟姐妹做棉鞋的。她心灵手巧却没有时间,必须利用工余休息时纳好所有的鞋底。

……

说起我的那些同学(包括小学和中学的同学),我们都是一条街上长大的孩子,彼此知道每人的家庭和故事,每人的光荣和耻辱。多少年后我们天各一方,偶尔在故乡街头邂逅,闲聊之中童年往事便轻盈地掠过记忆。我喜欢把他们的故事搬进小说,是一组南方少年的故事。我不知道他们是否会从中发现自己的影子,也许不会发现,因为我知道他们都已娶妻生子,终日为生活忙碌,他们是没有时间和兴趣去读这些故事的。

去年夏天回苏州家里小住,有一天在石桥上碰到中学时代的一个女教师,她看见我后的第一句话就是: 你知道宋老师去世的消息吗? 我很吃惊,宋老师是我高中的数学教师和班主任,我记得他的年纪不会超过四十五岁,是一个非常严谨而敬业的老师。女教师对我说: 你知道吗?他得了肝癌,都说他是累死的。 我不记得我当时说了些什么,只记得那位女教师最后的一番话。她说: 这么好的一位教师,你们都把他忘了,他在医院里天天盼着学生去看他,但没有一个学生去看他,他临死前说他很伤心。

在故乡的一座石桥上,我受到了近年来最沉重的感情谴责,扪心自问,我确实快把宋老师忘了。这种遗忘似乎符合现代城市人的普遍心态,没有多少人会去想念从前的老师、同窗和旧友故交了。人们有意无意之间割断与过去的联系,致力于想象设计自己的未来。对于我来说,过去的人和物事只是我的小说的一部分了。我为此感到怅然,而且我开始怀疑过去是否可以轻易地割断,譬如那个夏日午后,那个女教师在石桥上问我: 你知道宋老师去世的消息吗?

说到过去,我总想起在苏州城北度过的童年时光。我还想起十二年前的一天,我在远离苏州去北京求学的途中,那份轻松而空旷的心情。我看见车窗外的陌生村庄上空飘荡着一只纸风筝,看见田野和树林里无序而飞的鸟群。风筝或飞鸟,那是人们的过去以及未来的影子。

一条宽阔的缺乏风景的街道,除了偶尔经过的公共汽车、东风牌或解放牌卡车,小汽车非常罕见,繁忙的交通主要体现在自行车的两个轮子上。许多自行车轮子上的镀光已经剥落,露出锈迹,许多穿着灰色、蓝色和军绿色服装的人骑着自行车在街道两侧川流不息,这是一部西方电影对上世纪70年代北京的描述一多么笨拙却又准确的描述。所有人都知道,看到自行车的海洋就看到了中国。

电影镜头遗漏的细部描写现在由我来补充。那些自行车大多是黑色的,车型为二十六时或者二十四时,后者通常被称为女车,但女车其实也很男性化,造型与男车同样地显得憨厚而坚固。偶尔地也会出现几辆红色或蓝色的跑车,它们的刹车线不是裸露垂直的钢丝,而是一种被化纤材料修饰过的交叉线,在自行车龙头前形成时髦的标志一就像如今中央电视台的台标。彩色自行车的主人往往是一些不同寻常的年轻人,家中或许有钱,或许有权。这样的自行车经过某些年轻人的面前时,有时会遇到刻意的阻拦。拦车人用意不一,有的只是出于嫉妒,想故意给你制造一点麻烦;有的年轻人则很离谱,他们胁迫主人下车,然后争先恐后地跨上去,借别人的车在街道上风光了一回。

我们现在要说的是普通的黑色的随处可见的自行车,它们主要由三个品牌组成:永久、凤凰和飞鸽。飞鸽是天津自行车厂的产品,在南方一带比较少见。我们那里的普通家庭所梦想的是一辆上海产的永久牌或者凤凰牌自行车,已经有一辆 永久 的人家毫不掩饰地告诉别人,还想搞一辆 凤凰 ;已经有一辆男车的人家很贪心地找到在商场工作的亲戚,说,能不能再弄到一辆二十四时的女车?然而在一个物质匮乏的时代,这样的要求就像你现在去向人家借钱炒股票,只能引起对方的反感。

有些刚刚得到自行车的愣头青在街上 飙 车,为的是炫耀他的车和车技。看到这些家伙风驰电掣般地掠过狭窄的街道,泼辣的妇女们会在后面骂: 去充军啊! 骑车的听不见,他们就像如今的赛车手在环形赛道上那样享受着高速的快乐。也有骑车骑得太慢的人,同样惹人侧目。我一直忘不了一个穿旧军装的骑车的中年男人,也许是因为过于爱惜他的新车,也许是车技不好,他骑车的姿势看上去很怪,歪着身子,头几乎趴在自行车的龙头上,他大概想不到有好多人在看他骑车。不巧的是,这个人总是在黄昏时经过我们所住的街道,孩子们都在街上无事生非。不知为什么,那个人骑车的姿势引起了孩子们一致的反感,大家认为他骑车的姿势像一只乌龟。有一天,我们突然冲着他大叫起来: 乌龟!乌龟! 我记得他回过头看了一眼,没有理睬我们。但是,这样的态度并不能改变我们对这个骑车人莫名的厌恶。第二天,我们等在街头,当他准时从我们的地盘经过时,昨天的声音更响亮更整齐地追逐着他: 乌龟!乌龟! 那个无辜的人终于愤怒了。我记得他跳下了车,双目怒睁着向我们跑来,大家纷纷向自己家逃散。我当然也是逃,但我跑进自家大门时向他望了一眼,正好看见他突然站住。他也在回头张望,很明显他对倚在墙边的自行车放心不下。我忘不了他站在街中央时的犹豫,最后他转过身跑向他的自行车。这个可怜的男人,为了保卫自行车,他承受了一群孩子无端的侮辱。P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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